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感覺到她的目光,滄海問道。

“我們剛剛猜想,你是不是去相親?”

相親?滄海的眉頭蹙了起來,“怎麽說?”

“感覺……”她的臉微微發燙,“你穿得很好看。”

滄海的眼裏透出一線笑意。終究沒說話,轉身出了書房,再回來時已換了一身裝扮,又回到原來的他了。和剛剛的英挺不同,換了長袍的他如仙飄逸。

雲荷心想,這樣的大好神仙,不成親真是暴殄天物。

“我把蜜梅帶回屋去吧。”雲荷看了看蜜梅說。

雲荷正要叫醒蜜梅,滄海擺擺手,施一招術法,便將她送回房間。整個過程滴水不漏,甚至連蜜梅都還保持著趴著的動作。

雲荷震驚地嘴巴都要合不上了。一直到確定蜜梅被放到了**,才奔回滄海身邊,“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難。”

“那,”雲荷眨著大眼睛,“上次蜜梅睡到另一個屋子去,也是你做的?”

滄海沒有說話。反倒是蜜梅覺得,滄海素來莊重,不會無端把蜜梅“請”出她的房間才是。

眉毛輕輕一跳,她看著滄海的目光多了幾分疑惑。既然不是他,那……

她的生活中,不曾出現很多人物。與她“來往過密”的,也就隻有滄海,霄焰和秦逸。

霄焰……那一晚,來做什麽?把蜜梅挪出屋而她不知道,甚至連他是否來過痕跡都沒有發現。

這……似乎有些異常。

滄海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不必在小事情上傷神。看書麽?”

雲荷緩緩搖頭。她有點兒混亂,心中隻是猜想著,霄焰來做什麽?就算不想讓她知道他來過,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也讓她感到不妥當。

“雲荷,過一陣時日,我要去遊曆。你可還要去?”

第一次不愉快的遊曆驀然在雲荷的腦海中冒出來。細想想,其實也不算不愉快……隻不過她難適應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日子而已。

去的話,正好解決了她現在的尷尬。也許在路途中遇到一個可以停腳的地方,那她是不是可以久居在那一處,再也不回來了呢?

思索了半晌,她說:“好。”

滄海唇角浮起笑意,“嗯。這一天應當也不遠,我會提前通知你。”

“蜜梅也去可以麽?”‘

“她吃不了那苦。”滄海婉言拒絕了。

雲荷便不再說什麽。滄海對蜜梅素來冷淡,雖然他待別人也是如此形容舉止,但她能感覺他對她的不同……他不喜歡蜜梅。

回到房間,見蜜梅躺**睡覺,不由又想起那一夜。

明明是登帝位之日,應該良辰美景與美人共渡春霄才是,怎麽會跑她這兒來?

不過,等過一段時日他立了後,就不會再來她這兒了。再者,滄海似乎也是有意讓她與霄焰拉開距離,才會在此時提出遊曆。這一去,應當不會再像上次一般,隻幾個月便回來。

倘若遊曆三五年再回,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吧?

也許那時,霄焰都已經妻妾成群,早忘了她的存在了。

那一天有些特別古怪。雲荷說不上來為何覺得怪,總之從清晨醒過來後便一直翻來覆去,再難成眠,睜著眼睛看著窗邊露出一點銀白。

天要亮了吧?

眼睛疲乏,眼皮不自覺地輕跳。有什麽不好的預感嗎?

她如今害怕自己的這種預感,仿佛每回都有事情會發生。蜜梅突然直直地坐了起來,將她嚇一跳。

“怎麽醒了?”

蜜梅摸摸頭,“睡得好舒服啊。”

雲荷微笑,蜜梅瞠著大眼說:“你怎麽不睡?”

“醒了。”雲荷掀被子下床,眼皮繼續跳了一下。

蜜梅撓撓頭:“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感覺有點兒怪呢?”

雲荷心下一動。“怪?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不知道。”蜜梅皺起眉頭,“胸口怪怪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堵著似的。”

“難得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咳,你還笑人家。”

雲荷輕聲說:“不是笑你啊……你以前有這麽悶過嗎?”

“沒有。”蜜梅道,“至少不會像今天這樣。我覺得喘不過氣來……啊,會不會是我大限之期到了?”

“烏鴉嘴,”雲荷斥道,“你才大多,就到大限了?”

“生死都有定數,未必我一定要壽終正寢啊。”蜜梅無辜地眨了眨大眼,“我要起來了,指不定是睡太多的緣故呢?”

他們在無極閣的亭院裏玩鍵子。其實“鍵子”是用一束花製成的,蜜梅在做花束鍵子的時候,雲荷在旁邊說:“還是不要了吧,我們自個兒也是花兒幻化而來,如此采摘糟蹋,不是讓他們難受麽?”

“他們又不是精靈之身,我隻采摘這些快蔫掉的就完了。”

他們一下下踢著鍵子,蜜梅比不過雲荷,又氣又笑。雲荷正替他數著一百一,一百一十一,忽然發現天邊有一抹黑色雲層,頓時連數數都忘了。

蜜梅邊踢邊說:“你怎麽不數啦?可別漏了數啊。”

目光掠過雲荷的臉龐,見她麵色凝重,腳下的動作不由停下,跟著她的目光一起望向天空。“咦,怎麽黑壓壓的?”

仿佛厚重的黑布裹住了大半片天空,並且迅速地朝著他們頭頂上的天空而來。雲荷的臉色刷白,連忙拉住蜜梅往屋子裏跑。二人奔跑過長廊,隻覺得身後有一股奇異的冰冷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