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杉杉”兩個字,江意如撇嘴。
她跟“杉杉”兩個字八字不合!
小時候,爸爸帶她和江杉杉出去玩,明明她才是爸爸親生的,隻是長得比較像媽媽,爸爸手下的員工居然對江杉杉熱情無比,就因為江杉杉長得像太爺爺,像她爸,所以大家誤以為江杉杉才是江老板的女兒,把她這個正牌大小姐冷落在一邊!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兩次。
小時候不懂大人為什麽會有差別待遇,即便她和江杉杉年齡相近玩得好,情分也逐漸消磨掉了。
再者,上小學之前,江杉杉笨得數不清十個數,小孩們一度叫她“江傻傻”,而她早早會數一百個數,還會唱英語兒歌,是小孩子們眼中的天才,她也願意同情一下江杉杉。
哪知道,上了小學,江杉杉那顆笨腦袋好像被神仙點化過一樣,突然開竅,年年第一。
而她這個曾經的天才,年年吊車尾。
親戚、朋友、同學,年年拿她和江杉杉比,誰讓她倆都姓江,而且生日才相差五天呢?
後來,江意如直接委屈地出國留學去了。
江杉杉是她的克星,昨晚那個“X Shan Shan”也跟她作對,讓她在傅家丟盡了顏麵。
說“杉杉”兩個字跟她有仇,一點沒錯兒。
“媽,杉杉的男朋友是做什麽的?”江意如微笑著問。
“不知道,我還沒見過。不過,杉杉那麽優秀,她看上眼的男朋友也差不到哪裏去,想來也是個非常優秀、一表人才的男孩子。”
江意如眉頭微挑,暗自好笑,大伯家開個醫院就當自己是富豪了,殊不知真正的富豪底蘊有多恐怖。
江杉杉身在那樣窮酸的階層,猶如井底之蛙,認識的人也和她一個階層的,她男朋友再優秀,頂多不過是井口之蛙。
江意如想起傅老夫人的暗示,眸底閃爍著高傲、得意的冷光。
等將來她把傅星沉帶回家,和江杉杉的男朋友站在一起,對比一下,江杉杉還不嫉妒死,咬碎一口牙?
劉紅萍麵帶笑容:“杉杉第一回帶男朋友走親戚,就是來咱們家,可見很尊敬你爸。一會兒,你多陪杉杉說話,奕銘呢,多陪陪你姐夫,千萬不能怠慢了,給杉杉丟人。奕銘,聽到沒有?”
“聽到了,媽,我心裏有數。”江奕銘回答道,接著又低頭玩手機。
江國安在一旁看著母慈子孝的畫麵,嚴肅的臉上露出微笑。
江意如卻露出不屑:“當年爸爸拉拔他們一把,他們才跟著富貴了,是大伯自己識人不清,被人騙光了錢,正好又趕上爸爸資金周轉困難,沒能幫他們一把。沒想到,他們就恨上我們家了,這麽多年不來往。升米恩,鬥米仇,不走也就不走了,我們幹嘛要討好他們家。”
讓她紆尊降貴討好江杉杉?死也做不到!
“江意如!”江國安沉下臉,冷聲訓斥,“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爸,對不起。”江意如見她爸臉色難看,連忙道歉。
當年,大伯一家要跳樓,她爸知道後,一直心中有愧,幫著四處奔走,才讓大伯和大伯母免於牢獄之災,後來又暗中照顧康恬醫院,隻是大伯家不領情罷了。
她甚至十分懷疑,大伯家當年那麽貧困,能成立康恬醫院,是爸爸在背後提供資金,否則他們哪來的錢?
用他們家的錢,還給他們家臉色看,大伯一家太不要臉。
她心裏替爸爸委屈,卻不該說出來,顯得自己刻薄,有損高貴名媛的形象。
窮親戚,上門打秋風,扔點錢打發了就是了,何必惹爸爸傷心。
“好了好了,一會兒客人該到了,小國,你別生氣,意如在國外住久了,思想西化,不懂我們國內對血緣親情的看重。等我慢慢教她,她就明白了。”劉紅萍打著圓場。
話音剛落,保姆在外麵喊道:“先生,太太,恬恬小姐一家到了!”
江國安夫妻倆堆起笑臉,立刻起身迎接。
江意如首先看到了江恬恬。
江恬恬還是那副臉色帶著病態、柔柔弱弱、一陣風就能吹跑似的林妹妹模樣。
江恬恬見她打量自己,嗓音細細的開口:“意如?你越長越漂亮,我差點沒認出來。”
“恬恬姐。”江意如帶著假笑,矜持招呼。
比起江杉杉,她更不願意搭理江恬恬。
不止她,小孩子們都不愛跟江恬恬玩。
江恬恬有心髒病,天天被她爸媽當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裏,誰都碰不得。
她唯一一次挨打,就是因為惹哭了江恬恬,她爸揍了她一頓。
江恬恬看出了江意如眼裏的反感和冷傲,隻笑了笑,沒再開口。
劉紅萍問:“杉杉呢?不是說帶男朋友來麽?怎麽沒看見他們?”
江意如心裏冷笑,恐怕是男朋友太醜,江杉杉帶不出手吧?
念頭剛閃過,外麵便傳來江杉杉開心的聲音:“二嬸,聽到你念我,我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她和傅星沉穿著情侶版運動夏裝,兩人站在一處,俊男美女,洋溢著青春陽光的氣息,老人家看著就覺得臉上的皺紋少了兩條。
可如果單獨看傅星沉,又覺得這年輕人氣勢淩厲,一身冰冷的氣息拒人於千裏之外,讓人不自覺收斂心神和笑意,不敢恣意放肆。
江國安微微皺眉,這年輕人一身氣質更像是久居上位養成的。
傅星沉!杉杉!江意如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表情從震驚到呆滯。
這不就是昨天搶了她一見鍾情的心上人的“杉杉”麽?
原來彼杉杉,就是此杉杉!
那江杉杉的男朋友,豈不就是……她看向麵色冷漠卻處處配合江杉杉的傅星沉,心像是被一根毒針刺穿了。
陡然碎成了一地渣渣!
江杉杉笑盈盈說道:“二叔,二嬸,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你們可以叫他阿沉。阿沉,快喊二叔、二嬸。”
傅星沉眉眼淡漠,唇角微抿:“二叔,二嬸。”
劉紅萍笑微微的,打量的目光帶著讚賞:“哎,果然是一表人才的好孩子。都進來坐,別站門口。意如?你怎麽了?不認識你杉杉妹妹了?小時候,你們經常一起玩。”
她推了一下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女兒。
“是,不是,怎麽會?”江意如笑容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