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心裏梗得厲害。
媽媽的話，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一下一下，泛著尖銳的疼痛。
她特別不樂意從別人口中聽到，傅星沉有病之類的話。
雖然她心裏清楚，他確實有病。
她緊緊抿著唇角，過了會兒，才能冷靜地開口。
“傅博聞最後的審判還沒開庭，他在外麵可能有幫手。我受了傅星沉的牽連，才被傅博聞……他是慚愧，才派人保護我。爸，媽，傅星沉說過，等傅博聞槍斃了，就會把他們撤走的。”
甘棠有些臉紅，連忙說：“原來是這樣，我們誤會傅少了。”
江國泰卻不認同：“我聽說你在學校裏，他們站在你教室門口，影響你學習。這也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什麽？還有這回事？杉杉，你怎麽沒跟我們說呢。這傅少就是有病啊，偏執成這樣了……”
“媽！我會解決的，”江杉杉打斷她媽的話，走向臥室，“這些話別再說了，被人聽到，你看看二叔一家。”
甘棠立即住口，不敢嚷嚷，但還會時不時朝樓下看兩眼，然後嘀嘀咕咕幾句。
江杉杉假裝沒聽到，抱著書本學習。
她從頭開始，學得有些吃力，不過學習進度還是比其他同學快，畢竟有基礎在那裏。
江恬恬端水果進來，放在她手邊，看了會兒她背書，趁著她休息時說：“杉杉，你是不是還想著傅少。”
“沒有。”江杉杉立即反駁。
“沒有的話，你怎麽會經常走神？”
江杉杉囧然，不自在地說道：“還不許我有個失戀後遺症？”
“許，怎麽敢不許？不過，杉杉，我的意思是，跟著你的心，不要讓人生有遺憾。如果真的還愛傅少，不想離開他，那就給彼此一個台階，去跟他複合。那兩個保鏢一直跟著你，我想，傅少肯定沒有放下你。”江恬恬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嗓音溫柔。
江杉杉勉強一笑：“姐，我沒有複合的意思。”
“好吧，我不勸你了。你覺得現在這樣更開心，維持現狀也不錯。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學習。”江恬恬收拾收拾出去了。
江杉杉漫不經心吃著水果，看著手機上那個名字，睫毛精，心裏一抽。
正怔怔發呆，突然間，手機響了。
江杉杉驚了一下，心猛然跳動，待看到來電顯示是“張若彤”三個字時，心頭陡然掠過說不清的失落。
她接起電話，下意識擦了把額頭，摸到薄薄的汗，嘴角不由得苦笑。
僅僅是一個可能的電話，她就緊張出了汗。
她安慰自己，一切會慢慢變好的，她會慢慢適應沒有他的日子。
“杉杉，聽說你二叔的公司出事了，上了報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江杉杉回答，她爸湊了一千萬，她從個人存款中取了五百萬出來，因此給二叔的那張卡裏共有一千五百萬。
她這些年，錢投在康恬醫院和眼鏡公司，另外每年投入一筆資金給學校的醫療項目做研究。
研究是個燒錢的活兒，卻又難出成績。
她從上大學的第一年開始投錢，投了不少，幾乎三分之一的存款都投了進去，至今為止，收到的回報為，零。
看看那些得諾獎醫學獎的人，哪個不是白發蒼蒼，有些人一輩子能研究出一兩個成果是幸運，研究出十個往上不僅要運氣，還要天賦和錢，多的是人投入一輩子的精力時間卻毫無收獲的。
可這些研究必須做，它與人類的健康、壽命息息相關，每一個研究成果出來，都會把醫學朝前推動一小步。
江杉杉揉揉額頭，正要問問譚菲菲，張若彤豪爽大氣地說：“你是不是在為錢發愁啊？我這裏有一個億，先給你借五千萬，不要利息，什麽時候還都成。”
張若彤不缺錢，結婚前，家裏養著，哥哥養著，譚詠城見縫插針地補貼著，明星收入又高，結婚後，不僅父母依舊養著，還有婆家幫忙養。錢多得花不出去，說她富得流油一點不誇張。
江杉杉心中觸動，小聲說：“我跟傅星沉分手了。”
所以，一下子借給她這麽多錢，她不一定還得上。
“我知道你們分手了，又不是什麽秘密。”
“你怎麽知道？”江杉杉驚奇了，傅家的事按說很少外傳的，因為傅星沉不允許，他很注重保護家人隱私。
“哦，你家傅少天天加班，操練傅氏那些股肱大臣，那些老家夥被傅少操練，還高興得不得了，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到處跟人炫耀，傅總終於不再沉迷美色，專心打江山了。”
“……”
張若彤笑得那個風情萬種、儀態萬千：“所以，你們分手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
“哦，不用擔心傅總少了你會寂寞，大家知道你們分手了，那些企業老總們，一個個張羅著，把自家美貌的女兒、孫女，介紹給傅少呢。傅少現在可是蜂蝶環繞，花團錦簇，春風得意。”
“……”
江杉杉咳了聲：“錢我用不著。”
“生氣了？你跟我生氣沒關係，可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我跟錢沒仇沒怨。二叔的公司，問題根源不在資金缺口上，在……傅星沉身上。如果他不願意放手，二叔投多少錢進去都是白搭。他能動一次手，就能再動一次手。投的越多，到時候損失越大，二叔背負的債務就越多。”
“懂了。你自求多福吧。”
“跟我有什麽關係？”
“嗬嗬。”張若彤留下這兩個意猶未盡的字，果斷掛了電話。
江杉杉盯著手機發呆。
她明白張若彤什麽意思。
傅星沉，她不得不找。
預約見不著，自然有其他辦法。
第二天，江杉杉打給了霍念秋，晚上，霍念秋熱情地在家裏接待她。
霍念秋看見她，先輕輕拍打她的手：“你這孩子，跟阿沉分手就分手，難道也要跟霍阿姨老死不相往來麽？”
“怎麽會呢，霍阿姨，我最近忙學習呢。”江杉杉訕笑。
“要記得常常來看望我和你傅叔叔，你傅叔叔也想你呢。手怎麽樣了？”
“痊愈了。”
“那就好。”
江杉杉進入客廳，看見了曾秀荷、傅廷禛，以及傅廷禛那個漂亮清純、令人一見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女朋友，穆妍。
客廳裏忽然安靜。
江杉杉察覺到什麽，豁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