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路線
看著穆遲拉著謝飛羽走，古小月“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怎麽？古小月怕我把你男朋友拐走？”穆遲回頭，笑道。
被人說破心思，古小月不由的大窘，也發現自己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謝飛羽的個性，哪裏是偷偷摸摸不告而別的人？
“我，我想看看這茶要不要續水了。”古小月慌亂的找了個借口，端起小茶壺續水去了。
穆遲笑了笑。“看來是我太小心眼了，哈哈哈。”
穆遲拉著謝飛羽來到院子中，看看左右無人，這才低聲道：“看來，你媽並不是很同意你去做這些危險的事啊。”
“是很不同意！”謝飛羽苦笑道：“我正傷腦筋呢，就看靈鳳能不能把我媽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我看也很難。在母親心裏，沒有什麽事是比兒子的性命還重要的。對了，你不是說不告訴她的嗎？她怎麽知道了？”
“小月連續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惡夢，夢見大沙漠上，死了好多人，而且我這番前去定然有大難，她就把我媽叫來幫忙了。”謝飛羽苦笑答道。
“兩個夢而已，這古小姐也真是，小題大作了吧？我們這回去，可是作了充分的準備的，定然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把暗影的老巢給端了。”
“可是，她有時候夢也挺準的。就上次，沙石場那次你知道吧？她事先打電話來警告我，讓我遠離那些大石頭，結果我差點就被石頭壓死。”
“還有這事？那她不是未卜先知了？巧合吧？”
“這事情還沒有發生，誰知道呢？我覺得你們也不可掉以輕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也是，我回去再把行動計劃重審一遍。你怎麽辦？第一次行動，就不參加了嗎？我還計劃著借用你的電腦技術來破除那個基地的磁場幹擾呢。”
“我盡量爭取吧，你們什麽時候行動？”
“行動計劃倒是兩天後，可是你這麽一說，我還得先回去重審計劃呢，還有，你萬一缺席，誰能代替你的工作，也必須先準備好，我們還是下午回去吧。如果你這兩天能趕過來，就到……”穆遲低聲告訴了謝飛羽一個地址。
“你們的基地就在那？那可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啊？”
“不，你到那裏找一個叫康大路的物業管理員，他會把你帶到基地的外圍的，至於進入基地，你就必須靠這個了。”說著，穆遲悄悄塞了個小紙條過來。“你必須馬上記下來，然後把它還給我。”
謝飛羽藉著身體的掩護，打開了手中的小紙條，隻見上麵密密麻麻的畫了許多的線條，還有不下於百餘處的各種標識。一眼看去，謝飛羽除了看出這應該是一個什麽山脈之外，哪裏記得住這所有的事物？
看著謝飛羽為難的表情，穆遲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確實，要一下子記住這麽多信息，有一定的難度啊，可是這東西你本來是要得到宗主的正式授權之後，才能看的，可是現在這情況……”
“行，給我一分鍾。”謝飛羽突然笑道。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完全記下這東西的方法，自己不是有一個神奇的記事本嗎？雖然自己現在記不住，可是隻要先把這東西保存為圖片形式，到時候再拿出來看就是了。雖然說圖片格式所占的存儲空間要比文字信息大，可這一小塊紙片，還是可以裝下去的。
當下，謝飛羽立即就把這東西通過自己的眼睛拍了照片，收進了自己識海中的那個記事本中。
“嘀，存儲空間減少百分之一。”照片一收進去，竟然破天荒的馬上響起了警示聲，而且那存儲狀態進度條，以謝飛羽可見的速度向前蠕動了一步。靠，看來這東西做得再神奇，也不如自己的腦細胞好用啊！
“行了。”謝飛羽把手中的小紙條還給了穆遲。
“你確定記下了？”穆遲不敢相信的問道。
“應該沒有問題了。”謝飛羽笑道。“看，靈鳳出來了，我們去看看結果怎麽樣了？”
“木頭，我們走吧。”謝飛羽他們才剛走到門口，靈鳳就出來了，神色沮喪的向穆遲道。
“不同意？”
靈鳳搖了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可是她老人家就一句話‘帶我一起去’。”
“我就知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麽會比自己兒子的安全更重要的事。”穆遲苦笑了一下，跟著靈鳳，向外走去。
“穆大哥，你們等等。”謝飛羽突然叫住了穆遲兩人。
“怎麽？你不顧你媽的感受了？”穆遲轉過身來，問道。
“我怎麽能不顧她老人家的感受呢？她這兩年為了我的事，承受的已經夠多了。”謝飛羽苦笑道：“不過，你剛才說你的計劃需要一個電腦高手，是不是？”
“是啊？據查，暗影的那個基地之所以能夠在撒哈拉沙漠中存在那麽幾年，完全是賴於他使用了一個叫‘賽庫特’的網絡防禦係統，不但能夠幹擾各種衛星的探測，還能有效的防止遠程導彈的襲擊，不破解那個‘賽庫特’係統，我們想要攻入他的基地，困難很大。”穆遲沮喪的道。
“如果你現在沒有合適的人選，我有一個人可以推薦給你們，但是能不能把他收為己用，就全靠你們自己了。”謝飛羽笑道。因為他剛才突然想起了上次黑衣盟來抓捕自己時，那個叫唐五的華夏人。
聽了謝飛羽的介紹，穆遲大喜，而且他所在的監管監獄，正好在自己回去的路上，自己回去時，不用繞路，就可以去看看。
送走了穆遲兩人，謝飛羽回到了屋內。此時謝春燕幾人已經坐回了沙發上，看著謝飛羽神情沮喪的回來，古小月默默的低下了頭，趙紫晴則輕輕的歎了口氣。
“飛羽，你不要怪我，我實在是不能再失去你了，這二十年來，你就是我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的依賴，我……”謝春燕站了起來，說到這兒，語音已經哽咽了。
“媽，您別這樣，是兒子不孝，從小到大，就一直讓您操心著。”謝飛羽拉住老媽的手，才驀然感覺到，老媽突然之間，好像蒼老了許多。
“媽，你別擔心，以後我都陪在你身邊，不讓您再為我擔心了。”謝飛羽感覺鼻子酸酸的，兩顆眼淚不爭氣的就在眼眶中打轉。
“古小姐，走，先幫我把這些行李幫到空餘的客房去。”趙紫晴使了個眼色，招呼古小月先撤，給謝飛羽和謝春燕一個單獨的空間。
“飛羽，你明白媽的心意就好。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謝春燕眼眶也濕了，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呀，這包好沉，我們一起扛吧。”古小月看趙紫晴拿一個包拿得吃力，趕緊的上去搭了把手。
“飛羽，你先去幫著搬一下吧，你看看這裏哪有空房間，幫忙安排一間就行了，我和你紫晴姨一起住，不麻煩吧？”
“不麻煩不麻煩，有房間呢，一人一間吧。”謝飛羽趕緊道。他可不願意趙紫晴跟老媽住在一起，有點什麽需求，也不方便不是？
在謝飛羽的有意安排下，謝春燕住在了二樓自己對麵的房間，而趙紫晴卻被安排在了三樓的客房。幫著趙紫晴把行李提到房間時，趙紫晴就看著謝飛羽，微笑不語。顯然她已經看出了謝飛羽的那點小心思了。
房間剛布置好，正當謝飛羽想找個借口，賴在趙紫晴房間裏幹點什麽事時，楚亞楠和楚離等人滿麵春風的回來了。家裏頓時熱鬧了起來。
更讓謝飛羽驚訝的是，下午的時候，剛剛回學校沒幾天的歐陽嫣竟然也回來了。直到此時，謝飛羽才明白古小月是下了多大的狠心，要把自己留住了。
接下來的日子，謝飛羽就變成了一個大“忙人”了，這麽多個女人需要他呢！不過，體內的異能點，倒是蹭蹭的暴漲。
兩天之後，謝飛羽體內的異能點就從3千多點漲到了8千多點，由這一點，我們就可以想像出謝飛羽這兩天“工作”是有多努力了。不過，想著龍翔的沙漠之行馬上就要開始了，謝飛羽心中的焦急之色也難以掩飾的顯現在了臉上。
第三天午後，當謝飛羽又一次神不守舍的望著遠方的天空發呆時，謝春燕悄悄的來到了他的身後。
“飛羽，看什麽呢？還想著你們那個計劃？”謝春燕開口問道。
“沒呢，我在看這天會不會下雨呢。”謝飛羽一驚，回頭馬上換了一副笑臉。
“飛羽，其實你心裏在想什麽，當媽的又怎麽會不清楚呢？你的性格看似隨和，卻很執著。你願意為自己愛的人付出，甚至委屈自己，這一點，隨你爸。”謝春燕緩緩的道，語氣之中，充滿了柔情。
父親？謝飛羽一驚，這幾天，也沒有少跟老媽聊天，但是每每問到父親的事時，她都是避而不談，這讓他很是好奇，為什麽她不願意讓自己多了解一點自己的父親呢？
“飛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爸的事嗎？今天我就跟你說了吧，你父親原本是個野外攝影家，他曾經說過，他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用鏡頭去捕捉大自然的神奇與瑰麗，可是那一年懷了你的時候，為了照顧我，為了賺錢養家，他放棄了手頭所有的工作，找了份出租車司機的工作，一個天才的攝影師，卻每天開著一個出租車，在相同的街景中尋找著向他招手的人。那些日子，雖然他在我麵前總是高高興興的，可是我卻能感覺到，他其實一點也不開心。”說到這裏，謝春燕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對往事的追憶中，雙眼遙遙的看向天邊，仿佛那裏，就有她心愛的那個男人，在與她相互凝望著。
謝飛羽曾經設想過千千萬萬個自己父親的故事，卻沒有想到，聽到的卻是這麽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故事，一個普普通通的為生活而放棄理想的男人，沒有任何轟轟烈烈的事跡，也沒有什麽離奇曲折的複雜社會背景。不過，他卻一點也沒有感到失望，因為他感受到了父親對母親濃濃的愛意，他的付出，願意為心愛的人委屈自己，承擔起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
謝飛羽以前一起不理解，為什麽有人說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就是他願意為了生活放下尊嚴去賺錢？可是現在從父親的事跡中，他仿佛理解了這句話背後的責任與承擔。
“媽，那我爸又是怎麽……離開我們的呢？”謝飛羽終於再次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車禍，一個意外的車禍。”
“意外的車禍？”謝飛羽疑惑的追問道。
“那是一個暴雨如注的夜晚，按照時間計算，再過三個星期，你就要出生了。那一晚，電閃雷鳴，整個城市都在那無盡的天威中籟籟發抖。他卻突然收拾起他擱置已久的攝影器材，說要去拍攝一組閃電的照片，去參加市裏的一個自然攝影展，為你賺點奶粉錢。我勸他別去了，這麽大的風雨，所有人都往家裏躲，你怎麽卻還要往外麵鑽呢？他笑著說，這城市裏的高樓大廈太多，拍出的照片效果不好，他要到郊區去，孩子就要出生了，家裏沒有一點積蓄怎麽行？望著頂著風雨出去的身影，我哭了。”
“可是誰知道，他這一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第二天，有人在郊外野地裏發現了他的出租車，他已經死了，一顆巨大的冰雹砸穿了他的車前擋風玻璃，砸在了他的頭上。他的手裏，還牢牢的攥著他的相機，裏麵保存著他最後拍下的一張照片。”
“我爸……真是被冰雹砸死的？”謝飛羽不敢相信的追問道。
“哦，這是他最後拍下的那張照片。”謝春燕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化妝盒，打開，裏麵原本是鏡麵的地方，卻是一張小小的照片。
謝飛羽雙手顫抖著接過了那麵小小的化妝盒。那是一張極具震撼力的照片，漆黑的天際，一道閃電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銀龍一般，撕裂了天空。在它那極其炫目的白光下，無數閃光的冰雹如流星般傾泄而下。地平線上，是一座山脈，形狀猶如一頭蹲伏在地上的猛獸，在這無盡的天威之下，卻也籟籟的發抖。
如果不是謝春燕剛才講述的往事鋪墊，謝飛羽絕對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張由電腦合成製作的效果照片，可是現在，他的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畫麵，卻是一個這樣的畫麵：荒郊野外，一輛孤零零的出租車靜靜的停在那裏，在那閃爍不定的閃電光芒中，一個手持相機的男人，正雙眼放光的緊盯著天宇，捕捉著那矯若遊龍卻一閃即逝的閃電……
狹小的出租車廂，能困住那男人的身體，卻無法困住他那如閃電一般不屈的靈魂。
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那個給予了自己生命和靈魂的父親。謝飛羽的雙眼濕了，他仰起了臉，讓那些淚水，流往他的心裏而去。
謝春燕從謝飛羽手裏取回了照片，右手指尖輕輕的撫－摸著那一張照片，仿佛那空無一人的照片中，就有那一張曾經熟悉的臉似的。
“由於你爸是因為去拍照遭遇意外的，我一氣之下，精神陷入了癲狂狀態，瘋狂的把家裏所有的照片都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也許是由於受的打擊太大了，你卻在那一天夜裏，提前出生了。待我冷靜下來，想到竟然沒有給你留下一張你父親的照片時，已經遲了。飛羽，我對不起你，讓你連你父親的照片都沒有見過一眼，也正因為如此，我一直不敢在你麵前提你父親的事，就算你忍不住追問我，為了掩飾我的過錯，我還屢屢痛罵於你，你恨不恨我？”謝春燕愧疚的道。
“媽，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恨你呢？你是我最親愛的媽媽，永遠都是！”謝飛羽哽咽著，握住了謝春燕的雙手。
“這一張照片，還是警察在事後作為證物送過來的，變成了你父親在這世上，唯一留下的一張照片。事後，我帶著繈褓中的你，離開了那座令我傷心的城市，回了老家，後來在你姥姥姥爺去世後，我又帶著你來到了這裏。轉眼之間，已經二十年了。”兩顆滾燙的淚水從謝春燕眼裏掉落下來，落在了謝飛羽手背上。
“飛羽，你如果真想去參加那個什麽組織，你就去吧，我想明白了，那裏才是屬於你的生活。”謝春燕抬眼望著謝飛羽，強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