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側耳聽了聽,虞無疾的呼吸沉穩有力,聲音雖然沙啞急促,但也聽得出來中氣很足。
看來她剛才想得完全沒有錯。
也是,幾天的藥都是一起抓好的,都由府衛看管,又是虞大姑娘親自煎好送過來的,怎麽可能會有問題?就算有問題,又怎麽會隻針對一部分的骨頭?這根本不合理。
虞無疾是在耍她。
“陸英?”
似是等得久了些,對方還催促了一句,“你若是看不清楚,可以解開我的衣裳。”
解開衣裳?
陸英拳頭哢吧響了一下。
這個王八蛋。
她氣得指尖發抖,目光慢慢落在了虞無疾臉上,瞧見他嘴角勾著笑,指尖抖得更厲害了些,她眼神慢慢變了,溢滿了殺氣。
對方還一無所覺,懷揣著一肚子壞心眼,等著陸英把他扒光。
大腿根的軟肉忽然被狠狠擰了一下,劇烈的痛楚之下,他渾身一繃,險些從床榻上跳起來,可就在這一刻,陸英整個人壓在了他胸膛上。
“身上還有傷呢,別亂動啊。”
女聲涼沁沁的,聽得人頭皮發麻,虞無疾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目的暴露了,但又心存僥幸,咬著牙開口:“陸英,你找錯地方了,還得再往裏……”
陸英都被他氣笑了,這種時候,還和他裝。
她將那點軟肉又掐緊了些,加重的痛楚無情地撕破了虞無疾的僥幸心理:“你就繼續裝,我看看你嘴有多硬。”
眼見被徹底拆穿,虞無疾連忙吸著氣認錯,“夫人果然聰慧,這都看出來了。”
陸英冷笑一聲,這明目張膽的耍流氓,她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出來?
“夫人息怒,”虞無疾抖著聲音開口,“高抬貴手,饒我一回?大腿那塊肉要被擰下來了。”
“該!”
陸英啐了一口,可畢竟隻是個玩笑,她也不打算繼續計較,畢竟他身上還有傷,也不好亂動。
她正要鬆手,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虞無疾滿臉的可惜。
“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
剛平複下去的火氣又躥了起來,陸英眯起眼睛盯著眼前人,渾身上下都寫著危險二字。
虞無疾裝傻:“什麽表情?我在反省自己。”
陸英冷笑一聲,將剛鬆開的那塊軟肉又捏了起來,“還裝,我都看見了,你臉上就寫著八個大字,這次沒成,下次繼續!”
虞無疾沒忍住,仰頭大笑起來:“夫人竟然這麽了解我,我剛才心裏還真是這麽想的,我還反思了一下自己,下次不能這麽明顯,得迂回,委婉,下回我一定不讓你發現。”
陸英:“……”
他竟然恬不知恥地承認了,還做了反省和總結!
這什麽人呐。
她深吸一口氣,擰動了手裏的軟肉,虞無疾的笑聲突兀地變了調,成了慘叫。
“夫人,夫人,我錯了,這次真的錯了……”
求饒的聲音飄飄****傳出了院子,夾雜著痛苦的叫喊,驚得院子裏的麻雀都飛了個幹淨,府衛也齊刷刷扭頭看了過來。
“不準喊!”
陸英警告一聲,虞無疾的叫喊變成了悶哼,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消停下來。
“摁手印。”
陸英冷酷開口,虞無疾仿佛丟了半條命,癱在**,十分不情願地伸出手,在陸英寫的文書上摁了個指印。
“下次不準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聽見沒有。”
陸英滿意地拿著文書走了,虞無疾有氣無力地伸出手:“你就這麽把我扔這了?”
陸英側頭看他:“怎麽?你還想我再來一回?”
虞無疾立刻縮回了手,陸英這才抬腳往外頭去,既然明天要見虞大姑娘的兩個孩子,見麵禮總是要準備的,她得出去置辦一下。
卻不防備一出門就見單達正站在門口,身後跟著一群府衛。
瞧見她出來,眾人動作整齊劃一地後退了一步。
陸英有些莫名:“單將軍?”
眾人又往後退了一步。
陸英:“……”
這些人怎麽回事?
陸英一頭霧水,盡量平和情緒:“你們到底……”
眾人刷刷刷退出了一丈遠。
陸英額角跳了一下,這虞家有沒有個正常人?
“你們到底有什麽事?”
她語氣沉了下去,眾人集體搖頭,動作整齊得不像話,將陸英還看著自己,府衛們對視一眼,將單達推了過來。
“沒義氣的混賬!”
單達大罵,見陸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閉了嘴,並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給夫人請安。”
陸英哭笑不得,單達什麽時候這麽懂事了,還會給她請安了。
她歎了口氣:“是找他還是找我?與我無關我就先出去了。”
單達連忙讓開路:“夫人請。”
陸英抬腳就走,單達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屬下是來找夫人的。”
他從懷裏掏出封信,“鏢局捎回來的信,指明給夫人。”
陸英抬手接過,有些無奈,單達今天是怎麽了?連找誰都能弄錯。
她心裏歎了一聲,拆開信看了兩眼,是說青州新上任了一位刺史,提高了糧價,行事還十分嚴苛,問他們還會不會回去,要不要護送虞老夫人入京。
她眸色一沉,前幾天朱衝才說了皇帝在斟酌青州刺史的人選,沒想到這才幾天,就已經上任了。
形勢不大好。
“夫人……”
單達小心翼翼開口,“是不是很要緊?”
陸英搖頭,青州的情形他們再關心也鞭長莫及,如今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沒事,放心。”
她抬腳要走,單達又跟了上來,期期艾艾地看著她。
陸英受不了男人這副樣子,瞧著心煩:“你有話就直說?”
單達訕笑一聲:“那,屬下就直接問了,那個……”
他覷了陸英一眼,越發小心翼翼,“主子他……犯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