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放聲哭吧

幾天之後,風停雪止,連卒喬又著人另搭一座草屋,幹肉食品一應齊全,為了抵寒,又提了一壇老參覺酒,覺得冷的時候喝一兩杯,那知給伍斌發現,趁連卒喬不在的時候,喝了個一幹二淨,連卒喬見他已醉得又吐又叫,鬧了半天,醉個人事不省,連卒喬本是備於取暖,豈知弄巧成拙,這時滿屋酒氣,肚子裏吐出的東西極是難聞,她生性好潔,這時怎麽也忍不住了,也吐了起來,外麵風大雪下個不停,這一夜極是難熬,一時心頭酸澀,不覺哭出了聲來。

過了數日,伍斌雖是不再叫鬧,可情緒低落,整日揮淚,傷楚不已,什麽話也勸不住。

這晚過了午夜,風停雪靜,一輪殘月彎彎掛在天上,銀光酒在雪地上。

伍斌睡不著覺,提劍出來舞了幾下,心情煩燥,總是使得不順,氣惱之際,把劍扔得不知去向,一屁股坐在雪地裏,垂首喪氣

連卒喬站在柴門口,呆呆地看著他,心裏也是難過。

過了一陣,連卒喬想激起他的精神,隨手折了一枝鬆枝,跳了出去,在墳前施展狐山劍法,她這派劍法博大精妙,乃是集取天下各門各派劍法之精華而變化出來,共有一百零八式,無一不是克敵致勝神招妙著,連卒喬自幼父母雙亡,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對她精心**,她年紀雖青,不論是內家修為,還是劍法都有極深的造詣。

連卒喬一麵施展劍法,一麵暗自留心伍斌的一舉一動,那知劍法使了一半,見他坐在雪地裏無動於衷,隻得停了下來,走到他身邊,輕輕喚了聲:“伍大哥。”

伍斌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了下來,神情極是悲傷。

連卒喬無語安慰,不覺歎了口氣,心情極其予盾複雜,傷心難過,眼看著伍斌如此消沉下去,勢必於身體有著大害,可是又無法勸得住他,除了傷心難過之外,又有得什麽辦法可想。

連卒喬推了推他肩頭,道:“伍大哥,夜已深了,我們還是回去歇息吧。”

伍斌一動不動,不理不采。

連卒喬大著聲音道:“大哥,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伍斌抬頭瞪她一眼,仍不說話,連卒喬壓聚心頭多日的氣一時也忍不住了,又道:“你這人怎地這般不可理喻,事情既已發生了,傷心難過又有什麽用,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好樣的,你這般哭啼流淚又算得什麽。”

伍斌心頭火起,大聲道:“我又沒叫你呆在這裏,硬跟著我幹什麽,我這人就是這樣子,你看不順眼大可不必跟著我,又沒人要攔你,要走請便吧。”

連卒喬氣惱之極,道:“走就走,又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我們不是拜把子的兄弟,我會賴在這裏麽。”一時氣憤不過,揚著手中的鬆技,啪啪的抽了兩下,她動氣手上用了道力,幸喜棉衣厚,才沒給打痛,不過有兩枝小枝掃在臉上,可把他打痛了。

伍斌跳了起來,戟指指著連卒喬叫道:“你這是什麽?”

連卒喬大聲道:“作什麽,我這是在教訓你

。”

伍斌喝道:“你為什麽打我?”

連卒喬道:“因為你這人太沒人情味了。”

伍斌極是惱怒道:“我有沒有人情味那又關你什麽事了。”

連卒喬連聲道:“就是關我的事,就是關我的事。”說著淚水抑不住往下流淌。

伍斌哼了一聲,道:“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想走的話盡管走好了。”

連卒喬大聲道:“我是要走的,不過我還是有話要說,你這人是狗熊,不是熱血男兒,放著家仇不去追查,獨自跑到這裏來哭泣,你不覺得害臊,我也替你難堪。”

伍斌氣得麵色發紫,厲聲喝道:“住口,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我不計較這些,如果你一再胡說八道,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連卒喬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傷心流淚,隻有狗熊才會哭哭泣泣。”

伍斌雙眼睜得圓圓地,瞪了好一會,狂叫道:“你再說我可管不住自已了。”

連卒喬扔掉手中的鬆枝,迎上兩步,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道:“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你想打我出氣是不是,那就動手吧。”邊說邊走上去,續道:“隻要能消除你心中的氣,我倒願意讓你痛打一頓,你快打吧,快來吧,隻是你打了我之後,你心中的氣真能消掉了嗎?你父母的大仇便能報了嗎?這些你想過了沒有?”

伍斌聽她這番話,不覺渾身一震,他的確沒有想過“報仇”這兩字,這時聽連卒喬說出,如雷貫頂,把他驚得呆了,父母被人殺死,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不論如何傷心痛苦,也無法挽救回來,他的拳頭本已舉了起來,這時停在空中不動,隻覺熱血上湧,似乎仇人就在他的眼前一般,隻激得仇恨的怒火衝上腦門,大喝了一聲,掠身撥起,雙拳齊出,隨著巨聲響起,把一棵大鬆樹打得皮開肉裂,從鬆葉上震下許多雪花,他的“神拳掌”十分厲害霸道,這麽大的鬆樹也被他打得搖了搖,足見心中的怒火燃燒到了極點。

瞬息間,掌風大作,滿地雪花飄起,伍斌疾身遊走,雙掌翻飛,呼呼疾響,“神拳掌”屬陽剛一道,掌風一起,發出陣陣火熱之氣,被掌風掃到的雪花立即融化成水,在他周身數丈的雪不是化掉,便是被掌風掃飛,連卒喬見他掌風駭人,早退到一邊

伍斌雙掌揮舞,口中不停地大叫:“報仇,我要報仇。”又喊大叫,打了一陣拳腳,筋疲力盡,坐倒地上放聲大哭。

連卒喬撲上去抱住他,也跟著流淚,道:“大哥,你想哭就盡情地哭吧,這樣也許會好一些。”哭聲震林,雪花飄落。

數日之後,碧空萬裏無雲,紅日當頭灑下。

在墳地前的雪地上,一團劍光連綿相繼,唰唰之聲不絕於耳,伍斌和連卒喬在鬥劍,各展所長,伍斌終因荒廢多日而技遜一籌,被連卒喬迫得連連後退。

鬥了一會,伍斌忽地竄出劍光外,喪氣說道:“我隻道這劍法神妙無比,那知是這般的不中用。”

連卒喬道:“大哥不要說這樣喪氣的話,莫不怪初創魂劍之時,我爺爺曾經暗中偷看過,他說狐山派劍法博大精妙為主體,是集天下各門派之精微而成,神劍門的劍術以辛辣詭異,比之狐山派劍法雖有不如,然而卻是天下第一等最具一格,最獨特的劍法,而你義父這魂劍卻具兩派劍法之長,其精妙之處還要在兩派之上,大哥已前練的是拳腳功夫,對劍上的功夫克敵之術,雖是稍知一二,但劍是兵器中最難練的,初學乍練,末竊門徑,自難理會。”

伍斌道:“原來如此,難怪我使來使去,總覺得不對。”接著問道:“那要如何才使得對?”

連卒喬道:“大哥初學乍練,對它的要訣不易貫通,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就象練拳練腳一樣,須得持之以恒,苦練下去,才有成就。”

伍斌點了點頭,連卒喬道:“我和大哥過招,老覺得大哥劍法停滯遲純,劍法主詣行雲流水,爆如山洪,止如泰嶽,大哥如此使劍,那是劍法生疏之故。”

伍斌道:“連兄弟高見,為兄確是如此。”原來他跟莫不怪練劍時日無多,又經過沉痛的打擊,荒廢了幾個月的時間,而“魂劍”變化複雜,招式又多,他早忘了許多,現在演練起來,末免顧此失彼,記得劍訣又忘了劍招,記得劍招又忘了劍訣,劍法當然不能使得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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