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悟回和雷不塵已經走上第二層入雲柱,從麵前的洞口眺望出去,情景也與第一層一般震撼。

外麵乃是一個巨大的空曠平台,亦是與第一層一般給第二層的幾房僧侶習武悟經所用。不過有所不同的是第一層淩駕地麵,而第二層卻是懸於半空,有四大石橋相連,在佛家用語,那石橋名喚天梯,專門溝通至習武場。

二人沒有滯留,繼續沿著石棧一階一階往上行去。悟回一點一點向雷不塵介紹一些事情,而雷不塵卻是沉迷悟回所授的行路功法,先前的勞累逐漸散去。

到達第三層的時候,隻見無數僧侶開始向著外麵的習武場集結,其數量之大,恐有千百之眾。

這些僧侶素衣裹身,麵色淡然,寂靜中不失鏗鏘。有的橫執刀兵,有的空手而來,有的又是懷揣細物,引得雷不塵好奇不已。

悟回沉聲說道:“隕魔有二十八窟,梵音有二十八房,二十八脈弟子雖同屬佛門一道,但卻各有所長,所習兵刃也是大有不同。”

這時,悟回轉過身來指著第三層的幾房弟子,道:“這一邊是魚躍窟刀房弟子,以習刀兵為主;那一邊是虎跳窟目房弟子,以目力見長,行黑夜如同白晝。過去那一邊為龍回窟法杖房弟子,以杖法見長,再過去那一邊為鶴遊窟定身房弟子,其定力通天,有泰山之勢。”

雷不塵隻顧聽悟回說道,心思早已陷於震驚,本來他隻是來修習佛法,想要逃避娶妻克妻的厄運,而今聽得悟回道來,這梵音寺水深浪高,竟是一個藏龍臥虎之所在,端的是驚異。

“那我們梵音寺是正道老大麽?”雷不塵言辭笨拙,出言不遜,悟回幹笑兩聲,道:

“這些年來,梵音一脈能有這般造化,全仰仗掌門方丈悟塵師兄,大開山門,廣收弟子,又供民間百姓前來燒香,施舍錢物。”

“雖然我梵音已有這般造化,但修真界局勢險奇,非一般人所能操控。同在崛起的修真門派甚廣,有號稱修真正道三大派閥之一洛神峰青衣觀,還有望月崖九玄門,亦是門派源遠流長,香火鼎盛,造化極大。除此之外,”說道這裏,悟回不禁窒了一下,語氣變得稍稍凝重。

“除此之外,還有邪道一方,數百年來一直牽製正道發展,兩相爭鬥,弄得民間苦不堪言。不過,最近關於正邪兩道鬥爭的事跡卻許久都沒有聽得了。”

“表麵寂靜如水,但內裏誰也保不準暗流湧動,據說,邪道也有數個門派聯手崛起,共同號稱邪道三大派閥。”

“邪道之人陰險狡詐,若要他們聯起手來本是笑話,但聽說茂風山五鬼道此任鬼皇年紀輕輕卻是胸懷大誌,手段通天,邪道三大派閥能夠聯起手來基本仰仗此人的功勞。”

“另外,邪道除了以茂風山五鬼道為首,還有盤龍穀雲蹤派,枯鬆澗七殺堂,這些都是引至民間災禍不斷的元凶,身為正道弟子,當竭盡全力將之除去,還我浩然天地一個正氣乾坤。”

說到這裏,悟回語氣鏗鏘,竟連神色也稍稍轉變,儼然對那邪道之人深痛惡絕。

旁邊的雷不塵亦是如此,雖然小小年紀,但聽到有關除惡衛正的事情時卻是鮮血沸騰,娶妻克妻一事恐怕早就被他拋到九霄去了。

雷不塵和悟回走走停停,竟也到了第六層入雲柱。期間,不斷見得僧侶向著懸浮於半空的習武場集結,有的打坐練功,有的習練異術,皆是勤加苦修之人。

眨眼間,步上入雲柱第六層,雷不塵抬眼掃過,情景與下方所見無異。掃視間,雷不塵猛然又回過頭來。撓了撓後腦,每層有四房弟子,但這第六層左方第一房的習武場卻是空空如也,未有見得一個僧侶修習武技。

本以為是自己今天看得多了,不免有些眼花繚亂,但經過一番仔細待看,那裏確實沒有一個弟子,不禁心生疑問,道:“悟回師父,為何那一房沒有弟子出來修煉?”

聞言,悟回身軀一震,眼光眺望過去,其它三房的習武場皆是僧侶滿載,唯有那一房空曠如斯。

悟回頓了片刻,而後沉聲道:“那一窟名喚朝陽,本是悟空師弟所住持的大梵齋一房,亦是同屬佛門二十八脈之一,但許久以前不知發生過什麽事情?”

“從那以後,悟空師弟整日沉淪,一直不願收納弟子,悟塵師兄也不知怎的?竟是破天荒的應允此等事情發生,任由大梵齋一脈沒落下去,直到現在,大梵齋才淪落到這般光景,恐怕許多寺內僧侶都已經忘了朝陽窟這一所在。”

“至於悟空師弟到底和寺內發生了什麽我也不大清楚?許久以前的事情,不過那次悟空師弟確實遭到了律例院的重罰,放著滿身修為不用,愣是叫律例院給打得半死,唉......,”說到這裏,悟回不禁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滋生幾許無奈。

突然,悟回精神一振,好似想到了什麽,道:“這次因為寺內弟子滿載,你來得時候又過了招收期,所以,我現在就是帶你去和掌門師兄商量,看能不能叫悟空師弟收了你?”

悟回嘿嘿一笑,道:“悟空師弟獨自一房,雖然物資上麵多有克扣,但你若是去了,保準吃得香,喝得飽。”

聞言,雷不塵兩眼翻白,這悟回老和尚空虧不是修行弟子,恐怕當年也是因為資質不好而被分配到了後勤執事。而今過了這麽許多年卻還是這般樣子,貪戀凡俗之物,也該得如此了。

不過話說回來,雷不塵昨天在執事房門口偷聽講話,倒是早就知道自己會被分配道朝陽窟去,所以就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隻要能夠留在隕魔窟,擺脫娶妻克妻他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朝陽窟可能有些不可道來秘密,但他卻對那個秘密很是好奇,本來,人嘛!

說著話,二人漸漸步上第七層,對麵是巨大的天梯,可通往外麵那懸浮半空的習武場。現在,許多僧侶弟子皆已退去,剩下零星三三兩兩還在努力練功,喝聲不斷。

雷不塵跟隨在悟回身後,走上左邊的石棧。從洞口眺望出去,入雲柱內外風景一覽無遺。入雲柱內裏的天梯石棧層層疊疊,錯綜複雜,情景極其震撼。

而入雲柱外麵卻不盡相同,隻見雲霧飄渺,佛氣充盈,一眼望去,萬裏河山盡收眼底,引得雷不塵心情激**,驚詫不已。

“早課已經做完了,前麵便是大雄寶殿所在,我這就帶你過去會見掌門方丈,”悟回抬手指了指前方。

這時,從第二道天梯上下來一位弟子,年紀應該比雷不塵大上一些。來者抬手合十,道:“悟回師叔早安。”雖然其人滿身汗液,麵部微紅,顯然練功所致,但神色恭敬,麵色祥和,總能給人一種極好的印象。

“噢,是戒心啊,你師父可在大雄寶殿?”悟回笑笑,麵對小一輩的弟子亦是十分謙和,那也就不怪此人交誼廣泛了。

“應該在的,我這就帶您前去,”說著,戒心施了一禮,而後果斷走在前方。

“戒色,這個是悟塵師兄的親傳弟子,修煉根基極好,造化也頗大,在這些年輕一輩的弟子中屬於翹楚,如果你以後有什麽問題,也可以來向他請教。”悟回介紹道。

這時,前麵的戒心也回過頭來,向雷不塵莞爾一笑,神色極其溫和。

雷不塵有些懼生,訕訕笑了笑,便躲在悟回身後去了。

在戒心的帶領下,幾人彎彎拐拐,轉過數個彎道,而後,徑直在一所門戶麵前停了下來。門戶上麵也有一塊巨大匾額,寫著“大雄寶殿幾個大字,很是鏗鏘有力。”

幾人步門而入,這大殿莊嚴堂皇,占地極廣,正中上位供奉著一座如來寶象,案桌上擺著貢品,焚香燃蠟、煙霧繚繞。

“師尊可能在後房,師叔且隨我前去,”戒心招呼了一聲,然後徑直走在前方。

“這大雄寶殿是悟塵師兄執事所用,也在二十八脈之一,他身兼掌門方丈,又是須彌窟禪房住持,也夠得操心勞累了。”

又轉過數個彎拐,而後,幾人在一所廂房門口停了下來,戒心輕輕敲了敲門,道:“師尊在否?執事房悟回師叔求見?”

片刻,裏麵傳來略帶沙啞的聲音,道:“噢,是悟回師弟?且進來說話便是!”

聞言,戒心輕輕推開房門,招呼悟回與雷不塵進去,而後轉身關上房門,自己忙活去了。

這廂房光線稍稍暗淡,有著幾樣簡單的擺設,甫一置身其中,卻不失香火充盈的氣息。

借著微微的光線,隻見對麵的禪**坐著一個老和尚,麵色祥和,眉須皆白,恐怕就是掌門方丈悟塵大師了。

“見過掌門師兄,”悟回施了一禮。

“是悟回啊,便是這個弟子麽?你可以先行回去,把他交給我便是,等下我會安排他的。”悟塵聲音有些沙啞,但不失鏗鏘有力。

“噢,好的,”悟回施了一禮,而後望了一眼雷不塵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