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秘的來信（03）
鬧騰了一個多星期，高一新生的開學工作終於告了一個段落。九月二號，學校舉行了全校性的開學典禮。這標誌著校務工作的全麵展開，全校進入了正常化的軌道。
雖說如此，這段時間裏學校的工作重點仍然放在高一年級。學校對高一新生實行的是絕對的從嚴化管理，這是雁南S中的一貫政策，說白了就五個字可以概之：開場下馬威。為此，正式上課的第一周就掀起了學習校規校紀的**，另外高一各班都在著手進行班紀班規建設。除了這些，學校給高一年級各班配備的班主任一律都是高大威猛型，抑或強健有力型。這些充當學校“統治工具”的家夥，個個都凶神惡煞：不是滿目瘡痍，就是滿臉橫肉、疵牙咧嘴的，甚至是麵目猙獰！
對於這些事，已曆經了高一風雲的高二、高三年級的同學來說，一點也不足為奇了。然而，對於高一新生來說，他們就怕得要死，他們生怕做一點錯事——讓班主任抓住什麽把柄而被教訓一頓。因此，新生們大多人心惶惶、束手束腳，個個都跟小媳婦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經過一段時日的適應之後，高一的新生伢伢也會按捺不住，不自覺地找一些高二、高三的學哥學姐求討“自保”之法。這種做法似乎有“狗急跳牆”之嫌，更似乎有“病急亂投醫生”的味道。閑暇的時候，高二、高三各班的好事之人因此又多了一些胡謅瞎扯的話題，說到盡興時他們會忍不住狂笑，全然忘記了他們當初入校之時也是如此窘態……然而沒想到，這樣的事情跟陳浩楠也不期相遇了：有人向他“取經”了！
那是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晚餐過後，感覺教室裏燥熱難捱，又見外邊的天氣似乎很好，陳浩楠便慢步出了教室，準備到幽園裏去走走。然而，他剛下了教學樓，李東林就笑眯眯地信步而來了——陳浩楠說要去散散步，他也就陪著他往幽園走來。
一路上，李東林說著笑著，而陳浩楠隻是唯唯地應著，時而抱以勉強的一笑，時而冷不丁也會插上一句話。陳浩楠的漫不經心，李東林一點也沒在意：他知道浩楠心中的苦，隻要讓他笑一笑，他也就覺得很開心了。
進了幽園的大門，慢慢地走了一小段路，李東林發現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兩個正在說笑著的女生——他趕忙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滑稽之相，學著陳浩楠的樣子，挺著胸膛信步向前……
誰知剛從那兩個女生旁邊走過，行不到二十步，一個女聲突然傳來了：“你們能等等嗎？”聲音不是很大，但卻很好聽。
陳浩楠和李東林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覺得奇怪，李東林連忙湊到陳浩楠的耳邊輕聲地問：“是不是叫我們倆呀？”
“廢話！這周圍除了我們兩個還有誰呀？”陳浩楠微微笑了一下，就輕聲反問道。他本來還想加兩句話來激李東林，但見那兩女生都站起身走了過來，他隻好閉上了嘴不再加言。那兩個女孩，一個個子很高，足有一米七，瓜子兒臉，一雙漂亮的眼睛特別誘人；另外的那個女孩個子稍矮，在一米六零左右，圓臉，留著一頭小姑娘家的短發，顯得有些可愛。她們兩個都套著白色T恤，穿著牛仔褲，不乏青春的活力和朝氣。
等她們一靠近，李東林就搶先問道：“你們是不是叫我們倆呀？”陳浩楠見李東林故意裝傻充愣，不由地暗自發笑，但那家夥還是很正經地直挺著腰，一副傻二的派頭，倒是有幾分滑稽。
“是呀，就是你們。”高個的女生含著笑說，樣子很自然。聽聲音，陳浩楠斷定第一聲叫他們的便是這個女孩。然而，另外的那個女生樣子就有些害羞，她躲在高個子女生側後，臉微微泛紅。
“你們有什麽事嗎？”又是李東林的聲音。
“我們是216班的，我叫蕭菲，她叫林莉。”自稱“蕭菲”的高個子女生輕輕鬆鬆地就做了自我介紹，並指了指她旁邊的女生，道出她的名字。
剛一見麵，女孩子家的就在陌生男孩子麵前報了自家姓名，這讓李東林和陳浩楠多多少少有點意外。不過，李東林立刻也還禮似的做了自我介紹，並指著陳浩楠介紹說：“他叫陳浩楠，和我一樣，也是211班的。”
陳浩楠覺得有些窘，一則有些擔心李東林由著性子、沒完沒了，二則他想著兩女生要是沒什麽事就早些回教室去。於是，他忙接上話頭說：“很高興認識你們——請問有什麽事要我們幫忙嗎？”
“是這樣的，”仍然是高個頭的蕭菲回話說，“我們是高一新生，剛來這裏很多事情都不適應，我想問問——雁南S中的老師都很嚴嗎？”這次她說得很慢，似乎害怕陳、林二人聽不明白，更似乎熱切地渴望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你是不是讓你們班主任管得怕了？”李東林故裝神秘，把頭一仰，發著笑問道。
“是呀，是呀！”這回那個矮個的女生終於急急地開了口。可她一急，原本隻有一點點紅的臉蛋兒猛地全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
蕭菲連忙補充上來，說：“我們班上好多人都快被班主任逼瘋了，他幾乎無所不在，跟個鬼似的，隻要你有一絲不對勁，他馬上就冒了出來，搞不好就罵你得狗血淋頭。還有上課，哪怕是體育課，遲到一兩分鍾他就罰我們跑步——圍著操場不停地跑，他不發話我們就不能停。他甚至還說風涼話，說‘我可是幫你們長記性，幫你們鍛煉身體’……反正我們每個人都心驚膽戰的，恨不得把那家夥痛扁一頓……”說到這，她不好意思地掩著嘴笑了。
李東林也跟著“嗬嗬”笑了，可陳浩楠卻不為怪，因為他覺得剛入學時老李也是這樣對付他們的，非常嚴厲。但是見他們幾個都在笑著，獨獨自己不已為然，陳浩楠覺得有些別扭了，他連忙問道：“你們班主任是誰呀？”這一問，正好掩蓋了他剛才的窘狀。
“好像叫什麽‘吳健雄’，是個高高的胖子……”蕭菲笑著回答道。說這話時她特意把嘴巴撅得老高，似乎以此表達了對小胖子班主任的強烈不滿。
李東林又樂著接上了話來，說：“是不是那個說話有點嗲聲嗲氣，成天還把頭發梳得油光發亮的家夥？”
“對，就是那個。”林莉又搭上話來，不過這一次她顯然比先前放開多了。
“他以前教過我們一陣曆史，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就沒教我們了……”李東林說這話時顯得很平靜，眉頭束起還略帶著嚴肅。不過，他馬上就像老大哥一樣，神氣活現的傳授起經驗來：“你們首先心理上要在心理上樹立一個不怕他的信念，他說什麽都不要太在意，權且都當作廢話。平常上課的時候，搞些小動作什麽的，大家要互相照應著點，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立即發‘警報’。再者，但凡做事都要悠著點，不要做得太絕，給人一點退路也就是給自己退路，嚴防有人打‘小報告’……”
陳浩楠對李東林的話甚為不滿，但又覺得全然在理，畢竟做學生的對種種“危險”都有一種強烈的特別的意識。然而，對於這方麵的事，他也有他自己的見解，所以他忍不住叫住了李東林，說：“你別把你那套‘把老師當仇敵’的理論來影響人家的判斷，那樣會‘誤人子弟’的……”說到這，陳浩楠不由地用眼光逐一掃過他們的臉。過了一會，他接著又說：“從初中升到高中是很大的一步跨越，在這個過程中，許多學生離家裏遠了——沒有父母親經常在身邊管教，許多學生就很容易放縱自己。對高一新生進行嚴格的管理，主要就是為了培養學生們的自製能力。另外，學校之所以要這麽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為了給他們今後的工作開展打下基礎——你們想想看，如果進校的時候不把你們新生管嚴實一點，給你們以威懾力和下馬威，以後學校怎麽管得住你們這麽一大檔子人呀？”
聽了陳浩楠的這一番話，李東林覺得十分在理，隻顧連連點頭。那兩個女孩子似乎也頓悟了許多，也在一旁點著頭……
看到這些，陳浩楠知道自己的話起了功效，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多待了。於是，他連忙補充似地說道：“你們高一新生應該把老師‘魔鬼行動’當作一陣風、一場雨，管他怎麽樣呢！你們做好自己就行，你們還要堅信風會停的、雨也會停的，風過雨後會有彩虹和陽光的——等到了下一學期，你們一定會發現你們的班主任‘變’好了……”說完最後一句話，陳浩楠便邁開步子走開了，他的雙手交叉著繞在背後，一副看破塵世風雲的樣子。
“喂、喂、喂……”李東林和那兩女生在後麵急聲喚著。可是陳浩楠似乎沒有聽見，不停步、不轉身，也不答話。
看著陳浩楠離去，蕭菲和林莉有些失望。李東林趕忙打圓場說：“真是抱歉，浩楠就是這種性格，最近他心情也不好，請你們不要生他的氣……”
“說哪的話，我們怎麽會生他的氣呀！”蕭菲聽到李東林說抱歉，便迅速轉過頭來，說，“陳浩楠的話很有道理，我們感激他還來不及，怎麽會生他的氣？——我們隻是覺得沒能和他多聊一會有點可惜，也有點遺憾……”
李東林見陳浩楠獨自去了心裏也很急，聽蕭菲這麽一說，正好婉言離去，便馬上說道：“聊天的機會以後還多著呢，有事你們可以來211班教室找我們——班裏還有事，我就不和你們聊了，再見！”
“那好吧，耽誤你時間了，有空我們再聊。”蕭菲含著笑，十分客氣地說，“……不過還要請你幫我們謝謝陳浩楠，好嗎？”
“我一定帶到！”李東林說著就樂顛顛地跑開了，追著陳浩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