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魔窟,七級入雲浮屠,刑邪的身影從天而降!

再次落在結實地麵的時候,已然又是另一日時光。從現今算來,古巫族招魂陣法的刻畫已經完成大半,至陰和至陽之地成功被堵截,就等著真正開始刻畫陣法了。

沒有停留,刑邪信步走進大雄寶殿,剛好看見巫族族長端木左和方丈悟塵雙雙盤膝而坐,看來他們相處的不錯。以香客的身份向悟塵問了聲好,今次能成功完成招魂陣法的前半部分,其中少不得悟塵搭手幫助,這個禮也算行得應當。

悟塵笑笑,道“施主多禮了,老僧沒能幫上什麽大忙,略盡綿力而已,隻是不知事情進展可還順利?”

“已經完成,現在就差招魂陣法的刻畫了,不過此事恐怕還要族長端木先生親自操勞。”說著,刑邪又向端木左施了一禮,臉上滿是誠懇。

端木左擺了擺手,喘息一聲,“刑先生太客氣了,此事老朽早已有了打算,要不然也不會大老遠跟著先生自蟲道中冒險出來了。不過,老朽身體欠佳,隻怕難以完成先生的重托,如此,還望得到理解。”

“端木先生哪裏話,你能冒著生命危險複出修真界,隻為我一個心願,這等恩情我刑邪無以回報,如今事不宜遲,我們現在便啟程吧!”

端木左點點頭,沉吟道:“也好,爭取在老朽還未死掉的時間內進行陣法刻畫,畢竟時間隻會越來越少,我們這就走吧。”端木左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向著大雄寶殿外走去。

刑邪向悟塵會意一下,隨即也跟著走了出去,悟塵想出來送別,但被刑邪阻止。除了隕魔窟,刑邪祭起剜心,與端木左直接從七級浮屠頂端一躍而下,不得不說,到了現在這個時刻,他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金光呼嘯一聲,刑邪與端木左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方向正是北麵的望月崖。

就在刑邪走後不久,梵音寺執事後勤主持悟回匆匆走進大雄寶殿,麵色焦急無比,仿佛發生了什麽大事一般。

“悟塵師兄,悟塵師兄在不在,我是悟回啊,大事不好了!”悟回不顧形象,一幅世俗傭人的表情,那副樣子,倒像三忘山下的農夫一般相像。

“悟回師弟什麽事情,竟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饒是悟塵得道已久,當下見得悟回如此神色,卻也不滿的埋怨起來。

“唉,師兄,我就長話短說了吧!”悟回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劄,又道:“枯鬆澗七殺堂,已經被剿滅了,滿門百數弟子,死得一個不剩,天下,要大亂了呀!”悟回滿麵愁苦,心中說不出的酸澀。

聞言,悟塵麵露悲痛,慌忙合十念了句佛號,沉寂片刻,這才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你快跟我講講?”

悟回不住的喘息,擦了擦汗,道:“事情就在前日,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這封信劄是洛神峰玉陽子道人親筆書信,交待務必由掌門師兄親自啟讀,”說著,悟回將手中信劄遞了過去,而後好似突然想起什麽,驚道:“對了,那個將七殺堂徹底剿滅的領頭人,曾經就是朝陽窟悟空師弟的親傳弟子戒色,這個該死的畜生,真是虧空我先前將他領入大雄寶殿,罪孽啊!”

悟塵沒有將悟回後來說的話放在心上,取過悟回手中的信劄便轉身閱讀去了。越往下看信中內容,悟塵臉上的愁眉便更深一分,而後,更是雙目緊閉,滿麵悲痛之色。

“啊,師兄,上麵說了什麽?”悟回跟著悟塵的腳步追問道。

悟塵輕歎一聲,道:“悟空師弟果真還對當年的事念念不忘,看來這次他是不會回來了,為兄有錯啊!七殺堂被五鬼道剿滅殆盡,據說鬼道遠征隊伍已經折道西南,看來他們下一個目標便是盤龍穀了。照這般形勢發展,鬼道之意乃是在修真界掀起一波風浪,再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我們正道幾個大派其中之一了。”

聞言,悟回麵色一窒,驚道:“什麽?邪道餘孽,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年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而今看來卻是我們鑄下了大錯。單看這等造勢,隻怕五鬼道早已暗中醞釀了什麽秘密,不然消聲多年,又怎敢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掀起如此巨大的風波,真是該死!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把,玉陽子真人有沒有在信中提及?”悟回麵色一改,卻是十分關心此事。

“玉陽師弟已經先一步接到這個消息並做了安排,洛神峰派出無道小侄率領門下修士正在趕去盤龍穀,此信一共兩份,另一份已經去往望月崖,相信玄狐師太那裏也做了相應部署,現在就看我們這邊了。”

“那悟塵師兄的意思怎麽樣?五鬼道領頭人曾經是我佛門弟子,倘若袖手旁觀隻怕引得同道所不齒,此事還真難決定,難為師兄了!”

悟塵歎息一聲,道:“掃惡衛正,力保蒼生乃我佛門重任,看來,此事也隻有對不起悟空師弟了!勞煩悟回師弟一下,即刻通知其他主持前來大雄寶殿,我有要事交待。”

悟回領命,又匆匆而去了!

傍晚時分,刑邪連同端木左的身影降臨望月崖。一路走了,二人看到一波玄門女修禦空向南而去,冥冥中,刑邪似乎預料到了什麽,隻是招魂陣法刻畫在即,他沒有閑心去顧及這個,他也沒有找過玄狐師太,而是直接去了望月聖山頂峰,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召喚陣法的刻畫正式開始了。

刑邪跟在端木左背後,二人沿著九玄聖山的大半個後山走了一圈。隨後,端木左沉吟一下,道:“此地登高望月,乃是十分適合陣法刻畫的存在,剛才老朽曾用巫法進行試探,此地的確有陰魂常年不散,看來就是這裏沒錯了!”

聞言,刑邪無法掩飾內心歡喜,期盼了三百年,也守候了三百年,那一刻沉寂在心中無數歲月的傷痛,真的能在這次全數化解麽?

“我們開始吧!”端木左輕聲說道,刑邪會意,全力配合端木左刻畫陣法。

在端木左的授意下,刑邪用剜心在九玄聖山的頂峰刻畫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光圈,直徑乃有百丈巨大,光圈色澤溫潤,正是刑邪凝練了數百年的神通構造而成。

就在光圈衍生出來的那一刻,九玄聖山方圓十裏皆盡被光芒籠罩,一眼望去隻見祥光漫天,大地習習生輝。

端木左邁動顫顫巍巍的步伐,咬破手指,站在光圈的光道上,開始念動咒語,“青山倒流,時光重疊,沉寂已久的陰魂啊,請聆聽我的召喚......。”

每走一步,端木左都會用手指流出的鮮血在光圈的光道上畫出一個個樣式古拙的符號,那鮮血一遇光圈,瞬間顏色驟變,不斷融入光圈,最後則變為一個個如刻刀深深鏤刻下來的痕跡,裹帶著滄桑而古老的氣息,仿佛恒古長存,氣息綿延不止。

他的動作很慢,很慢,仿佛一個病入膏盲的將死之人,每一步都會無聲的牽動旁觀者得心思,每個人都會精神無比緊張的擔憂他是否能順利走完下一步,抑或在半途中死亡。

當第一個手指的鮮血流盡以後,端木左沒有任何猶豫,重重的喘息兩聲,接著咬破第二個手指,繼續在光道上刻畫著一個個充滿力量的巫咒符號,當第十個手指都用過以後,他便再來一次,不斷重複咬破手指,繼續著招魂陣法的刻畫。

刑邪幫不上什麽忙,隻得怔怔站在外圍看著端木左的一舉一動,每一次,端木左停留在原地片刻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要飛上去救下這個垂死的老人,看著他那孤單的身影用生命在光道上忙碌,刑邪真的心生不忍,抑或,他真的錯了麽?

邁動闌珊步伐,刑邪緩緩走向自己從寒霸堅冰堅冰中爬出的位置,那裏,早已被冰雪覆蓋。在三百年前他故意發動神雷印,然後使得萬千冰雪坍塌,在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他清晰的記得上官雨虹臉含微笑,躺在了自己旁邊,直到最後一絲意識消失的刹那,那一抹微笑都未曾消失,仿佛被固定在了那裏,或許她也在等待,等待著被複活的一瞬間,隻因,那一刻他們都等了好久,好久,久得那般淒婉!

暗暗催動真元,剜心金輪疾速在手中旋轉,刑邪全力拋下手中的剜心,隨即,剜心輪似受到感應,亦是全力衝入無盡堅冰中。刑邪佇立在原地,聆聽著剜心輪與寒霸堅冰猛烈的摩擦聲傳來,連帶地麵輕輕的抖動,他的心也同樣難以平靜,那一刻,真的要來了麽?

不多時候,剜心輪婉城使命,嗖的一聲便飛了回來,刑邪抬手收回剜心,然後怔怔望著不斷輕顫的地麵,轟轟隆隆的震響不斷傳來,好似千古大地震來臨的前夕,方圓十裏皆受到波及,無一處不在呻吟,氣勢無匹。

就在端木左和刑邪全力施為的時候,一道嬌小而蒼勁的身影疾速向著後山而來,此人非是別人,正是望月聖山的主人玄狐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