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靖承轉過頭,冷漠地吐出四個字:“與你無關。”
然後轉著輪子,走了。
寧知意瞪著他坐在輪椅上依然挺得筆直的背影,像是一株青鬆傲柏,不會被任何風霜壓彎脊梁。
他不說寧知意也知道,謝靖承小時候,那是諸皇子中獨一無二的存在,更曾被皇帝議儲,皇後自然不喜歡他。對付一個不喜歡的人最幹淨的方式,就是除去。
哪怕他現在不受寵,他成了殘廢,皇後心思縝密,也必然會留意著他。畢竟皇子們的權利變數,和母家息息相關。
不過……他剛剛是什麽態度?
寧知意抬腳朝著謝靖承的輪椅踹了過去。
謝靖承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一樣,輪椅轉了個彎兒就躲開了寧知意的雷霆一腳。
“這麽想害本王?”謝靖承看著她一雙明眸,“別白費功夫了。”
“不想讓我害你,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啊。”寧知意立刻道,“跟我和離,我保證以後離你遠遠的。不,我直接保證以後不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內!”
“放你走,讓你將本王的秘密四處宣揚,讓本王眾矢之的?”謝靖承冷笑一聲,“想都別想。”
“我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寧知意無語,他怎麽這麽陰暗?她堂堂仙女下凡,是那麽卑鄙的人嗎?
仿佛是看穿了寧知意在想什麽,謝靖承一字一頓,將她方才對皇後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我隻相信我自己。”
……行,您說得對。
寧知意抿起唇角,憋著股氣,大步朝著宮門口走了過去。
謝靖承的輪椅在她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五步距離。
到了宮門口,寧知意上了馬車,謝靖承的輪椅被跟著抬了上來。
寧知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要去請神醫了,王爺也要一塊兒嗎?”
“自然,本王也想看看那位所謂的,本王請來治好了王妃傻病的神醫是什麽樣子的。”謝靖承不徐不緩地回答。
這貨就是故意的,他當然知道她根本不認識什麽神醫!
謝靖承一直看著寧知意,她現在明顯很生氣,抿著唇角,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退卻了幾分容顏的清冷明麗,多了幾分可愛嬌憨。
謝靖承眸中冷色褪去了幾分,吩咐外邊的車夫:“去京郊。”
馬車在京郊轉了一圈,佯裝一副真的去找了神醫的樣子,然後開到了八皇子府。
這一路上,寧知意都沒有和謝靖承說話,甚至一眼都沒有看他。
她隻是在想,她到底要怎麽離開靖王府,畢竟她是有任務在身的人,她要找靈石,她要飛升!
不能讓凡夫俗子絆住她飛升的腳步!
但是這個狗男人,明顯是根本不會放她走,寧知意鬱悶得心頭一團火,頭發都扯掉了好幾根。
下了馬車,在八皇子府門口,寧知意竟然又看見了皇後身邊的那個嬤嬤。想必是皇後不放心,所以讓這嬤嬤過來看看情況。
“靖王妃,怎麽隻有你們?”那嬤嬤使勁兒伸著脖子朝著寧知意身後張望,“神醫呢?”
“神醫說八皇子府人多眼雜,不想露麵,所以給了我一顆金丹,說是可以治好八皇子的病。”
“金丹?”嬤嬤很懷疑。
寧知意拿出一顆黑不溜秋看起來就很惡心的東西遞給了嬤嬤。
這是剛才在路上,她從無字天書上隨便拿了幾根可以驅絲血蟲的草藥,揉巴成的。
嬤嬤雖然還是懷疑,但是到底不敢耽擱,畢竟方才太醫們說,八皇子更加不好了。她拿著那顆救命的仙丹,立刻跑進了府內。
寧知意正打算抬步上台階,卻聽見身後傳來謝靖承的兩聲輕咳。
寧知意回頭,對上了他別有深意的眼神。
她走過去,推起了謝靖承的輪椅。
和順夫妻的樣子還是要做的,不然讓別人知道他們兩個已經窩裏鬥了,不知道那些人又要起什麽壞心思,到時候麻煩更多。
推著謝靖承到了謝涵的院子,寧知意聞到了裏邊飄出來的濃重藥味。
謝涵房子裏的人不少,除了下人和太醫,還有一男一女。
男的是謝睿,身為謝涵親兄,他自然要來照看重病的弟弟。
至於那個女的……
就有意思了。
這位少女細長臉,柳葉眉,隻是如今正在垂淚,看起來傷心不已。雲鬢高挽朱釵環繞,身上穿著一身紫色的織錦百合裙,富麗高貴。
聽見腳步聲,女子回頭,看見了寧知意和謝靖承。
“你們是何人?”女子問。
她細長的柳葉眉蹙了起來,總感覺的這個推著輪椅的女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二姐姐,我們才分別兩天,你就不認識我了?”寧知意笑著反問。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太傅府的二小姐,寧秋霜。
也是那個,教唆寧知意給謝靖承下毒的人。
“什麽?”寧秋霜驚呼一聲,手中的藥碗直接摔在了地上,“你是寧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