他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招人疼幹什麽!

江杉杉把用過的毛巾都砸他身上,紅著眼圈,惡聲惡氣地罵道:“還給你!一身水,你想凍死我啊!”

傅星沉的嘴角忽然就上揚一個淺淺的弧度,接住了毛巾,沒嫌棄她用過,慢慢把身上的水漬擦了擦。

江意如見他們兩個,毛巾你用一下,我用一下,看得眼睛疼。

不是分手了麽?

江杉杉態度這麽惡劣,傅少有點尊嚴,就該斷然甩了她,不理她啊!

就不能有點骨氣?

就不能……關照一下另外一顆愛你的心?

江杉杉咬著恢複血色的唇,看向駕駛座,聲音甕聲甕氣:“意如姐,我快凍死了,你快點!”

不是愛他麽?

沒看見他快凍成冰雕了,你還慢慢開!

你是不是吃醋過頭,想弄死他?

真是,男人不是你的,你就不心疼!

傅星沉聽著,嘴角不由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杉杉,下雨呢,開太快,會被開罰單的。”江意如咬牙溫柔地說道,真拿她當司機用了,她不要臉麽?

既然分手了,就該把位置騰出來,別再占著阿沉的體貼!

她想跟阿沉在同一個空間多處一會兒怎麽了?又不是你男朋友!

但是她謹記老夫人的教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優雅大方,不急不緩,更不可以露出猙獰的表情。

江意如忍到吐血。

江杉杉不滿,慢得像烏龜一樣,再快三倍,也不到開罰單的速度。

她覺得江意如就是故意的,拿她和傅星沉當狗男女看,故意折騰他們這對狗男女。

江杉杉額頭靠著車窗,望著窗外獨自憂傷:眼不見為淨。

江意如開得再慢,也有開到的時候。

她依依不舍地停下車,依依不舍地看著傅星沉抱走江杉杉,江杉杉捶他胸口,他麵不改色,眼神清冷卻又寵溺。

接下來,江意如跟誰較勁兒似的,就不走了,車子停在樓下雨幕中,抬頭望著一點也不豪華氣派、根本配不上傅星沉身份的公寓樓,等著傅星沉或者江杉杉下樓。

分手了,就不該再在一起了。

江杉杉若是不放傅星沉下樓,她就……

江意如思緒如潮,孤孤單單,一直坐到天黑,也不見他們之中的誰下樓來。

看著漸次亮起的一盞盞路燈,和樓上漸次亮起的一扇扇窗戶,她忽然想起電影中的某個情節。

男人出軌,妻子坐在樓下車裏,等了一夜,哭了一夜,直到天放亮,也不見男人出來。後來妻子自殺,製造被男人謀殺的假象,來懲罰男人的不忠……

從前看電影時,她覺得這女人思想極端,太惡毒了,丈夫出軌,那就離婚啊,或者也出軌懲罰他好了,為什麽要自殺?

現在卻有了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江意如想想那個自殺的可憐女人,想想江杉杉和傅星沉在樓上溫暖的房子裏幹柴烈火,突然撕心裂肺,淚流滿麵。

她一邊調轉車頭,一邊哭著發狠,喃喃自語:“阿沉!等我們結婚了,我一定要出一次軌,懲罰你今天的不忠!”

……

被江意如YY幹柴烈火的江杉杉和傅星沉,此刻卻不在一起。

江杉杉上樓之後,趁傅星沉開門時,一轉身回到了和張若彤租住的出租屋。

傅星沉追來,她嘭一聲把他關在門外,隔著防盜門,眼睛紅紅的,堅決地喊道:“我們分手了!你離開吧,不要跟著我了!”

說完,她把裏麵的門也關上,撲到沙發裏,哇的一聲哭了。

張若彤聽到動靜,從臥室出來,莫名其妙地看一眼江杉杉,分手了?

她開門,看到了渾身潮濕的傅星沉,問道:“分手了?”

“沒有。”傅星沉義正辭嚴地聲明,聽到裏麵的哭聲,心揪起來,隔著鏤空的鐵窗朝裏麵張望。

但這一天是下雨陰天,室內沒開燈,十分昏暗,他隻能看到沙發上一個隆起的影子。

江杉杉意外消失兩個多月的張若彤什麽時候回來的,悶聲喊道:“張若彤,你敢開門,我跟你絕交!”

張若彤挑眉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對傅星沉說:“我想也是,你先回去吧。她就是矯情,你人走了,沒有矯情的對象了,她自己就不哭了,說不好還要回去找你求複合。”嘭的,就把門甩上了。

傅星沉:“……”

還是魏紫通情達理一點。

他早說過了,讓她離張若彤遠點。

張若彤扯扯江杉杉的衣服,嫌棄地說:“快起來,別把我新買的沙發弄髒了。上次誰換的家具?整一套黑色,不怕致鬱麽?醜死了!啊,忘了跟你說,我一千塊錢掛在網上賣了,一千塊,也就值個路費。”

江杉杉也覺得那套家具醜,傅星沉特意挑選的,她覺得挑一套那麽醜的,就是想讓她多回他們共同的“愛巢”,她還誇他小心機挺可愛。

但是!

那套家具實打實花了三十萬啊!

那是錢呀!

作為一個曾經被錢逼得差點全家跳樓的孩子,江杉杉對金錢有一種執念,她賺不來日進千萬上億的收入,但她會珍惜每一分錢,珍惜每一份勞動成果。

江杉杉抬起淚汪汪的水眸,瞪一眼張若彤,不是你的血汗錢,你就不心疼是不是?

張若彤無視她的抗議,把她拖進浴室,扔進放了熱水的浴缸,拍拍手說:“把自己洗刷幹淨,你快凍成一塊冰坨子了,沒點自覺麽?還醫生呢,以後我可不敢找你做主治醫生。”

江杉杉終於忍不住開口,嗓音嘶啞:“最好別有機會找我。”找上她當主治醫生的,說明離死也不遠了。

張若彤溫柔地拍了一下她腦袋,就出去了。

江杉杉打開花灑,水流的聲音,掩蓋了她的哭聲。

她失戀了!

“嗚嗚嗚……”

張若彤坐在沙發上,手裏搖晃著一杯紅酒,輕輕歎口氣。

愛情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不知過了多久,江杉杉還沒從浴室出來,外麵卻傳來傅星沉的叩門聲。

別問她怎麽知道是他的,這個時候來敲門的,除了傅星沉沒有別人。

她起身去開門,哎喲了聲:“傅少,行啊你,你還真走了?回去洗了熱水澡,換了幹淨衣服來,把自己捯飭得帥氣整潔,你以為杉杉會看在你帥的份上原諒你?虧我以為你一直站在門外反省呢。”

她是真以為傅星沉一直在門外。

傅星沉眉眼淡淡,聲音漠漠:“杉杉淋了雨,萬一她生病,我得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