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霜瞳孔放大,接連後退幾步。
“不……不行!”寧秋霜的聲音不禁開始哆嗦,“這青天白日的,你敢殺我?”
“我為什麽不敢?”寧知意捏了捏手指,嘎巴作響,“你不也青天白日地讓我給靖王下毒麽?你不也沒拿我的命當命麽?況且這裏也沒有旁人,誰能知道是我做的?”
所有草菅人命的人都該死,譬如謝靖承的那個奶娘李嬤嬤,比如麵前這個寧秋霜。
說著,寧知意抬手,一把揪住了寧秋霜的頭發。
寧秋霜吃痛,立刻大聲尖叫了起來。
假山旁邊是一個水池,池中幾朵嫩蓮綻放,幾尾紅鯉嬉戲。
寧知意按著寧秋霜的肩膀,讓她跪在了地上,然後按著她的後腦勺,直接將她的腦袋往水池裏按。
寧秋霜拚命掙紮,撲騰起了一片片的水花,但是寧知意就是死死按著她不鬆手。
池水從口鼻處漫了進去,嗆得鼻子生疼。無法呼吸,胸口也開始針紮一樣,悶得難受。偏偏腦袋上那隻手,那樣的有力而無情,她怎麽掙紮都無法將頭抬起一分。
寧秋霜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自己這麽近。
她的頭開始痛,意識逐漸迷離,撲騰的動作越來越小。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裏的時候,寧知意將她的腦袋拽了出來。
新鮮的空氣湧來,寧秋霜張大嘴,大口大口呼吸著。
陽光燦爛而刺眼,寧秋霜從未覺得這世間的一切會這麽鮮活。
近在咫尺的,是寧知意那張美豔絕倫,卻又如索命修羅一般的麵龐。
“說不說?”寧知意垂眸睨著她,“還是想再來一次?”
寧秋霜嚇得麵孔都扭曲了,連連搖頭:“不來了,不來了,我說,我說!”
“好,說。”寧知意又湊近她一分,“要是你敢有一個字不真切,我會讓你比剛才還要難受一萬倍!”
“是……是爺爺讓我去找你的。”寧秋霜的聲音哆嗦顫抖,又帶著哭腔,“那瓶藥也是爺爺給我的,真的不是我要害你,不是我的主意。”
寧秋霜口中的爺爺,是當朝老太傅寧遠州。
寧遠州今年七十又一,因為任太子太傅,所以在朝中頗受敬重。
但是從未聽說,寧遠州和謝靖承有過什麽過節,更遑論深到要找人害他性命的程度。
見寧知意一副思忖的表情,寧秋霜怕她不信又要殺自己,立刻又哭著道:“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但是爺爺為什麽讓我這麽做,我就不知道了。你不要殺我,我求求你了,不要殺我……”
“我帶你去找謝靖承,你把你剛剛說的和他說一遍。”
讓寧秋霜說清楚,省得那個男人總是一副她要害他的樣子。
寧秋霜可憐兮兮地點頭:“好。”
寧秋霜帶著她回了前院。
彼時前院的人不少,謝靖承、謝睿,還有幾個太醫都在。
現在謝涵的病已經痊愈了,他們自然也沒有繼續呆在八皇子府的必要了。
眾人看見寧知意帶著滿頭長發濕淋淋的寧秋霜過來,皆有些錯愕。
“我二姐幹剛才跑得快,不小心掉池子裏了。”寧知意解釋道,“我剛把人撈上來,讓眾位見笑了。”
然後她拽著寧秋霜,快步走到謝靖承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夫君,這裏和太傅府有點兒距離,正好我們送我二姐一程,怎麽樣?”
謝靖承掃了一眼狼狽至極的寧秋霜,又盯著寧知意看了片刻,才緩緩點頭,吐出一個字“:好。”
寧知意拽著寧秋霜上了馬車,見謝靖承隨後一上來,寧知意便道:“說吧。”
寧秋霜打了個寒噤。
她哆嗦著嘴唇,看著寧知意,又看了看謝靖承,眼看就又要哭出來。
“快點。”寧知意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別磨磨唧唧耽誤時間。”
“靖王殿下……”寧秋霜小聲開口,“我……我……”
謝靖承冷眼看著她。
卻見寧秋霜嘴角翕動了半晌,她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咬了咬牙:“靖王,給你下毒本來就是寧知意的主意,和我們太傅府都沒關係!”
寧知意看向寧秋霜的眼神,倏然一寒。
這個女人,竟敢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