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第1頁

電梯升至,兩門敞開。

張寶接過蕭雲手中的外賣籃子,跟著蕭雲走進電梯。

“我教你的那套扶靈拳練的怎樣了?”蕭雲側臉問道。

“那套拳法極厲害,我回連裏,一挑二,打得那幫小子滿地求饒。”張寶謔浪笑敖。

蕭雲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笑意,輕聲道:“你的特點是‘穩如中軍帳,動若萬裏風’,這套扶靈拳正適合,攻則萬馬奔騰,守則鐵甲銅牆,所謂‘關山蹇驥足,飛飆扶靈帳’,正是這套拳法的精妙所在。”

“大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曾經作為禿鷹尖兵連的一員,連裏的那句‘攻無不克,戰無不堅’銘言,我始終謹記在心,我一定練好這套拳法,那幫混小子還等著我回去教他們呢。”張寶笑著道。

蕭雲頷首微笑,對於這個直率爽朗的世家大少,他很欣賞,尤其是張寶那種不拘一格表裏如一的處世之道,更令他刮目相看,忽然想起什麽事情來,眉頭一揚,略微躊躇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小寶,你認不認識黑龍團的人?”

張寶聞言微微一愣,輕輕搖頭,不解問道:“大哥,你問這個幹嘛?”

蕭雲輕聲道:“好奇問問,黑龍團找過你麻煩嗎?”

電梯下到一樓。

蕭雲率先走出電梯,張寶緊跟一步。

“沒有。黑龍團雖然勢力蓋天,但還是不敢惹我的。不用提我已故的爺爺威名,就是我家老頭子南京軍區總參謀的名堂擺在那裏,就嚇死他們了。”張寶在蕭雲麵前規矩從容,甚至是在他父親麵前都不曾有的謙卑。

“嗯。”蕭雲若有所思地應了一句。

一樓大堂,裝潢奢華。

中央壘起一塊鵝黃巨石,其上鑄刻著用狂草寫就的兩個字:昊天。

字勢極盡飄逸灑脫,仿似一尊醉羅漢聞歌而舞。

剛才蕭雲在送外賣上樓前,就在這巨石前駐足良久,看著這兩個字出神。

昊天集團,張家的產業。

雖然總部已搬進國際都市上海,但寧州這塊發跡地,依舊是昊天牢不可破的大後方。

在華國,有兩個家族是最引人矚目的。

南方,張家。北方,皇甫。

兩個璀璨如天上明星般的家族,一南一北,互相映照,這就是所謂的“南張北皇”。

大堂裏的很多人都認出了張寶,慌忙不迭地向這位昊天太子爺躬身問好,與此同時,卻不一而足地帶著狐疑的眼光看著張寶身邊那個穿著一身白色外賣服的年輕人。他們知道這位太子爺沒有架子,卻未曾想過沒有架子到這種地步,竟可以跟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走得這麽近。

在他們眼中,這是違反常理的,一個社會要想持續穩定發展,必須形成固定的階層。

蕭雲回過神來,輕聲道,“小寶,回去吧,昊天還要你坐鎮。”

張寶無奈地笑了笑,歎聲道:“公司哪用我操心?我這個總裁助理隻是掛名而已,在寧州鍛煉一陣子,就要去上海總部了,一點意思都沒有。要不是家裏的西太後逼著我,我寧願留在軍營,跟著那幫混小子摸爬滾打,比坐在辦公室發呆有趣多了。”

蕭雲微笑道:“你不是很喜歡房地產嗎?不去玩玩?”

張寶苦笑道:“我也想,可我家老頭子那脾氣強得不行,本來就對我從部隊出來頗有微詞,涉足公司的事情後,又說什麽我火候不夠,還得錘煉錘煉,嚴令禁止我染指房地產。要是公司聽我的,早賺幾個億了。”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導泉向澗,則為易下之流;激波陵山,必成難升之勢。鬼才通常會被遺忘在某個角落,等待著發光的一刻被有識之士慧眼得見,便可扶搖直上九萬裏。君曾記否,三國時,一代大才鳳雛龐統投效劉備之初,也僅僅是一縣之令罷了。

正所謂,得良馬十匹,不如得一伯樂。

當今社會主宰人才沉浮的有兩種人:一是有關的領導,一是與領導有關的人。

蕭雲給了他一個板栗,輕笑道:“給點陽光你就燦爛了。”

張寶也開懷笑著,帶著軍人那種特有的豪爽,忽然想到些什麽,笑聲半途夭折,一臉嚴肅,輕聲道:“大哥,你剛才打聽黑龍團的事,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你。”

蕭雲打趣道:“你以為有人可以傷到我?”

張寶訕然一笑,輕聲道:“沒我在,也沒人可以傷害到你。”

蕭雲輕聲道:“嗯。”

張寶問道:“那你為什麽打聽黑龍團的事?”

蕭雲也不再隱瞞,將老馮的事簡單複述給他聽。

張寶神情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蕭雲卻又偏過頭去,望著巨石那兩個用狂草寫就的字,他似乎很欣賞。

手托下巴思索了一陣,張寶抬頭緩緩而道:“大哥,你覺得怎麽辦才好?”

蕭雲收回視線,輕聲道:“能有什麽法子?山太高了,難以攀爬。”

黑龍團,一座高聳入雲的巍峨高山。

站在這樣的一座山峰腳下,有誰不是抬頭仰視而永遠難以企及呢?

張寶輕聲道:“如今之計,唯有找到那個和小琮打架的流氓,讓他主動提出和解。”

“隻能如此了。”蕭雲麵無表情,漆黑的眸子攏起一抹憂鬱,深沉得近乎空白。

他擔負得太多了,有些本不應該屬於他憂慮的事情,卻毅然攬在自己身上。

他想別人事情的時間,永遠比想自己事情的時間更長。

這種人,會活得很累。

張寶輕聲道:“晚上我叫孔陽出來,去會會那個流氓。”

蕭雲凝眉道:“你能找到他?”

張寶微笑道:“在寧州這座城市,還沒有人是我找不到的。”

蕭雲點點頭,淡淡微笑,忽然問道:“小寶,石頭上‘昊天’兩個字是誰寫的?”

張寶向巨石那邊望了眼,輕聲道:“我二叔。”

蕭雲皺眉問道:“你二叔?”

張寶笑了笑,輕聲道:“寧州市委書記,張至清。”

蕭雲怔住,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真沒想到一個官場中人,一個整天浸**在那個無風已有三尺浪的權利競技場上的宦海高官,竟能寫出如此絕妙空靈的狂草,這需要怎樣的一份澹泊心境?恐怕很多所謂的得道高僧也會甘拜下風的。”

張寶凝視著那兩個狂草字,輕聲道:“也許,我二叔是為官者中的另類吧。”

蕭雲微微一笑,不再進行這個話題,輕聲道:“我該回茶餐廳了,你還是回去吧。”

誰料張寶把心一橫,鐵定要跟著蕭雲回茶餐廳幫忙,說什麽也不肯回公司。

蕭雲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