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 道大梟

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醞釀了許久的雨終於按捺不住寂寞,毫無顧慮地脫離了黑雲的桎梏。

狂風席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抽打著地麵,雨飛水濺,迷瀠一片。

蕭雲在夜雨來臨前回到了十裏清揚,方才那一番血腥殺戮並沒有影響他的沉寂心境。

他這種人,情緒的自如收控早已是登峰造極,滔天的黑暗氣息被他一點一滴地藏匿起來,蕙心紈質,與平常沒什麽兩樣,依舊是一副我佛慈悲與世無爭的模樣,隻要細細品呷,就能發現,他就像寧州這座千年古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典韻味。

興許是下雨的緣故,今晚光顧十裏清揚的客人不多,隻有稀疏幾桌的三兩知己圍坐一起,談笑風生。RichardGlayderman的《柔如彩虹》緩緩奏起,如清風誤入鬆林,那種清幽纏mian的氛圍讓人如癡如醉。

十裏清揚是間慢搖吧,鋼琴曲隻是在人比較少的時候彈奏,平常都是以R&B為主打音樂,這種欲擒故縱的風格,前衛,帶點離經叛道,完全迎合了現代人,特別是白領階層的生存心理,而酒吧的靈魂——現場DJ一共有三個,都是老板謝哥從韓國高薪請過來的,貴是貴了點,不過物有所值,這三個高麗棒子極善於將氣氛推向**。

酒吧從來都是一個人蛇混雜的是非之地,拚酒,亂舞,調情,泡妞,嗑藥,性欲,摩擦,甚至群毆,這些瘋狂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哪裏也不例外。有些秩序比較混亂的酒吧更是可怕得駭人聽聞,女人是萬萬不能單獨去的,傳說在那些旮旯,能把懷孕的女人弄流產,把沒懷孕的女人弄懷孕。

在治安方麵,十裏清揚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公安局最為放心的娛樂場所之一。

為什麽?難不成來這裏的,都是一些愛國守法明禮誠信的良好市民?

當然不是。

打開門做生意,就要款待八方,來的都是客,身份顯赫也好,地位超然也罷,不挑,隻要錢包裏的票子足,管你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男牲口,還是粉筆黑板教書育人的女教師,在這裏都是尊貴的上帝,都能享受到一流服務。這樣一來,人流就複雜了,一複雜,就會有矛盾,有矛盾,就會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按照劇情發展下去,群架火拚也在所難免。

小打小鬧無關痛癢,大事卻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十裏清揚根本就是一塊犯罪絕緣地。

原因隻有一個,這是劉三爺坐鎮的場子。

夜深了點,客人也陸續多了起來,蕭雲換好吧員服後,就敬業地忙去了,好不容易喘口氣,環視了一圈,卻還是沒有發現小青的倩影,有點詫異,便叫停了剛好經過的一名豔女郎,問道:“Joey,你看見小青了嗎?”

那豔女郎聞言一愣,舉目望了望四周,發現除了那三個休假的DJ,其他同事都在,但就是沒看見小青那道清純風景線,也有些納悶,嘴裏嘟囔道:“剛才還看見她在給客人下單呢,這會兒怎麽就不在了?可能出去了吧。”

“這麽大雨,她能上哪去?”蕭雲問道。

“誰知道呀?她又不愛和我說話。也許,她過隔壁的黃金海岸給酒錢去了。蕭大帥哥,既然她不在,咱們是不是要發生點什麽呀?”豔女郎眨眨那假眼睫毛,拋給了蕭雲一個挑逗媚眼,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是那種英俊到炫目的男人,但絕對經得起長久欣賞,她早就春心萌動了。

“我性無能。”蕭雲湊到她耳畔,悄悄說了句。

豔女郎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像聽著了911撞機之類的爆炸性時事新聞,臉色也潮紅了一大片,沒想到這個平時一副清淡寡欲模樣的男人會這麽放得開,直奔主題去了,一下子就絕了她的念想,咳嗽幾聲,將那絲尷尬掩飾過去,沒有過多的糾纏,轉身便去工作了。

蕭雲聽見豔女郎關於小青去向的猜想,覺得有這種可能性,心情稍稍放鬆。

由於十裏清揚生意太好,有時存酒不夠,需要到隔壁酒吧取酒,酒錢通常在事後付。

今晚還有一件事,更令蕭雲覺得奇怪。

消失許久的夏花竟出乎意料地出現在了酒吧,正在給客人斟酒,而呂彪卻不知所蹤。

估計是呂彪玩膩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尋找到了下一個獵物,而毅然決然拋棄了夏花。

蕭雲暗暗為她感到悲哀,忽然見到她向自己望了一眼,帶著一絲驚惶,閃躲而不敢直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蕭雲心頭一震,生起一絲不祥之兆。

正當他想走過去找夏花攀談幾句之時,潔姐匆匆忙忙地從二樓跑了下來。

她叉著腰,喘著粗氣道:“蕭雲,謝哥找你,二樓一號包房。”

揣摸不透的事,總是接二連三的。

蕭雲眉頭微微一皺,揉了揉太陽穴,抬頭望了眼在二樓等著自己的謝哥,目光深邃。

謝哥很少出現在酒吧,因為他要幫劉三爺打理百家會館,那是劉三爺的支柱產業,每年光入會費就高達一個億。寧州的上流社會都愛在那裏聚聚,那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不是你有錢就能入會,百家會館的會員不是政府高官就是商界精英,或者是學界的翹楚,用“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來形容百家會館,再貼切不過。

侯服玉食的生活。

謝哥站在包房外,眼睛賊亮,是一個窺一管而知全豹的圓滑中年人,無論與誰在一起,都十分的和氣,見到蕭雲慵懶地走來,忙迎過去,在他耳邊低聲囑咐著“少說話,平常心,多點笑容”,然後推開了一號包房的門。

包房古色生香,不像身處酒吧,儼然位於一間茶館。這也是蕭雲當初質疑謝哥的地方,認為酒吧沒有必要弄得如此的花裏胡哨,如此的不合情調,縱然是要追求品味,也沒必要失去酒吧新潮時尚的韻味,謝哥當時隻是笑笑,置若罔聞。

軟沙發上,一個中年男人坐著,懷裏躺著一個女人,身邊站著一個男人。

中年男人已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微微有些謝頂,圓胖的臉上掛著微笑,和善如三月春風,卻無意間流有久居上位者的霸氣,那是一種自然流露的本質,任何人在他麵前都要避其鋒芒,不敢與之對視一眼。他搖晃著酒杯,杯內的紅酒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手腕處的一串佛珠因輕微碰撞而低鳴起來。

那個女人一襲紅色低胸晚裝,妖氣嫵媚,冷豔高貴,隨便拿出去參加什麽選美比賽,就能弄個前五,一隻白皙小手正輕柔地揉摸著中年男人的胸膛,誘人香舌舔著中年男人嘴邊溢出的幾滴殘留紅酒。

女人素質高低,是一個男人地位高低的度量衡。

而一直靜靜站著不動的那個男人並不像普通保鏢那樣身粗似甕,反而非常的勻稱,乍一看,並沒有多少威懾力,麵部也沒有任何表情,如雪湖冰封,雙眼始終緊閉著,養精蓄銳,即便有人走近了,也似乎毫無感覺,未曾睜開一絲,給人一種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高牆將他的人隔絕在了世界外的感覺。

“小謝。”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柔柔晃著酒杯,紅酒在燈光下搖曳出醉人的細微漣漪。

“在,三爺,您有話就說。”謝哥陪著燦爛笑臉。

蕭雲內心一凜,沒想到這個中年男人竟然就是聲名顯赫的黑道大梟,劉三爺。

他心裏嘀咕著,今晚真是奇哉怪也,連從未露麵的大老板都出現在十裏清揚了。

“劉剛呢?他不是說來了這嗎?”劉三爺側目而視,給人壓迫感。

“二少爺剛走不久。”謝哥是個聰明人,問什麽就答什麽,絕不多說半句。

“去哪了?”劉三爺手指輕敲著杯壁,給人一種渾身不自在的上位者氣質。

“估計和朋友玩去了,年輕人嘛,都這樣。”謝哥笑著道。

“玩也要有個度,你給我看緊點,他這人,不懂事。”劉三爺露出少有的柔和。

“沒問題,您放心吧,二少爺生性著呢,不會出什麽大亂子的。”謝哥輕聲道。

“你辦事,我從來放心。”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像一尊彌勒佛。

“謝謝三爺誇獎。”謝哥喜上眉梢,得到老板的一句讚賞,比甩給他一萬塊更頂用。

劉三爺的兩個兒子是典型的二世祖,怙惡不悛,在江南一帶聲名狼藉。

尤其是他小兒子劉剛,更是十惡不赦,不知有多少花季少女或是高校女生被他玷汙。

隻是劉三爺的影響力太大,在黑白兩道左右逢源,所以劉剛每次犯事,都很快平息。

古語雲,虎毒不食子。

盡管兩個兒子不成大器,卻都是劉三爺最珍貴的心頭肉,愛他們勝過愛自己。

女人玩了就扔,就像把穿過的襯衫隨手脫掉一般,兒子是自己的種,當然得百般嗬護。

再高高在上的人物,終究不過是個有七情六欲的凡人,都會有人類一成不變的弱點,不同之處在於,有些人將自己的人性短處無限擴大,而有些人卻能夠將其控製在最小範圍,但即便如此,還有一個弱點,除了極個別境界高到離譜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極難控製的,那就是:聽好話。

華國流傳著一句至理名言: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謝哥的確是個見微知著的人物,知道老板在乎什麽,重視什麽,說話恰如其分。

蕭雲一直在旁邊沉默寡言,靜靜聽著,沒有一絲見到大人物時應有的肅然起敬之意。

那個妖氣嫵媚的女人雖然整個倚在劉三爺的身上,美胸誘人,目光卻偷偷打量著蕭雲。

她是個風塵女子,見多識廣,男人見過無數,也睡過無數,卻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男人。

他飄然離塵的相貌,不是那種富有侵略性的陽光帥氣,但絕對讓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她消魂的雙眼幾乎要滴下水來了,卻不敢過於明目張膽,偷偷摸摸的,更加撩人心扉。

蕭雲不是瞎子,當然注意到了她的舉動,卻故意視而不見,仿若柳下惠再世。

他確實沒有什麽王霸之氣,能讓女人臣服,卻總能在關鍵時刻將八風不動裝得賊像。

劉三爺似乎沒有察覺自己女人的異樣,依然氣定神閑,靠在沙發上,眼神卻飄向蕭雲。

在剛才自己說話的時候,這個年輕人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沒有刻意地裝作畢恭畢敬。

有趣。

劉三爺在心裏暗暗評價著,忽然出聲,微笑道:“你就是蕭雲?”

蕭雲沒有說話搭理,依舊沉默著,寧靜致遠地望著他,眼神幹淨空靈。

他的這個反應讓劉三爺微感詫異,輕輕點了點頭,隻是動作太過於細微,沒人能發現。

“是的,三爺,他就是我給您提及過的蕭雲。”謝哥見蕭雲在這個時候還一副獨善其身的模樣,心內暗暗叫苦,隻好出聲替他回答,微微弓著腰,顯得極其謙卑,“年輕人輕浮,不懂規矩,還望三爺您別放在心上。”

“我沒往心裏去,年輕人有這種傲氣是好事,我也年輕過,我年輕的時候比他更傲,記得當年有三個紅衛小兵氣焰囂張地闖入我家抄東西,愣是讓我拿著菜刀給逼出去了。”劉三爺爽然一笑,搖晃著酒杯,視線轉向一臉平靜的蕭雲,微笑道,“這酒吧本來是留給我那小兒子玩玩的,那混小子將這裏搞得烏煙瘴氣後就撒手不管了,沒想到你來了三個月,這酒吧就變樣了,年輕人,你很不錯。”

談笑自若,城府極深,果然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

蕭雲心裏暗忖著,跟這種人必須要保持距離,不然很可能被他賣了,還要替他數錢,嘴角處泛起一個淺淺弧度,清淨如竹,依舊是那副老僧入定狀,不卑不亢,像古箏的幽雅含蓄,輕聲道:“三爺,這是我份內事,酒吧紅火了,我賺的錢也就更多,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有道理。”劉三爺肆意大笑。

他就喜歡這種坦誠相待的人,不故作姿態,也沒有曲意逢迎。

劉三爺端起酒杯,小小品呷了一口紅酒,左手撫mo著那妖氣女人白皙滑嫩的大腿,淡淡道:“錢是個好東西,它能讓兄弟變成仇人,也能讓仇人變成兄弟。蕭雲,不如跟我幹,我能讓你賺更多的錢。”

蕭雲眉頭微皺,猜測不透這中年人的真實意圖,輕輕一笑,輕聲道:“三爺,能得到您的垂青是我的榮幸,但我這人懶散慣了,胸無大誌,隻想過一天是一天,風裏來雨裏去的日子不適合我,恐怕要您失望了。”

身居其位,便謀其職。

平凡人就應該過平凡的生活,不要徒有羨魚情。

“喜歡女人嗎?”劉三爺微笑著,在那女人大腿根上輕捏了把,疼得她嚶嚀一聲。

“不反感。”蕭雲的態度依舊不卑不亢,語氣不冷淡,也不熱忱。

“她,你覺得怎樣?”劉三爺摟住那個羞得臉如桃花的嫵媚女子,笑容滿麵。

“做得三爺的女人,必定是人間絕色。”蕭雲婉轉地說道,反應能力卓絕。

“送給你。”劉三爺笑了笑,語氣輕鬆得就像隨手遞過一根煙一樣,繼續搖晃著酒杯。

試金可以用火,試女人可以用金,而試男人,可以用女人。

也許女人都不喜歡男人將自己當作一件玩物,劉三爺的無所謂態度讓妖氣女人很不開心,她柔若春水地趴在劉三爺懷裏撒嬌,傲人挺拔的胸脯輕輕摩挲著他的肌膚,將她最性感成熟的一麵盡情展露出來,潔白晶瑩的小手在他有些發胖的臉龐遊走,柔聲道:“三爺,我隻屬於您一個人。”

劉三爺的語氣比她更溫柔:“我喜歡這個年輕人,你就當幫幫我,你不也喜歡他嗎?”

妖氣女人有些局促,笑容僵硬,輕聲道:“我怎麽可能喜歡他呢?我的心隻裝著您。”

劉三爺托起她的下巴,微笑道:“你剛才看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還不喜歡?”

妖氣女人驚恐萬分,臉色霎時慘白,帶著哭腔道:“三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劉三爺笑得陽光明媚,推開她,望向蕭雲,輕聲道:“她是你的了。”

蕭雲左右為難,像走到了一條獨木橋中間,前有狼,後有虎,無路可走。他接了這個燙手山芋,得罪劉三爺,畢竟這女人的身體還是屬於劉三爺的;不接,更得罪劉三爺,大老板的話都敢不聽,還有活路嗎?

唯一的辦法,跳河。

蕭雲微笑道:“三爺,您對我的好,沒齒難忘,她,我要了,另外,我待會就辭職。”

劉三爺瞳孔緊縮,目光如炬般地望向蕭雲,震驚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喜歡你。”

蕭雲嘴角的弧線柔美,捕獲任何女人的芳心,輕聲道:“謝謝三爺的厚愛。”

“既然你不喜歡她,拒絕就好了,沒必要勉強,更不值得為她連工作都不要嘛,行了,以後遇見有好的貨色,我再介紹給你,她呀,還是讓我自個收藏吧。”劉三爺微笑道,重新摟起了那個驚魂未定的女人,原本以為這條絕妙的抽梯過牆計可以讓這個年輕人拜服於自己,甘做馬前卒,卻沒想到會被他反將一軍。

後生可畏。

蕭雲輕笑不語。

而妖氣女人終於明白,自己在男人的世界中,隻不過是一個玩具。

她強忍住淚水,無力地靠在這個差點失去的男人懷裏,不敢再造次半分。

劉三爺則旁若無人地揉捏著她的柔軟胸脯,緩緩說道:“主席說過:這個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的。年輕人,我看好你,你能注意到別人無法注意的細節問題,比如一樓的那些植物隔帶,我很欣賞。”

“三爺過獎了,人貴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自己是塊什麽料,叔本華也說過:庸人費心將是消磨時光,能人費心將是利用時光。我的時間都是在恍恍惚惚中消失不見,並沒有能夠看到更多的將來,那太遙遠了,不是我這種小人物應該考慮的境界。”蕭雲平靜。

《中隱》:唯此中隱士,致身吉且安。

目光決定不了位置,但位置卻永遠因為目光而不同。

關鍵是,即使我們處於一個確定的位置上,目光卻仍然可以投往任何一個方向。

劉三爺略感錯愕,拉攏了這麽久,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還是拒絕,微微眯起雙眼,抬頭盯著蕭雲的臉龐,沒有發現什麽異端,露出一個玩味笑容,輕輕揮揮手,謝哥眼尖,鬆了口氣,趕緊按旨意辦事,帶著蕭雲出去了。

而站著的那個男人由始至終閉起雙眼,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令蕭雲有些好奇。

他離開後,謝哥重新站到一側,雙手交叉置於腹部,畢恭畢敬地等著劉三爺發話。劉三爺的微笑很柔和,不會讓人覺得過於親密,又或者過於陰森,旁人會萌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但謝哥心裏十分清楚,他的微笑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劍,笑裏藏刀的功夫比起唐朝大太監高力士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年輕人似乎是有點城府,不過沒有誌向,唉,可惜了。”劉三爺歎了口氣。

“三爺,您看人的功夫最準了,蕭雲能耐再大,也大不了哪去,在酒吧弄弄還行,要是做其他事,恐怕就難當重任了,我識人的功夫看來還得要跟您好好學學了,不過估計一輩子也學不完。”謝哥躬身附和道。

位置本身並沒有多少差別,但不同位置上的人在審視其時,卻往往會有不同的印象。

“行了,你也別阿諛奉承了,今天來這,隻是想替劉剛找個好幫手,他那人,玩心太重,做不了什麽大事,需要一個人在身旁幫襯著。那個蕭雲還不錯,有點潛力,好好打磨一番的話,估計是個人才。十裏清揚你再負責一段時間吧,等我那混小子哪天來了心情,我就讓他過來接手。”劉三爺一口飲盡杯中酒,左手直接伸入那女人的乳溝,享受著令男人垂涎的溫潤,惹起女人的一聲嬌呼。

“是,三爺。”謝哥行了一禮,恭敬道。

包房恢複安靜如斯,就如同那個閉目養神的男人一樣,平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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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下到一樓,走近吧台。

小亮正熟練地調著各種名堂的酒,花樣百出,這也是十裏清揚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小亮,看見小青了嗎?”蕭雲輕聲問道,到了這個鍾點,那小妮子竟還沒見蹤影。

“沒有啊,你回來之前,她還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呢。”小亮環視著四周,咕噥道。

“外麵風大雨大的,這小妮子能跑哪去了?”蕭雲不免有些擔心。

“我也覺得奇怪。”小亮舉目搜尋著,卻一無所獲。

蕭雲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夏花為什麽出現在酒吧裏?你看見呂彪了嗎?”

小亮搖搖頭,輕聲道:“怎麽了?”

“沒什麽。”蕭雲若有所思。

他側頭,正好看見夏花在不遠處給客人斟酒,便走了過去。

他拍拍她的肩膀,平靜道:“夏花,好久不見了,今天怎麽這麽有空回來幫忙?”

夏花下意識回頭,見到眼前的人竟是蕭雲,情不自禁地一聲驚呼,花容失色。

蕭雲更覺其中有鬼,冷冷盯著她的蒼白小臉,輕聲道:“你是不是知道小青在哪?”

“不知道,她剛才還在呢,我沒太留意。”夏花脫口而出,嬌軀因為緊張而略微顫抖。

“沒留意?我想未必吧。夏花,你也見過我在酒吧裏跟一些挑事的流氓打架,雖然下手不是太狠,但也足夠把人打殘的,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如果讓我知道小青有什麽危險,我第一個不放過的人,就是你。”蕭雲說得很慢,他要讓每一個字都進入到夏花的心裏。

夏花心中一驚,眼睛裏濕潤一片,顫聲道:“不……不關我的事,是呂彪……”

她言語未盡,如蓮藕般纖細的手腕就被蕭雲一把擒住,那隻寒如冰的大手微微用力,疼得她直鑽心窩。夏花終究是個女孩子,被抓住把柄後,一陣心慌,瞧見蕭雲那個冷漠淩厲的眼神,嬌軀顫抖得更加厲害,軟軟地不能站穩。

蕭雲冷聲道:“他在哪?”

“華……華誼酒店。”夏花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全場嘩然。

下一刻,客人們更加詫異。

那個年輕人一手抱起那個美豔女人,如烈風般衝了出去,瞬間消失在茫茫的雨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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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這麽久,23萬字了才收到第一個推薦,小小興奮了下,希望不要停啊,近七千字答謝各位,尤其是推薦俺的那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