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三十一章 我的女人不容欺負
放映廳內,漆黑一片。
人影寂寂,稀稀疏疏地坐著三兩對情侶。
影片講的什麽內容,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隻是二人合一,纏綿悱惻。
都說環境催生情愫,譬如男女間**接頭,一般都會選擇燈光昏暗格調高雅的西餐廳或者咖啡館,在紅酒漫饒、音樂低徊間,兩顆悸動的心靈逐漸放下道德的譴責,慢慢靠攏,慢慢貼近,而後,貼近的不再是內心,而是熾熱的身體。
在這種烏漆抹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更是挑起性欲的聖地。
但也有例外。
黑暗中唯一的兩個異類坐在最後一排。
男子正襟危坐,女子倩身微傾,與現場曖昧調情的氣氛鑿枘不入。
銀幕上正放映著一部法國的愛情片,《兩小無猜》,不算新,卻很受情侶的歡迎。
法國人浪漫多情,對愛情嗬護有加,總是沒有間歇的甜言蜜語,如法國的頂級紅酒,讓人留戀回味。正如法國作家摩洛瓦說的那樣:天地鴻蒙荒涼,我們不能妄想把自己擴充為六合八方的空間,隻希望彼此的火燼把屬於兩人的一世時間填滿。
蘇楠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影片忽明忽暗的光線不時滑過她的臉龐,映射出稀世容顏。
盛夏,外麵天氣很熱,放映廳裏的冷氣卻寒得凍人,蘇楠那飄渺若無的幽幽體香讓蕭雲心猿意馬,這個尤物真是媚氣入骨,偶爾碰著她的胳臂,感覺皮膚是冰涼的,有著綿緞質感的滑膩,心頭難免一**,想多碰一下,但太露痕跡了,隻好悻悻作罷,將注意力轉移到他並不大欣賞的影片上。
也許西方人天生就認為自己擔負著改造世界的責任,特別喜歡思考人生,法國人即使拍愛情片,也一定會蘊涵其它的東西在裏麵。單純將《兩小無猜》當作愛情片來看待,還是會有莫名的悸動,就好像心裏有一顆很溫情的糖果在融化,但其想表達的人生態度——對於刺激的追求則是畫蛇添足之筆。
蕭雲並不喜歡限定性的人生態度,因為這世上原本就有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
對於刺激生活的向往,比如、高純度可卡因、大麻煙卷、迷幻劑,比如性、**聚會、**,比如賽車、攀岩、跳傘,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這是種本能,有些人想得多,有些人想得少,有些人甘於平靜,有些人卻一定會行動。
人其實很難真正自由,鎖住人的,往往是那人自己。
不知不覺中,我們不是做了感情的奴隸,就是事業的婢仆。
偶爾追求點新鮮刺激之物,說不定能給枯燥煩悶的生活帶來一縷春風,誰知道呢?
但凡悲劇的結局大都千篇一律,不是男主角故去,就是女主角死亡,更慘一點的,就是雙雙化蝶,影片行將結束,進入到了閉著眼睛都能猜到的情節,了無生趣,蕭雲微微側身,靠近了一點蘇楠,想跟她聊聊對這影片的評價,卻意外地看見了兩行清淚從她的眸中緩緩而下,悲悲戚戚,如花經風寒。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女人是多愁善感的,那顆心遠比男兒柔軟,也許是這部片子悲傷的氛圍感染到了她吧。
電影結束,蘇楠隻言未語,當先緩緩走出去,惆悵無邊的情緒讓她顯得有些孤單無助。
那一瞬間,蕭雲的內心像被一根尖針刺穿,疼痛感暗暗卷席而至,如刀雙眉緊緊皺起。
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蕭雲修長手指輕輕揉開眉頭,安靜無聲地跟在後麵,不去打擾她。
那柔若無骨的嬌軀,在走出放映廳的一刹那,輕輕地抖了一下,似乎在卸下些什麽。
在蕭雲還沒來得及多想之際,領前一段距離的蘇楠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首看了他一眼,剛剛哭過的美眸已然恢複了清美,莞爾一笑,輕輕說了句旁人聽不懂的話,因為不是用中文說的:“lecielobscure,lasolitudequinousrendstropdepoline,leceourquibrise,acausequ‘ilyaveulseul。”
蘇楠低聲說出這句法語,其中的語氣哀怨憐人,像西湖的斷橋殘雪。
“天黑了,孤獨又慢慢割著,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這句法語的中文意思簡單得很,但是又有誰能明白這句話在自己心裏的真正含義呢?
“天下何其大,無人懂我心”的孤寂感從四麵八方堵住心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此刻,她隻是想向一個陌生人傾訴一下自己抑鬱的心事,縱然他聽不懂,想不明。
人的思想太複雜,常常像一捆混亂的毛線,自己無從下手理清,得需要旁人的幫助。
可蕭雲似乎真的沒有聽懂,站在那兒沒有發表任何言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蘇楠輕輕一笑,笑得很冷豔,也很淒涼,輕聲道:“走吧。”
她轉身前行,微微歎息,原來他真的聽不懂,想不明。
但她覺得有些古怪,自己原本就沒想過要他聽明自己的心聲,為什麽此刻卻如此失落?
倏然間,那把熟悉卻陌生清峻雄渾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一字不漏地傳入她耳朵裏。
蘇楠的嬌軀渾然一顫,不禁怔在原地,過了好幾秒才緩緩轉過身來,如水美眸早已蒙上了一層薄霧,泫然欲泣,呆若木雞地望著那抹清淨如竹的微笑,還有那雙她永遠無法看透沁著人間淡漠的眸子,顫聲問道:“蕭雲,在我孤獨的時候,你真的可以抱著我嗎?”
蕭雲嘴角揚起一個醉人弧度,輕聲道:“美人之言,敢不從命?”
話音剛落,那道絕美的身影就投入了他的懷抱。
一顆顆淚珠滴落的聲音,仿佛記憶裏絕美的風景。
能夠哭就好,哭是開始痊愈的象征,淚水本來就是用來宣泄情緒的武器。
美人低泣在懷,微閉含羞地抬眸凝望著蕭雲,兩頰融融,猶如十月楓葉的風韻。
而蕭雲也在注視著她挑起來的眼睛,眼神有些閃躲,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的顫抖,她的額頭微仰著,由於高跟鞋的緣故,恰好到自己的鼻尖,離得這麽近,幾乎能感覺到她微熱的鼻息撲在自己的下巴上,心裏癢癢的,感受著摟她在懷那種柔軟的驚豔觸感,內心禁不住浮起一絲幸福,這種幸福像是一滴油滑入水中,慢慢鋪散開去,盈滿了他的整個心房。
《她比煙花寂寞》:我們都渴望被照顧,被愛,在這個關鍵點上,人人都脆弱。
擁抱真是很奇妙,雖然兩顆心靠得很近,卻看不見對方的臉。
良久,蘇楠才戀戀不舍地從蕭雲的懷裏離開,早已靜若死水的玲瓏心微微亂撞,臉頰也泛起了一抹動人紅暈,雪白如玉的纖手有些慌亂地捋著散亂在鬃間的幾縷秀發,眼簾一撩,恰好看見那個年輕人正一臉壞笑地盯著自己,氣得皓齒咬著紅唇,用盡全力將尖尖鞋跟往他的腳麵踩去,“噔”!卻發現踩了個空,花容失色,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內心卻依然肆無忌憚地**漾著異樣的感覺。
蕭雲邪魅笑笑,似乎惹這妮子生氣成了他人生一大樂事,緩步跟上。
蘇楠不急不緩地走在前頭,全然不理會旁人的異樣目光,梨花帶雨的眼神波光四溢,幾乎要將人心溶化掉,暗忖著,雖然他不應該就是那個讓自己感覺安全的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卻十分的心安,自己所有的煩惱似乎都落在他的眼裏。方才聽到他那串流利的法語,更是讓她芳心大亂,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念及此,蘇楠寒冬初雪一般潔白的臉頰又飛來一片緋紅。
車子重新啟程,融進了這個喧囂的城市中,如一葉扁舟**於浩海,渺小得微不足道。
蕭雲坐在車上,輕鬆自若地隨著音樂打著節拍,視線停留在匆匆而過的窗外之景,卸下了對冷美人的防備,全然沒有了最初那種如下棋般步步為營的提心防範,幾乎每說一句話都考慮到了後幾步,對於這個秋水伊人,他更願意相信她就是這種苦了會哭累了需要肩膀依靠的純潔女人。
蘇楠嫻靜地開著車,可愁意凝在眉間,濃得化不開。
世人一般有多煩惱就有多快樂,有多快樂就有多煩惱。上天對每個人都公平的很,平民和總統是平等的,要飯的和有錢的也是平等的。你在這兒有長處,你在別的地方就有短處。你在這兒享福,在別的地方肯定不享福。你長得美,也有煩心的時候,你長得醜,也有快樂的一天。
甲殼蟲拐了個彎,駛進了龍城大廈,寧州最大的商業城,昊天集團旗下的一個產業。
前不久,張寶曾領著蕭雲來這裏逛過幾回,那些一身圓滑之氣的服務員個個都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見到蕭雲竟由昊天太子爺親自領著,身份肯定不簡單,不是背景頗深的公子哥,就是年輕有為的政壇明日之星,立刻擺出一副討好諂媚模樣,熱情之火熊熊燃燒,旺得能讓伊拉克的油田自卑死。
蕭雲跟在蘇楠後麵,眉頭皺了皺,忍不住道:“你領著我上這來幹什麽?”
蘇楠看著他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莞爾一笑,輕聲道:“放心,不用你掏錢買東西。”
蕭雲摸了摸鼻子,懸著的心也安然放下。他的擔心不無道理,這裏隨便一件商品的價格都得讓他工作一個月了,他斷然不舍得,還不如留著這些錢給許丫頭改善生活呢。他並不是一個誇誇其談不知好歹的男人,沒錢就是沒錢,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人天生就會享受,即便是那些視錢財如糞土的高尚人士也不會拒絕奢侈品,更何況是溫飽三餐還未有著落的平頭百姓呢?蕭雲沒有變態的自尊心,悠哉遊哉地跟著蘇楠走進了一家高檔服裝店,衣服的價位到那個層次他暫且不知具體詳細,但是看到那幾個漂亮到可以參加環球小姐選美的服務員,就可以想象出這家店的奢華程度了。
蘇楠隨意挑了幾套西裝,遞給蕭雲一套淡灰色範思哲,微笑道:“試試這套吧。”
蕭雲沒有接,淡然地看著她,輕聲道:“總得有個理由吧。”
蘇楠輕聲道:“沒有什麽特別理由,我看著順眼,不行嗎?”
“這理由夠味。”蕭雲嘴角微翹,接過範思哲,轉身走向試衣間。
蘇楠很小女孩子氣地悄悄衝著他背影皺了皺鼻子,漫不經心地瀏覽起其他款式的西服,纖細指尖輕輕滑過每一件,神情清淡如菊,一個漂亮的售衣小姐正形影不離地跟著她,聲如黃鶯地介紹著每一套西服的情況,挺敬業。
片刻後,蘇楠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側過臉來,赫然見到那個掛著淡然微笑的年輕人穿戴整齊地站在試衣間門口,那種高貴儒雅的氣質竟從他骨子裏滲出,奪目耀眼,光采照人,她的芳心在那一刻怦然心動,她暗自呸了自己一口,見到那幾個漂亮的女孩也是眼光灼灼,不禁又白了一眼那個可惡的年輕人。
真是個招蜂引蝶的花心男人,蘇楠在內心暗罵了蕭雲一句,旋即麵帶微笑地走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輕笑道:“嗯,不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看著你順眼多了。”
“是不是芳心暗許了?”蕭雲玩味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噙著邪魅的笑意。
蘇楠臉龐微紅,橫了他一眼,嗔道:“呸!真是會做白日夢。”
“我該脫下了吧,這幾萬的玩意兒太貴重,壓得我不舒服。”蕭雲聳聳肩道。
“不許脫,我卡都刷了。”蘇楠臉上那一抹紅意尚未完全消退,別有一番韻味。
“我穿不慣。”蕭雲輕聲道。
“我覺得挺好,就這樣陪我吃飯,我心情好,胃口才好。”蘇楠的語氣不容拒絕。
“不是牙好,胃口才好嗎?”蕭雲苦笑道,收起了想脫掉衣服的動作。
蘇楠咬著嘴唇,強忍住笑意,白了一眼這個讓她經常方寸大亂的男人,率先走出店門。
一個人做事會很無聊,許多人做同一件事也不見得有趣,比如塞車。
市區的環城路經常堵,車子開得並不快,蝸牛式地忽走忽停,緩慢前進。
蘇楠見著蕭雲一路沉默,有些奇怪,側臉問道:“不高興呀?”
蕭雲直視著前方的汽車長龍,輕聲道:“高興。”
蘇楠撅撅嘴,輕聲道:“你是不是覺得穿著女人付錢的衣服,心裏不舒服?”
她生理方麵沒有潔癖,但在心理方麵絕對潔癖到苛刻,最不喜歡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
蕭雲修長手指輕輕扣著車窗,問了句:“這玻璃,你覺得用鑽石割,能割破嗎?”
蘇楠有些愕然,輕聲道:“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問出這麽一句來?”
蕭雲語氣並沒有不耐煩的冷漠,僅僅是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能割破嗎?”
蘇楠不知他念得什麽經,輕聲道:“能是能,不過估計沒有誰會傻到拿鑽石割玻璃。”
蕭雲微微一笑,輕聲道:“這就對了,我隻是塊普通的玻璃,拿鑽石來割,太浪費。”
蘇楠怔住,看他的眼神也微變,沉吟會兒,輕聲道:“你在介懷?”
蕭雲輕輕搖頭,輕聲道:“聽過‘快樂=物質/欲望’這條方程式嗎?”
蘇楠的心裏漣漪圈圈,輕聲道:“沒有。”
蕭雲輕聲道:“這是美國經濟學家薩繆爾森提出的快樂方程式。從經濟學的觀點看,物質消費越大,欲望越小,快樂就越大,正應了中國人的一句古話‘知足常樂’。反之,如果一個人的物質消費有限,而欲望無窮大,將會怎樣呢?莫泊桑《項鏈》中的主人公路瓦栽夫人就是個典型代表,有那麽多夢想,又有那麽多陶醉,她怎麽能不痛苦、傷心呢?”
蘇楠靜靜聽著,很久,抬眸望了眼他,輕聲道:“你不是那種人。”
蕭雲沒有否認,輕笑道:“如果你遇著了別人,這套範思哲也許就是欲望的一個缺口。”
蘇楠含笑瞪著他,打趣道:“看來老天爺還真挺關照我,讓我碰著你這麽一個好人。”
蕭雲微笑,望著窗外,用蘇楠聽不見的聲音自語道:“也許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由於幾名交警的恰當處理,堵成一條長龍的汽車很快分流,道路一下子就順暢起來,而蘇楠顯得很有目的性,從龍城大廈出來,車子繞過了兩條街區,在一家名為“爵士居”的西餐廳停下。
爵士居雖然並不華麗,但光線很明亮,空氣中伴有淡淡的紫羅蘭的味道。
很多西餐廳常會因經營不善而節省電費,弄得光線非常陰暗,還美其名曰氣氛浪漫。
蕭雲卻固執地認為,這樣除了可以省電外,羅宋湯裏浮著一隻小蟑螂客人也不容易發覺。
蘇楠的行為有些反常,從下車伊始就沒有和蕭雲說過話,臉色不大自然,與蕭雲的視線一接觸就馬上移開,似乎有點心虛。蕭雲不明所以,但也還沒臉皮厚到能夠自來熟地問她怎麽了,依舊安靜地跟在她後麵,雙手插袋,迎合著範思哲的妖魅,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怪異,荒誕!
一個深藏若虛歲寒鬆柏的隱士,忽然置身於一輛價值連城的豪華轎車,怎能不貌合神離?
蕭雲腳步慵懶,看似心不在焉,其實是在走馬觀花地熟悉著整間大廳的環境,成功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蘇楠原本他走在前頭,卻不知為何忽然停了下來,後撤幾步,毫無征兆地挽起了他的手臂,螓首低垂,溫婉柔情,如小家碧玉般半倚著他往裏走去。
蕭雲如刀雙眉皺了皺,似乎覺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預感到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下一刻,他便恍然大悟。
蘇楠挽著蕭雲的手,走到臨窗的一桌。
桌子的一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正甜蜜地低頭濕吻。
男人麵目清秀,一臉書卷氣,那副細框眼鏡更添一絲溫文爾雅。他攬著的那個女人,則顯得妖豔嫵媚,不同於蘇楠這種天生媚骨的傾國容貌,而是靠著一堆化妝品,往臉上抹了不知幾層的化學元素,讓人感覺像是在看川劇變臉的臉譜。
男人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旁,緩緩抬頭看了一眼,怔在原地。
那女人則有些不耐煩,厭惡地看著身前的兩人,雖然一個飄逸離塵,一個美豔如妖。
蕭雲心裏暗自叫苦,這種戲碼他沒少在電視上見過,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被利用了。
這妮子千方百計地把自己帶到這來,竟然是當個傀儡,這回倒是和愛新覺羅溥儀做了同行了。唉,既來之,則安之,不然還能怎麽著,甩下這妮子不管?不過,他也終於體會到她那句“我看著順眼”的用心良苦了,坐著的兩個男女他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內心一片無來由的煩憂。
“陳道白,好久不見。”蘇楠掩飾著內心的痛苦,露出一個美如百花的笑容。
戴著細框眼鏡的男人陰沉著臉,沒有搭話,隻是狠狠地盯著蘇楠。
“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很漂亮!”蘇楠特意加重了“漂亮”兩字的語氣。
顯然,男人的不搭理讓她更加難受。
女人就是如此,被情所傷後會本能地報複,潛意識中甚至希望對方也能傷害她。
那個化妝甚濃的女人並不愚蠢,自然聽明白了蘇楠的諷刺意思,陰笑著,像極了電影《倩女幽魂》裏的姥姥,一拍桌子,怒聲道:“你什麽意思?詆毀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沒素質。”
蘇楠穩住情緒,柔笑道:“我沒素質,你有素質,要是遇上春運,你從來就不愁買不著火車票,因為你最會加塞。”
“我加塞怎麽了?我那叫本事,你要是有能耐拴住陳道白,我就是想插足也插不進,自己沒有魅力,被男人甩了,怨得了誰呀?”女人一臉不屑地斜睨著蘇楠,冷笑一聲,親熱地挽起男人的手臂。
“妖精,你給我住嘴!”蘇楠淒然喊道,原本恬淡細柔的天籟聲音變得尖銳而刻薄,臉色沉鬱得烏雲密布,緊皺著眉頭,雖然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卻依然倔強地沒有流出眼淚,挽住蕭雲的玉手深深地掐入了他手臂。
“嘴長我腦袋上了,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你管得著嗎?”女人媚笑道。
冷美人的嬌軀陡然軟了下來,並輕微的顫抖著,緊閉的眼簾裏不斷地滲出淚珠。
自己的女人被欺負,是男人的第一屈辱。
這時候,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挺身而出了。
蕭雲嘴角微翹,神情十分玩味,顯得城府極深,漆黑清亮的眸子閃著無盡的邪魅,將蘇楠豐滿成熟的身體輕輕摟在懷裏,感覺懷裏的嬌軀僵硬住,卻沒有掙紮,輕輕拍了拍她的玉手,示意她放鬆下來,然後轉過臉看著那得意洋洋的女人,輕笑道:“讓你見笑了,我女人她特愛哭。這位女士,你想說什麽就盡管說,別因為你男人在這,就有所保留,俄國作家契訶夫說:‘這世界有大狗,有小狗,小狗不該因為大狗的存在而心慌意亂。所有的狗都應該叫,就讓他各自用上帝給他的聲音。’”
懷裏的冷美人偷偷抬眸,淚花早已被俏皮笑意驅散,愈加迷人。
(cba廣東七年六奪冠軍,可喜可賀,奉上六千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