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針灸

樹頂上蒙著劉二根臉皮的魅影正在樹枝上蠕動著,沒有輕舉妄動,黑影不斷地在雨林裏閃動,聽著“嘩啦嘩啦”的樹葉就知道,這些東西一直沒有消停,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著,對我們發動攻擊,隻是個時間問題。

陳文化環顧了四周,然後抬頭看了樹頂上那一個魅影,臉色有點滄桑的感覺,他幽幽地歎道:‘你已經不是人了,何苦還對人這副臭皮囊念念不忘呢?”說完,他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小彎刀,在手掌上摩挲著。這刀柄處有點泛黑,看上去像是把用銀鑄造的。我看到陳文化的眼中漸漸冒出了殺機,跟平時的儒雅樣子頗不相同,現在這副模樣就像前線士兵在拚刺刀時候的凶悍剛絕,我怎麽說也當過幾年兵,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這個特派員是個狠角色,本性絕不是我平時看到的那個樣子;他身上透露著一股霸氣,就像一個千軍萬馬之中取敵首級的一員悍將。

我聽了他那些話,又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他竟然認識這些東西?聽口氣,這東西弄不好還是人變成的。我曾經在家傳的《山水異聞錄》上見過關於戰國時候關於一些方士煉製碧落靈芝的記載,結果方士們吃了各種惡心東西煉製出來的“仙丹”後就漸漸蛻化成一種怪物屍血猱,難道魅影也是其中的一種?

樹上的魅影似乎對陳文化也很感興趣,也瞪著陳文化看了一會,隻可惜它臉部蒙著劉二根的臉皮,那扭曲了的五官模樣讓人顫栗不已,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下去。那一雙賊溜溜灰蒙蒙的眼睛,讓人想到那些碩大的野鼠。

看到陳文化一行狼狽不堪地轉了回來,掩護著陳文化撤退的十多個戰友被魅影突襲,死傷慘重,隻剩下不到一半,我心裏早已經不抱能夠活著離開這裏的希望了,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夠痛痛快快地死了好

奇怪的是,魅影襲擊越南兵非常迅速,差不多一百多人的越南軍幾乎不到十五分鍾就沒有了聲音,而在麵臨著我們的時候,卻非常謹慎,似乎它們對我們頗有忌憚。

魅影看了看陳文化,然後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肖忠華的身上。肖忠華正拿著把軍刀,對著它怒目圓睜。到目前為止,我們連同陳文化和葉平波在內,全隊三十人,現在傷殘在內,隻剩下了十八個人。其他的跟王東一樣,全部被魅影們擄走或者襲擊致死,肖忠華身為領隊,麵對著魅影,當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樹上的魅影看著肖忠華卻好像一個藝術癡迷者在打量一幅心愛的作品一樣,魂不守舍似的。居高臨下,與肖忠華對峙著,但是眼神卻沒有剛才那麽警惕和凶狠,仿佛在含情脈脈地在凝視著。不僅陳文化覺得奇怪,連我們也覺得出奇,難道這魅影竟是個雌性,看上肖忠華了?氣氛本來就很緊張,此刻又多了幾分詭異起來。

我順著魅影的眼光看去,才知道,魅影不是在看著肖忠華,而是在看著他脖子上佩帶的一塊白玉。我對玉器沒多大研究,平時也沒機會接觸類玩意,不知道肖忠華身上這塊玉有什麽名堂。對這塊玉的印象,也就是在肖忠華解開紐扣擦汗的時候無意看到過幾眼。但是平時也聽說玉石佩戴久了,裏麵會有血絲,(那時候不知道是沁色)但是肖忠華身上這一塊卻潔白無比。剛才他躲避魅影的襲擊的時候,滾地的時將貼身收藏的玉石給暴露出來了。

陳文化顯然也注意到了魅影那奇特的表情,也看到了肖忠華胸口的那塊玉佩。他馬上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看來他對這塊玉佩也很感興趣,肖忠華卻沒注意到陳文化的臉色變化。

樹頂上迅速向下移動了一下,突然發出“咕咕”沉悶而響亮的聲音。這一聲“咕咕”聲喊完後,四周彼此起落的“咕咕”聲卻突然寂止。

陳文化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尖聲說道:“對了,猊狼是魅影的克星!”他連忙對著肖忠華說道:“肖排長,把你的玉石給我看一下。 ”

肖忠華一聽陳文化的話,不覺一呆,心想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對一塊石頭感興趣,這特派員,也忒不像話了吧?但是心裏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卻是不敢怠慢這個京城裏的特派員,他扯下拿根已經發黑了的綢絲帶,把玉佩交到了陳文化手中

。魅影的眼神始終離不開那一塊白玉,它看到那塊玉石落在陳文化手裏,它忍不住衝著陳文化“咕咕”地沉鬱鳴叫了一下。但是看著陳文化手中的那把小銀刀,它眼睛裏閃現了一絲懼意。

陳文化把白玉掂量了一下,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還在昏迷的葉平波,皺起了眉頭,好像內心很糾結。不知道他心裏在想著什麽。最後陳文化咬了咬牙,狠狠地說道:“為了十多條人命,拚了,老葉,你不要怪我,算我欠你的吧,不過這些年來你我誰欠誰更多一些,已經很難說清楚了!”我們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陳文化話一落音,就打開他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布包,這個布包在以前的知青下鄉時代很流行,現在也還很常見。草綠色的布包已經微微泛黃,可見這個布包也用得有些日子了。

隻見他從布包裏拿出一個扁平的木盒,他迅速打開木盒,一束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銀針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心裏一驚:難道這個特派員還是個醫生?針灸在我國源遠流長,屬於中醫範疇,其易學難精,非常神秘。好幾年前,國家還向世界公布了針刺麻醉療法,用針灸取代麻醉藥來麻醉局部地區做手術,在國際上引起了一陣大轟動,刮起了一股學針灸治療的旋風。但是這種針灸麻醉還是不夠徹底的,鎮痛效果因醫生水平和其他因素影響而異。

陳文化叫士兵放下葉平波躺在地上,然後解開葉平波身上的衣服扣子。從盒子裏迅速地抽了一根細細的銀針刺向葉平波肚臍下方三寸左右處。我知道,那叫丹田,是道家養生練氣的聚氣之所。陳文化自丹田開始,拿著一把銀針一路上沿著一條直線的穴位往下戳,一直刺到唇下的乘漿穴才停止,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中醫也無法辦到如此快且準。這是任脈走的脈絡,卻不知道陳文化此舉是為何?然而陳文化還不滿足,將一根銀針緩緩刺進了葉平波的頭頂百會穴上。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慢地噓了一口氣。

我們一行人將四五個傷員圍在中間,警惕地注意著頭頂的魅影和四周的動靜,沼澤那邊已經恢複了平靜,除了我,其他人都沒心思看陳文化那精湛的醫術表演。可我卻不知道他在受了重傷的葉平波身上刺了那麽多根銀針卻是為什麽,因為雖然挨了那麽多針,昏過去的葉平波卻一動不動,他被魅影襲擊,大量失血,事實已經挨不了多久。真想不到我們一行人出發才兩天就已經損失慘重,這種傷亡率在殘酷的戰爭裏也不多見。

陳文化還不罷手,而是又把手探進他的布包裏,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子,這瓶子就鼻煙壺大小

。他拔開瓶子上的塞子,往手裏倒出一些褐色的粉末;接著他將軍用水壺裏的水滴了兩滴在粉末上,細細地研磨著,不一會,那粉末和著水就變成像身上搓洗下來的汙泥一樣;他再把這些東西仔細地裹在了葉平波身上插著的那些銀針的頂部。最後,他劃燃了一根火柴,依次由下而上點燃銀針頂部的泥丸。每當點燃一根,葉平波就渾身抽搐一下,臉色痛苦異常。這和著水的粉末顯然可燃性極高,一被火苗輕輕觸碰,就會迅速燒成灰燼,化作一縷白煙。讓人奇怪的是,這縷白煙不但沒有在四周飄散,反而緩緩順著銀針往下沉,一點一點地滲入肌膚裏麵。

等點燃頭頂百會穴上的銀針後,其他穴位上的白煙也消失殆盡,陳文化又如閃電般從下而上拔掉葉平波身上的銀針。等頭頂上百會穴上的銀針一拔開,葉平波低聲呻吟了一下。慢慢地張開了眼睛。我看著這驚奇的一幕,驚異地合不上嘴。這種針灸手法,別說親眼見過,就連聽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也實在太神奇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陳文化已經把葉平波扶著站了起來。葉平波背後的一個傷口上的血水也停止了滲出,而且,葉平波看上去還滿麵紅光,怎麽也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陳文化沒說廢話,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就把肖忠華的玉佩交到了葉平波手中,急促地問道:“你看看這塊玉石是真是假,快點,我們剩下不到十分鍾了,魅影已經發出了集結號,我要用這塊玉石釋放出猊狼,不然大夥都得死在這裏。”剛才他救治葉平波的時候,也沒顯得這麽急。

葉平波一呆,他看了陳文化手中的那塊白玉,激動地說道:“這,這塊白玉,你從何得來的?”

陳文化指著肖忠華,然後催道:“快點看一下。”

葉平波接過來,閉上眼睛一摸,然後鎮定說道:“不錯,這正是昆侖神玉,就是它,我能夠感應得到裏麵的那一絲極寒極剛的玉髓散發出來的感覺。”葉平波說道這裏,突然驚異地說道:“咦,我的傷好了?”突然他臉色大變,他惶恐地望著陳文化,顫聲說道:“你,你給我吃了那,那個藥?”

陳文化搖了搖頭,說道:“沒,你的傷很重,是挨不過一個小時的,我給你用了金針渡危,它能讓你多撐六個小時,你還有六個小時做決定,要不要……。”

葉平波臉上突然變色,他說道:“不,我不要……”我們不知所然地聽著兩人的對話,我好像聽明白了什麽,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雲裏霧裏的,什麽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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