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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花仙子,居住在樂濤峰,為人貌美,卻極為護短!這兩個低階修士,可生怕得罪了這個美得心顫的小師妹!

“我本回家探親,忽聞獸潮襲擊師門,心中放心不下,所以一路披星戴月趕來,這馬車,也是換了又換,不如此,單單神通境,你們敢在外邊大搖大擺地走動嗎?”

別看洛莘見了子亦非就溫柔得如隻小貓,可一旦麵對別人,女強人的霸氣就泊泊外漏,一番話說得有條有理,斥得兩個修士說不出話來!

對啊,一路上又是妖獸又是居心叵測的修士,神通境?跟凡人沒半點區別!換作自己,可不敢駕著一輛破馬車就往師門趕!這個小師妹,孝心可嘉啊!

兩名修士互望了一眼,連聲道:“小師妹忠孝之心令我倆慚愧,方才的話沒經大腦,請小師妹別放在心上!”

他二人在獸潮下存活,已是僥幸,早就收斂了剛入永生門的傲氣,這會麵對‘忠孝無雙’的小師妹,哪裏還敢刁難?

“別說了,快點讓路,我要回去見師父!”洛莘俏臉如霜,丟下一句話就返回了車廂。

‘嗷嗷嗷……’,四頭老虎悲哀地嗚了一聲,揚起虎爪,繞過兩個修士,繼續上路。

“嘿嘿,莘兒了不起,一出馬就把那兩個守門的修士給鎮住了!”子亦非坐在車廂裏,笑眯眯地衝洛莘豎起了大拇指。

“噗……”

洛莘調皮地吐了下小香舌,道:“這些巡山的弟子,最會敲詐勒索,如果不是我師父羽花仙子的名聲響亮,我也要被他們勒索一筆呢!不先鎮住他們,倒黴的可是我們!對了,女臣前輩,以後您可要多整治一下這些巡山弟子!他們太壞了!”“嗯!”玉真子閉目養神,不置可否。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搪,便是這個道理。

老虎拉著馬車進入了福綿峰,沒走一會,一座高聳的山門就擋在麵前,不下車步行,是不成的了。

山門用發光的玉石雕砌,兩根柱子搭著一個頂蓋,高五丈,寬三丈,柱子上可有飛天的仙人、珍稀的靈獸,沒有祥雲襯托、更甚仙家洞門!山門之後,是一階階蜿蜒而上、不見盡頭的台階,塊塊是青石板鑄就,不過眼睛若尖一點,發現很多石板都有裂痕、或者是缺了幾角!

不用說,這是獸潮留下的餘痕。

玉真子、子亦非、洛莘下了馬車,小蘿莉好心,將綁著老虎的繩索鬆了,這四頭老虎如蒙大赦、幾乎痛哭流涕,夾著尾巴就快速溜了。

洛莘指著山門道:“過了迎客門,就是福綿峰!往常這裏還是很熱鬧的,不似今天這般冷清!”

子亦非指指天,道:“與獸潮有關吧,還有,現在天色已晚,一般是沒什麽人會來的。”

玉真子沒吱氣,而是退在了這一對正太蘿莉身後,本來精壯無比的身體變得削瘦,一身的靈力也收斂起來。

這是要低調啊,玉真子此刻與凡人也無甚分別!

“誰說沒人了,哼!”

子亦非的話才落地,山門裏就傳出一聲冷喝,一根玉石柱子冒出光輝,一名肌肉虯結的壯漢修士從柱子裏移了出來!就好像是玉石柱靈一般。 “你是誰?”

子亦非一點也不怕,這個壯漢看上去大力恐怖,不過從他身著藍衫的情形,不過是個叱吒境修士。

這副粗魯凶煞的樣子,不過能嚇嚇凡人而已!

“我是福綿峰守門弟子張君寶,你們是誰?誰放你們到迎客門的?”壯漢張君寶把眼睛瞪得如銅鈴大,粗聲粗氣地問。

壯闊的身軀在山門一擋,已然不剩下多少通過的空隙。

“我是羽花仙子的弟子洛莘,我們返回師門,有問題麽?”

洛莘小臉如冰,舉著令牌走了上來。張君寶雖凶,她卻不怕。

“哦,我看看!”

張君寶伸出大手,仔細地看了會那枚浪濤令牌,耐了好久才說道:“令牌不假,你可以進去了!不過他們兩個,得留在這裏!”

“為什麽?”洛莘聞言,柳眉倒豎,嬌喝道。

這個魯大漢,拚什麽攔住我們?假若他知道女臣長老的身份,還不把他嚇死?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張君寶雙手抱胸,如一座小山丘杵在迎客門之間,板著臉道:“永生門如今已不接待凡人,除了本門弟子,其餘的都不許進!”

“他是來拜師的,是我哥哥!”

張君寶乃叱吒三境,洛莘自知遠不是對手,她指著子亦非和玉真子道:“這位是……他的隨從,都由我擔保,怎麽不許進?”

“小丫頭,好不懂事!我張君寶說不許進就不許進,拜師也不成!” “我們又不住你的福綿峰,他拜師是經過我師父同意的,你個守門的,有什麽資格阻我?”

洛莘的胸脯被氣得上下起伏,直恨不得上前把這個張君寶敲得滿頭是包!

“我拳頭比你大,就是資格!”張君寶瞥了一下洛莘,伸出缽子大的拳頭晃了晃,輕蔑地道:“不過神通境……如今師門的狀況你懂多少?就曉得仗著師父的威名到處惹禍,我張君寶,最是瞧不起你這種恨不得把家都搬入永生門的富家子弟!”

“你……胡說!”

“莘兒,讓我來!”子亦非把氣得粉臉漲紅的洛莘拉到一邊,踏上前,昂頭去看張君寶。

迎客門之下,張君寶和子亦非的對比,就好像大樹與小草,身高完全不成比例!

“你的拳頭大?我看可不見得!”子亦非這顆‘小草’,一點也無畏懼之心,反而是樂嗬嗬地仰頭說道。

“凡人?小孩?”張君寶抱拳回胸,垂眼瞥了下,滿臉不屑:“果然是富家子弟,不知天高地厚!小孩,你信不信我一拳能把你打進土裏去?”

說完,張君寶吐氣開聲,朝邊上的山體砸出一拳,但聽‘哢哧’一聲,那泥土沙石為主的山體,就裂出一個水桶般的大洞,真的是勉強可以把子亦非的小身板塞進去!

“呼呼……怕了吧,小孩?”張君寶顯然對這一拳的效果十分滿意,他轉過頭對子亦非道:“快點滾吧,永生門不收你們這些藏汙納垢的富家人!”“漂亮,漂亮!”

出乎張君寶意料的,子亦非一點沒有露出恐懼神情,反而是鼓起了掌:“大塊頭,你這拳頭,不去開山可惜了!這樣吧,你說我是富家子弟,那我出一個月三貫錢的高價雇你去我家礦場砸石頭,包吃包住,你看怎麽樣啊?”

“哈哈哈,大塊頭砸石頭,一定很好看,飛哥哥,到時候要請我去參觀哦!”洛莘聽了,心中舒暢,亦是拍手笑了起來。聲如銀鈴、悠揚遠播!

“小孩……你找死!”張君寶被諷刺得麵紅耳赤,他可是修士啊,這凡人小孩居然把他比作苦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怒火衝腦下,張君寶一記拳頭,如遮天的磨盤,朝子亦非的小腦袋砸了下來。

“嘎咂……”,青石板被砸裂成四五塊,可那小孩的身影卻……不見了!

“比蠻力嗎?”

正當張君寶四處張望找尋時,子亦非的聲音從他後麵傳來,張君寶心道:怪不得如此囂張,這小孩,是練過武術、懂輕功的……

正欲回身再次好好教訓這個‘富家子弟’,不過張君寶的後背突然傳來了一陣大力,就好像是院牆塌了下來,全部落在他的虎背熊腰上了!

一動也不能動!

怎麽回事?張君寶的頭上冒出了汗珠,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重力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子亦非的小手,就如那麽一片落葉般放在張君寶的背上,輕描淡寫地道:“我說過,比拳頭大,你未必是第一!看,你在我一個小孩的手掌下都無法移動半步,你來說說看,到底是誰拳頭大啊?”“飛哥哥……”洛莘睜大了眼睛,驚呆了。沒想到印象裏手無縛雞之力的飛哥哥,居然能一掌鎮壓住這個大漢!

對了,一定是魔修弄的鬼!洛莘腦中靈光一現,閃出了那個可惡、又帶點俊逸的身影……

“你,你使得什麽妖法?”張君寶牙齒咯吱作響,一是氣的,二是被那無窮的壓力給迫的。

“妖法?哈哈,我又不是妖獸,怎麽會使妖法?”子亦非笑道,忽然鬆開了手掌,張君寶立刻如同撐腳的蚱蜢,一下子蹦起老高。

“呔,再吃我一拳!”

張君寶落地,運起了靈力,一記鐵拳,不管不顧地朝子亦非打去。

“哦?要用靈力殺人?”子亦非眼裏,閃過一絲殺機。他先前製住張君寶,是看中了他的天生蠻力,打算在合適的時候收為己用,不過這會他用靈力殺人,卻是激起了他的殺機!

他是誰?屠人千萬的靈鼠魔修啊,區區一個叱吒小修,就算天生蠻力難得,又怎樣?

“孽徒,住手!”

就在張君寶的拳頭將要擊中子亦非時,一道人影閃出,身著紫色布袍,一手拂下,將張君寶這個壯漢刷到了一邊,撞得山體上石粉齊落。

“這位小哥受驚了,本君張催山,是這個不成器家夥的授業師父,得罪處,請包涵啊!”

人影露出麵容,是一位中年男子,臉如地瓜、鼻似草莓,紫色雖屬於飄逸的顏色,不過掛在他身上卻怎麽看怎麽的邋遢礙眼。來人正是福綿峰的‘邋遢山君’張催山,修為忝為霸道四境,算得很不錯的修為了!

“你這徒弟,不光擋著我們進山,還想殺我,你這師父當的有水平啊!”霸道境又如何?子亦非看定了張催山,眼神不卑不亢。

讚啊,如此小便如此沉穩,身上又有勝過君寶的神力!這是老天送給我張催山的現成徒弟啊!

張催山想到此,臉上愈發笑容綻開,連那草莓鼻似乎也煥發了香味:“小哥說的對,是本君管教無方,不知小哥這次來,是拜師修行的嗎?”

“張師叔,他是我表哥,是我師父讓他隨我一道來的!”洛莘這會走了上來,牽住子亦非手,仿佛一不留神自己的‘飛哥哥’就會被這個邋遢師叔拐了去。

“你師父?”張催山哪裏會認得洛莘這個小丫頭,不過他眼光瞥到那塊令牌,神色卻是一變:“羽花?你師父是樂濤峰的羽花師妹?”

“是的哦,張師叔好眼力!”洛莘笑如一朵花。

“哎,咳咳,這個、那個……”張催山心裏如打了結般,很矛盾:羽花那女人,最是護短,幹起架來本君是不怕,不過現在門裏風雨飄搖,各個山頭林立,勾心鬥角,本君隻怕搶徒弟的架是打不成,卻要被那女人噴一頭臭口水!

搶吧,實在忌憚羽花,放棄吧,但這可是百年不遇,最適合發揚光大自己‘九陽神力功’的良材!張催山一時間,糾結壞了!“張師叔,若沒什麽事,我們便上山了!樂濤峰,離這裏還有段路呢!”

洛莘招招手,低調的玉真子立刻跟上,像極了跟班的老奴。

張催山張了張嘴,卻始終沒再開口,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大二小,走上了青石台階,不多時就消失在視線裏。

“師父,為何放過他們?這小孩,會妖法呢!”張君寶不知何時從泥土裏爬出來,走到張催山背後站好,就像一頭老實的狗熊。

“會你個頭的妖法!”

張催山聞言,立刻跟踩了尾巴的老貓,跳將起來,一邊敲張君寶的腦殼一邊數落:“你沒長眼啊,本君白教你了啊?那是個沒有靈力的凡人小孩,你居然還好意思用靈力打他?若不是本君阻止的及時,一個好苗子就被你給毀了啊!”

被師父打,張君寶不敢還手、更不敢躲,隻是囁囁地生受、如同受委屈的孩子。

“你還委屈?我告訴你,若是本君收不到他做徒弟,我罰你一個月沒有肉包子吃!”

“啊?不要啊,我要吃肉包子啊!”張君寶哭喪地道:“師父您要收他做徒弟,方才又不攔下他?”

“你懂個屁!”被戳到痛處的張催山愈發暴跳如雷,“那個小子是羽花娘們看上的,我怎麽攔?再說,你剛才把人家得罪死了,本君哪有麵子去爭?”

“……嗯嗯,他都十多歲了,如果真的很適合當我師弟,為何被百門海選漏掉了?”張君寶被打不敢閃,但為了爭取吃肉包子的權利,還是抗爭地提出了疑議:“我看啊,他就是個會妖法的小孩!”

“百門海選?嗯,這麽說……”張催山不笨,被張君寶這句話點醒了什麽,忽然間大叫:“糟糕,被方才那丫頭騙了,羽花絕對不是要收他為徒的!快,快走!”

“師父,去哪啊?”

“回去收拾一下,同我去樂濤峰!”

“那誰守門啊?”

“還守個屁,這些都是形式了,就你笨腦袋還當真!一切等新掌門出來再說吧……”說完,張催山化作一陣風,頓時消失不見,把個張君寶愣愣地留下。

“師父好認真啊,看來,我要多個會妖法的師弟了……”張君寶喃喃道。

過了福綿峰,繞過幾道河澗,又經過幾座山峰,洛莘三人,終於在天快放曉時來到了樂濤峰下。

“過了那個大狗熊,後麵倒還順利呢!”馬上就能見到師父,洛莘的心情極好。

一路走來,雖然花了五六個時辰,幾乎趟遍了半個永生門,但一切順暢,遇到巡山守峰的弟子,洛莘一亮令牌,就放行無阻。

“路程夠遠,不愧是仙人福地!隻是每次出趟門都要走上這麽老遠,實在是煩躁啊!”子亦非淡淡地撣了撣腿上的灰塵,如此道。

“不會的!從前每個山峰之間都有小型傳送陣的,可不知為何,我們方才經過時,所有守峰的弟子說傳送陣都關了!”洛莘辯解道。“是啊,正如我所知,永生門出變故了!”玉真子難得插句嘴。

“真的嗎?”洛莘對於永生門‘處於危機’一事,一直都半信半疑,方才一路行來也很順利,所以依舊疑惑問道:“可出變故了,為什麽要關傳送陣呢?這些都是內部傳送,到不了外麵的!”

“正是內部,所以才要關啊!”子亦非仰頭去望這座晨曦光芒下的樂濤峰,意味深長地說:“山頭林立,就是講的目前這情況呐!”

樂濤峰,若是把視線拉遠,則像一個入浴的淑女,身材修長、曲線窈窕,如今它的峰主是仙人二境的大修士雲眉之,不過她久不歸永生門,連這次獸潮都沒有現身守護師門,所以樂濤峰如今實際的峰主便是羽花仙子,修為高達霸道五境,隻差一步就是金丹仙人。

永生門很多人都說,當羽花仙子成就金丹大道之日,樂濤峰就會正式獎賞給她!至於什麽雲眉之,這麽久連音訊都沒有,隻怕已經隕落在天穹外的某個角落了呢!

不過,羽花仙子還是很尊重雲眉之,畢竟此人乃是她的授業恩師,在公開場合她都是說:“樂濤峰,我暫時替師父看管,什麽時候她回來了,這山峰之主仍舊是她!”

樂濤峰山腳,是一處碧綠見底的湖水,洛莘三人還未經過,山峰小徑上就飄下來幾道靚麗的影子,帶著銀鈴般的笑聲,沁鼻滲肺的香氣,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