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傅星沉臉一下子沉下來。
“江小姐身邊沒有危險,我叫人守在她身邊。”鞏青連忙戰戰兢兢地回答。
從前,他每天都要在心裏吐槽一遍傅少小三上位,從江杉杉被綁架,傅星沉卻沒有開除掉他之後,他再也不吐槽了。
他這是千裏馬遇到了伯樂,英雄遇到了慧眼,從今往後,傅少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地,就是他前行路上的燈塔。
他願意用最熾熱的心,來回報傅少的知遇之恩。
“哪裏?我馬上過去。”
“桐鵲酒吧。哦,對了……”鞏青猶猶豫豫,言辭閃爍。
“不想說就別說了。”傅星沉冷漠道。
“不是不是,傅少,江小姐下午見了一個女子,就是您讓白戈調查的解風晴,她曾經是羅子璋羅醫生的女朋友。現在,羅子璋就在桐鵲酒吧。”
白戈調查解風晴,沒什麽線索,問了鞏青,才知道她曾是羅子璋的女朋友。鞏青的筆記本上記下了所有與江杉杉有過交集的人。
他覺得江杉杉找羅子璋,很大可能是因為她悄悄去找羅醫生治病去了。猶豫則是因為,江杉杉心理出問題,這件事本身,可能會傷害到傅星沉的感情,畢竟,江杉杉若心理有問題,那必定是與傅星沉有關。
傅星沉臉色徹底變了,疾言厲色:“鞏青!這次你再壞了我的事,你就給我滾!還不快去把江杉杉給我拽出來!不許她跟羅子璋說話!”
電話啪的掐斷。
“阿沉,出什麽事了?杉杉怎麽了?”霍念秋著急地問。
“沒什麽,媽,別擔心,你在家裏安心待著。杉杉去酒吧跟朋友玩去了,那裏魚龍混雜,我去接她回來。”
傅星沉麵色難堪,隨口解釋一句,匆匆出門。
“千萬別吵架!”霍念秋交代。
傅星沉一身冷霜,沒有回答,轉眼消失在門外。
……
鞏青一臉懵逼。
他做錯了什麽?
傅少看起來超級生氣的樣子,從不說髒話的他,居然罵了個滾字。
完了!
他好像觸到了傅少的逆鱗?
鞏青打個寒戰,來不及細想,趕緊地奔向酒吧。
……
一門之隔。
江杉杉穿過瘋狂搖擺的人群,在一個角落找到喝得爛醉如泥的羅醫生。
在她印象中,羅醫生是個西裝革履、一絲不苟、把睿智精明寫在臉上的精英人士,才一年多不見,他竟然變成了個邋遢的酒鬼。
江杉杉拉拉他的袖子。
沒戴眼鏡,羅醫生分辨了好一會兒,也沒分辨出來她是誰。
他嗬嗬一笑,灌了一大口啤酒,大著舌頭說:“你誰啊?我勸你別碰我,我最討厭女人!無情無義!女人都是騙子!”
這是受了感情挫折了呀。江杉杉把眼鏡給羅醫生戴上:“羅醫生,是我,江杉杉,曾經帶了個叫沉先生的病人給你瞧,你還記得我麽?”
羅醫生瞪大眼睛,伸長脖子使勁盯著她看,忽然拍桌一笑:“江杉杉?我記得,我怎麽不記得?”
江杉杉高興,隻要他記得她,她可以趁他喝醉了,哄他簽下合同,不怕他酒醒後不認。
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推過去:“羅醫生,你記得我太好了,我找你是……”
撕拉,羅醫生將合同撕了個稀巴爛,揮手扔上天,紙屑到處飛。
有人起哄,鼓掌,叫好。
江杉杉驚呆了。
羅醫生拍桌大笑:“哈哈哈!騙子!解風晴是個大騙子,你是個小騙子!哈哈哈,我揭穿你們的陰謀了,看你們怎麽騙我!女騙子!女人,都是騙人感情的小怪獸!”
這話太引人遐思。
不少人對江杉杉指指點點。
江杉杉麵紅耳赤,不過沒關係,她包裏還有第二份合同。
她耐心地哄勸道:“羅醫生,你別激動,我不是來騙你的,是來給你送生意上門的。隻要你肯答應再幫我治療一次沉先生,我就幫你打電話叫奧特曼來幫你收拾小怪獸,你看怎麽樣?”
“奧特曼?小怪獸?”羅醫生雙眼迷茫,然後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對,叫奧特曼來收拾你們這些小怪獸!”
“那好,羅醫生,你在這份合同上簽個字。簽完,我就打電話。”江杉杉壓抑著興奮,把簽字筆塞進羅醫生的手裏。
羅醫生到底是羅醫生,迷離的眼睛生出一絲警惕,搖頭:“簽什麽字?賣身契麽?我不賣身!”
江杉杉啼笑皆非,輕聲軟語:“是沉先生,你記得沉先生麽?他在你那裏治療心理疾病,你先給他診了個輕度抑鬱症,之後又給他診了個中度抑鬱症。你還記得麽?”
“沉先生,哦嗬嗬,我記得,那個大怪獸!他騙你的,他根本沒病!診斷報告是他逼我寫的。他是大怪獸,你是小怪獸!”
羅醫生食指戳著江杉杉,笑得像個傻子,但分明看江杉杉的目光像是看另外一個大傻子。
江杉杉雙手猛地攥緊,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麽?他騙我?診斷報告是他逼你寫的?他真的沒病麽?”
“沒病!”羅醫生打個酒嗝,抱著酒瓶子又要喝酒。
江杉杉把酒瓶子奪過來。
“還給我!還給我!”羅醫生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樣嗚嗚哭泣。
江杉杉心一陣一陣抽緊,手腳發涼,緊緊握住酒瓶子,聲音放輕,一字一頓道:“沉先生沒病,他沒有抑鬱症,也沒有失眠症,對不對?”
“對對對,他沒病,都是騙你的。給我,給我!”
江杉杉把酒瓶還給他。
羅醫生如獲至寶,邊哭邊飲酒。
江杉杉深深陷入沙發,腦子裏一片混亂。
傅星沉沒病。
沒有失眠症。
這些年,他一直在騙她。
不不不,一個人怎麽可能偽裝十幾年?羅醫生喝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不!別人偽裝不了,傅星沉可以,因為他從九歲起,就是個滿級戲精了,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鞏青從外麵跑進來,氣喘籲籲:“江小姐,酒吧混亂,請您出去。”
他看了眼羅醫生,眼裏有憐憫。
白戈調查解風晴,他告知了解風晴的身份後,就知道江杉杉的目的是聯係羅醫生,他就順手查了下羅醫生。
這男人是真的慘,事業有成,正當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年紀終於談了戀愛,本來是好事,但羅醫生職業病犯了,總是能看穿女朋友所想一切,並無形中掌控女朋友,女朋友受不了,就跟他分手,並且義無反顧談了新男友,表示沒有吃回頭草的意思。
羅醫生酩酊大醉許多日子了,還沒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
此時,鞏青還沒意識到,自己才是真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