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胡老師先一步開口了。
“怎麽?你這個小皮猴子,都這麽大了,又來老師家蹭飯啊?”
這句話一開口,讓王凡一下子找回了當年的感覺,那種陌生的疏忽瞬間消失,就仿佛又回到了10年前。
“那可不,誰讓老師你做飯好吃呢!”
看著王凡臉上那個熟悉的厚臉皮的笑,胡老太太也是笑著歎了口氣。
“行啊,那老師去給你買菜去。”
最終王凡也是沒讓老師出去買菜,看著老師回屋,借著家裏還有的雞蛋土豆,簡單的做一些家常菜也就可以了。
胡老師今年已經是60多歲了,現在已經從學校退休閑置在家。
不過身體還非常的硬朗,動作麻利,耳不聾,眼不花。
晚年生活可以說是過得還非常不錯,兩個孩子都在市裏上班,家裏隻剩下老兩口。
在這個時間王凡的師公應該在胡同口看人家下棋呢,所以才剩下胡老師自己一個人在家。
“王凡,我聽人說你大學去了上京城。而後又留在那邊工作了,這次也不是年節的,怎麽有時間回來呢?”
麵對老師的這個問題,往返多少有幾分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實在是這一段時間,關於這個問題,他已經做出了太多的回答。
而每一次回答都會迎來別人不解、疑惑、關心、同情或者嘲諷的目光。
畢竟在絕大多數的人看來,農村娃娃山溝裏好不容易飛出來個大學生。
能夠有機會離開這個破地方,能夠在大城市裏活著,怎麽著都比這小溝溝裏強。
對於他選擇辭職回家的想法,實在是理解不了。
曾經有一句話,可能是某個姓周的說的。
我考上大學不是為了逃離我的家鄉,而是為了讓我的家鄉變得更好。
這句話很多人都會說,但真正做到了的又有幾個呢。
沉默了有一會兒,王凡卻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他自然知道老人是關心自己的,實在沒有辦法,也不忍心去騙他。
王凡說這些的時候,老人沒有出聲打斷,而是一直在仔細的聽著。
可以說這是這麽多天以來,第一個認認真真的去聽王凡的想法,聽他的思路的人。
而當王凡把這些都說完的時候,忽然間就感覺有一種爽快,心裏邊原本的擔子也是放鬆了不少。
所有人都不看,好包括父母那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擔心的目光。
雖然沒有太過表現出來,但還是無形之中讓王凡承受了不小的壓力。他想要解釋,有心去說,可是又有誰會聽呢?
今天能夠把這些話說出來,讓王凡也是心情舒暢了不少。
而聽完王凡的想法,胡老師沉默了一下,最終卻是點了點頭。
“王凡,你這個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這不僅僅是賺錢不賺錢的問題,更是提升了咱們普遍村民的收入,可以說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
這是這裏邊的風險,可是不小,你做好準備了嗎?
你如果能夠成功帶動的是所有人的收入,如果你要失敗了,恐怕得到的會是大家夥的指指點點,背後說你傻子吧?”
六十幾歲的老人,經曆了世間的風風雨雨,見過了無數的起起伏伏。
對於人心的把握也可以說是非常的透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走這條路往返將會經曆些什麽?
老人的話沒有太多的波動,很平靜,就仿佛之前給王凡上過的每一節課一樣。
但是從這平淡的話語之中,他卻還是聽到了那一份支持,這是自從他回到王家灣以來,唯一一個真心支持自己的人。
一時之間王凡竟然還有幾分激動,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準備好了!”
說實話,這個動作和這句話都有些傻乎乎的中二氣息爆表,看著老太太也是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晚飯就是在老師家吃的,同時吃飯的時候也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師公。
對於這個師公,王凡自然也是熟悉的很,又是聊了好長一陣兒還殺了幾盤象棋。
等到回王家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鍾了。
這個季節天色已經是黑的,越來越早了。七八點鍾的光景,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
清冷的風吹過崎嶇的路,甚至還有幾分涼意,隻不過王凡的心卻是暖暖的。
等他回到自家院裏的時候,卻發現這裏竟然還是燈火通明。
不知道什麽時候院子裏拉過來了幾根電線,連接的白熾燈把這裏照的是分毫畢現。
而此時還有不少的鄉親在院子裏忙碌著,都是鄉裏鄉親的,住著這些人幹活啊,可以說一個個的非常實在,沒有誰會特意去偷懶。
說實話,看著他們這樣工作,王凡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一天100或者80塊錢,會不會實在有些太少了。
當然了他給出的這個價格,在附近這十裏八村已經算是最高的了。
“爸,都這麽晚了,大夥咋還幹活呢?”
找到了在一旁坐在椅子上樂嗬嗬的老爹,王凡朝著他詢問。
“唉,你回來了啊?快進屋去吃飯吧,你媽在鍋裏給你熱著呢?
這不是你今天裝箱運走了好幾百斤的柿餅子嘛,眼見著存量也不是很多,大夥尋思著這兩天加班加點兒再多做出來一批,否則不夠賣不是不好了。”
老爸的話語氣非常輕快,看得出來心情不錯。這幾天眼見著兒子花大價錢收柿子樹,又大筆大筆的錢砸進去,招人、買機器。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王順心裏確實擔心的很,嘴角都因為上火起了個大泡。
心裏邊兒對自己也是更加的埋怨,你說咋就不小心呢,把腿摔折了,否則的話,兒子也不至於從上京回來,丟了那麽好的工作。
眼見著折騰了這麽久,今天終於賣出去了,東西見到回頭錢了。
王順的心裏又怎麽可能不高興呢?而且眼見著今天一天就發走了上百箱的貨,很顯然兒子說的還真就不錯,這東西挺好賣。
王順的心也算是跟著踏實了下來,臉上才露出了幾分笑模樣。
看著大家夥幹的是熱火朝天的,王凡也是高興,不過卻還是拍了拍手。
“大家夥先停一停,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