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就是楚言梟的房間,她起身推開房門。

隻見隔壁房門隻露出一道縫隙,站在門口的管家聽到動靜,立時轉身看向她。

“出什麽事了?”季語問。

管家的聲音依舊冰冷,“許是外麵的野貓打碎了盆栽,夜深了,夫人還是早些進房歇息吧。”

季語疑惑,黑暗幽深的房間,似秘境一般,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夫人!”管家再度低頭喚了一聲。

“嗯。”

她收回目光轉身進房間。

出於探究心理,季語側耳貼近牆壁,隱隱約約中還是聽到些細微的聲音。

看來她這個丈夫果然有些秘密。

季語後半夜基本上也沒有睡著。

翌日一早。

她看著天光從蒙蒙亮再到大亮,而從淩晨六點以後,隔壁傳來的動靜就已經微不可聞了。

隻能說房間隔音效果還挺好。

但是想起昨天的電話,她還是必須要找一下楚言梟。

季語推開房門,除了目光黯淡一點,同往日沒什麽區別。

她徑直往隔壁走去,在門口站了站,伸出手就去敲門。

連續敲了三下之後,依舊沒動靜,季語沒敢繼續,心裏正打鼓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

楚言梟照舊坐在輪椅上,帶著一絲頹唐的氣息,眼眶猩紅,布滿紅血絲,領口微敞,發端還往下滲著水珠,看起來剛剛洗過澡。

獨特的木質香若有似無地從他身上飄出來,濕漉漉的頭發,搭在眼前,蓋住眉毛,倒是襯得他少了幾分淩厲。

臉色明顯蒼白憔悴,一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即使是現在,他手臂上的青筋陡然冒起,似乎隱忍著什麽。

“你沒事吧?”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楚言梟結實的手背,燙的她下意識又彈開了手。

男人眼神狠厲,定定的看著她。

眼前的女人膚色白皙,脖頸白到透明,再往下,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黑發襯的頸窩極致漂亮,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要是在這鎖骨上烙下印記,會不會特別漂亮?

楚言梟微微眯起眸子,深沉的眼神下暗波洶湧,內心的邪念肆虐。

想要欣賞她眼底的驚慌。

甚至期待,那種馨甜的味道。

骨子裏的血液瘋狂叫囂著想要。

想要將她占為己有。

季語看著他眼神中翻覆著蝕骨的凜冽,帶著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驚的往後退了退。

楚言梟像是驟然清醒般,他壓下心底的翻覆,手臂上的青筋逐漸消退下去。

真是見鬼,這個女人已經連續牽動他兩次情緒。

嗯,一定是因為突然發作才會如此。

“有事?”他不動聲色的擼平袖子,遮住自己的手臂。

季語怔怔,想起自己的目的,“噢,楚先生,我是想問問你,我今天可不可以回趟家?”

楚言梟目光沉了沉,盯著她局促不安的表情,就像是對他的答案十分忐忑。

季語不太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幾乎要把人看穿的目光。

她微微側過視線,繼續報備行程,“最遲傍晚就會回來。”

男人別過臉,明顯不悅,“這種小事不用跟我說。”

季語:……

她甚至都用了敬稱,這個男人還是一張臭臉,他這臉色簡直比六月的天氣還善變。

“知道了。”

她的話音未落,他就已經不留餘地的關上門,聲音響亮。

季語撇撇嘴,回屋簡單收拾過後,便下樓準備離開。

等季語走到大廳的時候,迎麵過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他戴著口罩,隻露出秀氣的眉眼,細長的雙手拎著一隻銀白色的箱子。

箱子上落了鎖,但其精致程度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身上傳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季語淡淡掃了他一眼,心底閃過某些猜測。

她腳步未停,出門,楚家的車就已等在門口。

一路無言。

很快,季語就抵達季家別墅。

藍天白雲下,一座清新簡約的現代風別墅佇立在眼前,令人眼前一亮,雖比不上楚家宅子的排場,卻也是一頂一地獨樹一幟,具有獨特的標誌性,而且這座別墅,正是外公當年送給她母親的新婚禮物。

然而現在,別墅原本的主人卻被趕去鄉下。

由著他們鳩占鵲巢。

季語將情緒壓的很好,由著傭人如迎接客人一般,將她帶進正廳。

季如風早早的便候著,甚至備好了上好的茶葉,瞧見季語眼底閃過驚喜,但當意識到那人沒有來時,他眼底的笑容逐漸凝固。

“怎麽回事?”

季語自顧自坐下,打量一下四周後才回話。

“哦,言梟嗎?他臨時突然有事,沒空過來了。”

“季語你什麽意思?!”季如風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季語不緊不慢端起麵前的茶,“我答應你了,但是他臨時改變主意,我有什麽辦法?”

季如風見她這幅滿不在意的樣子,怒火更盛,“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還想不想見你外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停了你外婆的藥!”

季語抿口茶笑,“那看來你也不怕替嫁的事鬧得滿城皆知?”

“您說,這件事要是言梟知道了,季家還能活幾天?”

“你敢威脅我?”

季語跟她死去的母親是那般像,看著這有些熟悉的笑,季如風隻覺得心底發寒。

“你要是敢說,我就能立即停掉那老婆子的藥!”

季語冷笑,隨手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我外婆如果出事,你也別想好過,我今天是坐楚家的車來的,你最好心裏有數。”

聽到這句話,季如風眼底的暗芒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假仁假義的笑臉,他語氣軟下來,“季語,你要知道我們合作才能雙贏……”

“好說,我要知道我外婆的位置,我要見她。”

季如風還在猶豫,一道尖銳的女聲忽然響起。

“合作?跟這樣的賤人談合作?”

“當年可是她媽媽推我媽掉下樓。”季菀從樓梯上走下來,仰著腦袋,好似高貴的白天鵝,睥睨地看向季語,“就算你頂著跟我一張相似的臉又如何,他也不可能看得上你!”

“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也配進楚家?你要記得你能嫁給楚言梟,是托了季家的福氣,好好聽話做事才是,別蹬鼻子上臉!”

季語原本臉上還有笑意,此刻看見她頓時褪個幹淨,眼中隻有凜冽的寒意。

“第三者的女兒還可以這麽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