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英將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全都講述了一遍,然後偷偷離去。

北慕雨燕靜坐在屋子裏,望著天空中的依稀星鬥,美目中淚瑩閃爍。

“雨燕,人死不能複生,你爹對此事閉口不提,定有他的道理,我看你也不要太過於悲傷了。”

“怎麽能不悲傷!那是我七哥啊!你在顏家是獨子,根本就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可是你知道仇人是誰嗎,你爹的性子,他如果不想說,你覺得你有辦法知道嗎?”

聞言,北慕雨燕握了握拳,眼中寒星四射:“知道真相的又不止爹爹一人。”

“你是說……那個鴻鵠書院的先生?”

“洪哥,我一定要查明這件事的真相,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幫我一次。”

麵對北慕雨燕近乎乞求的目光,顏洪眼神一凝:“行吧,那明天我就派人去打探一下那個江先生現在到了什麽地方,不過你也要答應我,這件事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絕不可以輕取妄動,別忘了,鴻鵠書院的背後,可是星嵐神殿的方雅大長老,就算是我顏家,也不敢輕易跟她撕破臉皮的。”

“嗯,知道了。”

北慕雨燕斜靠在顏洪懷裏,仿佛很疲憊一般,漸漸閉上了眼睛。

……

翌日。

顏洪發動了顏家的力量,開始全力搜尋白辰的蹤跡,在經過了半天的調查之後,顏州郊外的暗哨回報,並未見過那樣的馬車離去。

與此同時,也傳來了一個新的消息,說是江小白如今就住在啟明客棧之中。

找到了對方的動向,北慕雨燕和顏洪快馬加鞭,直奔啟明客棧而去,此時,客棧一處廂房之中,酒氣繚繞的環境之下,白辰的身邊已經擺放了二十多個空壇子。

“先生,你這麽喝酒……還真是驚世駭俗啊。”

沈折夭目光怔怔的望著地上的酒壇,眼皮直跳。

他們神風閣,能喝的豪客也不少,但是像先生這麽能喝的,卻尋不出一人來。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些酒還是白辰刻意收斂著喝的,不然就憑這破客棧裏的酒,他一口氣喝個千八百壇也不成問題。

“按理說,北慕家的事應該已經傳到顏家那邊了,可為何遲遲不見那北慕八小姐過來呢,難道是我留給他們的線索還少嗎?”

白辰輕拄著下巴,看向窗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實在是有些無聊。

他已經很故意的暴露自己的行蹤了,但凡北慕家和顏家,應該都能查到他在這裏才對。

“說不定是那顏家不允許她前來尋仇呢。”

沈折夭不以為然。

“此話怎講?”

白辰皺起了眉頭。

“這個顏家,是由顏老太爺一手創立的,他定下的規矩甚多,直至三千年前,他死在了東州,時至如今,顏家的所有家規還是由顏老夫人一手掌控。他們的家規這麽森嚴,想必不會輕易選擇招惹鴻鵠書院的。”

“嚴老太爺當年死在了東州嗎?”

“是啊,殺了他的人呢,就是東州的第一戰神,拓拔元!而顏良為了給老太爺報仇,也是跟拓拔元定下了一個約定,就是決戰!拓拔元這個人,歸隱田園已經很久,並不想招惹江湖是非,殺了顏老太爺純屬無奈,而與顏良的武約,就是顏良一旦戰敗,顏家後人此生此世都不得再踏入東州半步。”

“所以,顏良輸給了拓拔元?”

“嗯。”

聽到這,白辰終於明白了,顏良為何被顏州之人奉為戰神。

因為他挑戰了中域九州公認的民間戰神,拓拔元!

“規矩,唉,看來我對你們中域還是了解太少。”白辰無奈搖了搖頭,正欲關上窗戶,隻見街道上忽然駛來兩匹快馬,馬背上的人,一男一女,男子意氣風發,頗有氣勢,女子婀娜動人,小巧的相貌看上去就很精明。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人都為他們讓路,從百姓們的眼中,白辰所見到的並非是之前麵對北慕英時的恐懼,而是一種敬畏,敬仰之情。

“籲——”

二人齊齊一勒韁繩,馬兒直接停在了客棧下方。

北慕雨燕秋眸輕抬,見到竹窗前那一臉淡笑的俊朗青年,不由得黛眉一蹙。

“敢問閣下可是鴻鵠書院的江先生?”

憑借著本能的直覺,初次見麵,北慕雨燕便是直接向白辰討教。

見狀,白辰笑著點了點頭。

果然是他!

北慕雨燕俏臉猛然一變。

而這個時候,顏洪拉著她,身形一躍,便是直接迎空飛來,最後從窗而入,落在了房間之中。

突然出現的二人,讓沈折夭當場一驚,尤其見到顏洪之後,臉色更加慘白了。

“沈家三小姐,你也在這裏啊。”

顏洪認得沈折夭。

聞言,沈折夭凝重抱拳:“見過顏洪大哥。”

“嗯。”

顏洪冷眸睥睨,居高自傲的氣勢渾然天成,隨意找個椅子,坐在了白辰的桌前。

“江先生,我們這次冒昧前來,就是想向您問……”

沒等北慕雨燕把話說完,白辰忽然抬起了手掌:“抱歉,我答應過你爹,此事不可聲張。”

“這!”

北慕雨燕臉色一沉。

“這是我七哥的血仇,我不可能不問,還請江先生不要逼我。”

她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握在了劍柄上。

剛上來就用威脅的手段,這於顏家而言,嚴重有失禮儀。

不過一想到北慕雨燕此刻為兄報仇的焦急心情,顏洪也就顧不了那麽多了,索性跟著她一起蠻橫起來:“這位是江先生是吧?在下顏洪,顏良之子,我未婚妻的事,還請您多多幫忙,日後我顏家定少不了你的好處就是。”

“哦,所以說,我即便是答應了北慕老前輩,也不能守口如瓶了?”

白辰笑著端起酒杯。

正當他準備一飲而盡時,顏洪忽然身子前傾,一把抓住了白辰的手:“你可以守口如瓶,隻要我們不說出去,此事就不會泄露出去,你應該明白吧。”

目光平視著杯子裏酒水濺起了陣陣漣漪,白辰笑眼輕抬:“那如果……我不想說呢?”

……

這一刻,顏洪的手掌,明顯開始用力,就像是一頭洪荒凶獸一樣,將白辰的手死死咬住般,凶狠暴戾。

“江先生應該是個聰明人,何必自討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