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0.有人拜山

劉冰柳眉一豎,道:“他有這膽量就讓他闖好了,我倒想會會這位闖山的高人。”她嗜武成迷,拳上劍上功夫頗有心得,聽說有人敢來闖山,手腳登時發癢,忍不住要會會吃了豹子膽的人。

嶽秀枚和戶永建心知有異,顧顧對望了一眼,各自心道:該不會是他跟蹤來的吧?倆人心中的那個他,指的是白衣書生,這人渾身透著古怪的異舉,不知到底有何用意?不住地跟蹤而來。

戶鐵錦問道:“來人是拜山還是闖山?有無拜帖?”“神丐門”創建於十年前,至今而來,門下人才濟濟,由於戶鐵錦與武林中各大門派,三教九流極少來往,所以朋友少,仇家更是少,今天卻有人來闖山,不能不令他感到是件怪事。

那弟子道:“這個就不清楚了,山下隻是拉起了響鈴,情況怎樣過會方知。”正說話間,又有一個弟子健步如飛,奔了進來。

劉冰大聲問道:“又怎麽了?”

那弟子愕了愕,隨即道:“有一個少年闖山,三師兄弟已經和他交上手。”心裏暗暗詫異,不知如何得罪了師伯母,以致令她聲大火發。

戶鐵錦微笑道:“光椿已得我的真傳,鐵掌、綿掌都有很深的造詣,來人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不容易討到便宜。”他素來自負,陸光椿已得他的真傳,武功極是不弱,是於有這番說話,豈料事情會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隻見那弟子神色極是尷尬,欲言還休,戶鐵錦奇道:“你怎麽了?”

那弟子硬著頭皮,道:“陸師兄他……他隻怕要輸了。”怯生生地,唯恐師父不高興。

戶鐵錦大吃了一驚,他對大弟子成傳,自已的兒子戶永建,三弟子陸光椿三人期望很高,三人對本門內功心法領悟甚多,學藝多年,掌法上精要已是入門,功力日與精進,似他們這般年紀有此修習,已是勝過當年的自已,在江湖上已是罕逢敵手,陸光椿不過下去一會兒功夫便要落敗,聽那弟子說來人是個少年,更是感到奇異了。

劉冰反客為主,把手一揮,道:“我們出去看看。”大步一跨,直徑踏了出去,幾人不再說話,跟在戶鐵錦後麵,轉過大石,群弟子全都候在場外,見師父出來,都讓開了路來。

劉冰與戶鐵錦倆人在前,來到石壁上立著,迎著海風,舉目望去,隻見半山腰一塊大石上,“神丐門”幾個弟子圍成一個圈子,圈內有倆人正在劇鬥,遠遠望去,不是很清楚,隻見一個白衣裳的人與一個青色衣裳的人,繞來繞去,人影飄晃,眾弟子都知青色衣裳的是陸光椿,白色衣裳的是闖山者。

戶永建與嶽秀枚同時一凜,心道:果然是這個書生跟蹤來的。

便在此際,隻見白衣裳那人一掌掃出,陸光椿閃避不迭,登時翻倒,在眾人驚呼聲中,白衣人身彈似箭,騰空越過眾人的頭頂,疾奔往山上來,輕功端得驚世駭俗。

戶鐵錦與劉冰見他如此輕功,吃驚非小:這人看來沒多少年紀,怎地有這等武功,莫非是在娘胎裏就練功了不成?劉冰見白衣人武功好得出奇,手腳更是癢的厲害,如不是自顧身份,早衝下山去了。

山上多是大石,沒有寬闊之地,山上到山下也沒有別的通道,要上得山來得有高明的輕功,白衣人幾個起落,翩如巨雁,就要縱上山了。劉冰大怒,正欲掠身下去,隻聽得一聲清嘯,一人喝道:“朋友清留步。”隨著聲音,一條人影呼的撲下,輕功端得極佳。

劉冰見是“神丐門”大弟子成傳出手,登時方了心,她試過成傳的武功,知他的“軟綿硬鐵掌”確是了得,料來定能應付得了,戶鐵錦麵露喜色,微微點頭,眾弟子見大師哥出手,更是出聲歡呼助威。

成傳這一掠之勢,高居臨下,迎著白衣人,雙掌一拍一按,綿掌與鐵掌齊施,他的掌力有八成火候,深得真傳,功夫精堪,他見來人身手不凡,用了全力,即便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接不下他雙掌,滿以為來人就是不受傷,也必能將他震翻,攔阻住他上山。隻見四掌相接,逢地巨響,猶如巨木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真氣相撞,**起了一股風飆,呼的溢散,順著海風吹來,眾人但覺熱氣噴麵,刮得隱隱作痛,如此渾厚的掌力,極是駭人,相顧失色。

眾人隻道成傳這一擊之勢,十拿九穩占了優勢,豈知四掌相接之後,隨著掌聲,成傳的身子霍地呼的彈了回來。倆人較掌,擊勢快到極點,除了戶鐵錦與劉冰看出成傳吃了個虧外,餘人都當是他擊退敵人,趁此借勢掠身縱回,都是大聲為他喝彩。

白衣人的武功雖是高強,成傳的軟綿硬鐵掌畢竟不凡,較掌之下,白衣人的身形衝勢登時受阻,但他的輕身功夫驚世駭俗,極是罕見,半空中身子一個疾旋,竟然平平穩穩地落了下來,足尖輕輕一點,縱了上來。

這麽一來,山上眾人看得清清楚楚,這人一身雪白儒飾,腰係佩玉,手持折扇,麵上蒙著一塊白色輕紗,隻露出兩隻眼睛,眉宇清秀,舉止斯文,不似不良之輩,此人看來頂多十來歲。

劉冰大聲道:“何方小子,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吃了豹子膽了敢來闖山,快快報上名來?”

白衣人正是伍斌,他一陣遲疑,稍隔一會,開口問道:“這裏是神丐門吧?不知門主的名字可是叫戶鐵錦戶先生?”答非所問,竟直呼戶鐵錦的名字,戶鐵錦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就是當今名門大派,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見了他,也要尊稱一聲“戶大俠”之類什麽的?這人年紀看來倘小,如此這般直稱其名,顯得極是無禮,“神丐門”群弟子齊聲喝斥,口沫橫飛。

劉冰大怒道:“你這小子是什麽東西,敢對我的話不理不采,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伍斌道:“聽說戶先生的妻子張氏早年因難產而逝,這位大嫂敢情是他後來的繼娶吧?”言下竟當劉冰是戶鐵錦的妻子,滿腔雜談,令人哭笑不得。

不說劉冰火冒三丈,在旁的戶永建已是七孔生煙,喝道:“姓伍的,這位俠女乃是在下的師伯母,你如此惡言及她,姓戶的雖欠你一個人情,今日說什麽也要與你較量一番。”正欲出場。

戶鐵錦一把將他接住,詫異問道:“你識得此人?”

戶永建搖頭說道:“不認識。”眾人聽了,大感詫異,他既知來人姓伍,卻不識得對方,末免令人想不通此理。

伍斌一聽戶永建之言,忙整冠抱拳,垂首道:“原來是神劍門的嶽夫人,請恕晚輩眼拙,倘望見涼。”

劉冰不理他,問戶永建道:“你怎知這小子姓伍?”

嶽秀枚插嘴道:“是他自已說的,他……他還一路跟蹤我們,看來他沒安什麽好心?”

劉冰“哼”了一聲,掉頭橫目一瞪,厲聲喝問道:“姓伍的,你欲意為何,今日不說個清楚,上得山來,叫你永遠也下不去。”

伍斌仍是抱拳道:“這個……請恕晚輩有為難之處,今日此來隻是會一會神丐門門主,不知哪位便是?”這話他已是說了兩次了。

戶鐵錦道:“我……”話剛出口,劉冰“哼”了一聲,道:“你暫讓一讓,待我來審問這個小賊的來意。”她脾氣粗暴,自尊為長,喧賓奪主。

戶鐵錦聽了,好生作難,須知他是“神丐門”的門主,有人衝上山來指名道姓找他,不能縮而不出,豈知劉冰的脾氣實在暴躁,根本就不管這些,反客為主,強行出頭,戶鐵錦敬她是師嫂,躊躇間她已是搶著說話了。

劉冰道:“管你為難不為難,方便不方便,在我的麵前從來沒什麽人敢說一個不字,你這小子聽到沒有,方才問你的話都給我依實道來,不然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她脾氣暴躁,又是長輩,平時對門下弟子使氣慣了,此際有人跟她詞鋒相對,叫她如何不火冒三丈。

伍斌輕輕歎了一聲,道:“小生已是說過,委實是有難言之隱,並非有心戲弄長輩,倘請嶽夫人行個方便。”

劉冰“哼”了一聲,道:“我所說的話難道要我重複兩遍嗎?”大刺刺地老氣橫秋,不僅不容伍斌分說,而且,非要照她的話去作,半點不許違逆,這般神態,如是遇上相同脾氣的人,不打得天昏地暗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