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跟著我!”踩過皚皚的雪路,白辰沒好氣的道。

“我不!”身後的女孩,仿佛很堅持。

“我說了,你很煩,給老子滾遠點!”

“我就不!我知道,你就是怕我跟著你惹上麻煩,所以才故意凶我,但是我不怕!”

聞言,白辰腳下一頓,猛然回過頭來,紅眸死死盯著周清兒愕然的小臉,一臉凶狠的道:“不怕?你真的確定?”

“我……我不怕!難得遇到你這麽好玩的人,我才不要走呢,我不管!”

“……”

白辰已經怒目相瞪,可是這周清兒也有股子倔勁兒,而且她似乎出身也很不凡,所以才不懼白辰如今的處境。

可她畢竟隻是個凡人,這一路走來,多少目光盯在白辰身上,保不準哪天就會遇到比莫影更強大的敵人,到時候,白辰就很難再保護得了她的周全了。

目光緊盯著周清兒氣鼓鼓的小臉蛋,白辰無語額歎了口氣,無奈的一聲輕念:“爆步。”

嗖!

一聲念下,白辰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原地消散。

見狀,周清兒急的連忙四處尋望,可是她連一道人影都看不到。

幾番尋覓,最終氣得周清兒原地跺了跺腳,仰天大叫:“白辰,無論你逃到哪,我都會把你找出來的!休想甩掉我!!”

……

陳洵自從逃回城主府,便安排人馬,準備連夜撤離雍州,尤其他聽聞莫影戰敗的消息後,更是坐立難安。

可是,還沒等出發呢,他所安排的馬匹就全都被斬了腳,就連那些隨從護衛,也都是被捏斷了脖子,像燈籠一樣,一個個吊在了房梁上。

城主府大殿之內……

城主顫抖著身子,垂頭於殿前,瑟瑟發抖道:“殿、殿下,我已經從江湖中挑選了更多的精銳,天明之前一定護送您安全離開雍州。”

在他身前,陳洵皇子雙眼空洞的望著門外的方向,遲疑了片刻,神色恍惚的輕歎道:“不必了。”

“可是……”事關皇子安危,城主也是忐忑不安。

“連雲霄劍宗的光明之子都攔不住他,你找到那些人,又怎麽可能做到!”陳洵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沉吟道:“這個家夥現在擺明了不想讓我離開雍州,可是又不直接來殺我,我真的不懂,他到底意欲何為。”

對於這一點,城主其實也早有疑惑,現在聽陳洵說出來,他便抬頭輕問道:“殿下,您說……那個白辰會不會是想要故意折磨您?”

“折磨我?!”

陳洵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腰板,雙目布滿了恐懼:“你是說,他想要讓我生不如死?”

“屬下也隻是猜測,屬下惶恐!”城主老眼一抖,連忙再次低頭。

對於白辰這種實力逆天的怪物,他作為城主,根本就撼動不了其分毫。

現在這種情況,顯然隻有出現一位比白辰更強的人,才能夠穩住局麵。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陳洵也知道如今形勢危急,當下精目一凝,忽然道:“既然他想留我,那我就留下好了,這樣吧,你去差人送一封書信,送到我的車夫手裏。”

“是……”

城主默默點頭,旋即碎步退出了大殿。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書信能否從白辰的掌控中送出去,但畢竟要試一試,他可不想堂堂皇子死在他的府宅之中。

待城主離開,寬敞的大殿,如今就隻剩下陳洵一人,四處雖有燭火,但在黑夜之下,依然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寒意。

偶有冷風透過竹窗的縫隙吹進,使得燭火搖曳,映射在牆上的虛影也跟著搖晃了幾下,陳洵在這般景象之下,竟然慌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心驚膽戰的躲到了桌子下麵,嘴裏還默默念道著:“父皇保佑,鳳神保佑,一定要讓我拖到車夫和樵夫來啊!隻要他們來一個人,我就有救了。天靈靈,地靈靈……”

明亮的月色下,屋簷之上,白辰雙手枕頭,斜躺於其上,聽得下方顫抖的碎碎念,不禁一聲輕哼。

堂堂皇子,居然在麵臨死亡時這般膽小,看來一直以來自己的種種經曆,並不是這陳洵所安排的。

他,還不具備這樣的膽識與魄力!

“車夫與樵夫嗎……”

唇角微微一動,白辰眼中笑意更濃,他將陳洵困於城主府,要的就是逼他跳牆,而且,他也是真的很想看看,陳洵所依仗的兩大高手,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白辰擊敗莫影的事,很快就被傳遍了雍州,人們議論紛紛,風語風言,一些善於八卦的婦孺,更是將此事浮誇到了一種境界,說什麽白辰踩著莫影的胸膛,猛扇了他一百個巴掌,然後又拿鉗子拔掉了他一口牙齒,並將退了毛的老鼠,用刀子在它們的粉色肚皮上刻下“雲霄劍宗皆鼠輩”的七言絕句,然後一隻一隻送到了莫影的口中。

這些八卦之人,說書的本事簡直逆了天,盡管故事聽起來很離奇,但傳播的速度卻非常迅猛。

半月後……

雲霄劍宗大殿。

百餘道身穿白袍的身影,皆肅目而立,他們個個神采飛揚,但此刻都是目露一抹悲傷與憤怒,齊齊的將目光匯集在了大殿中央。

在那裏,渾身衣袍盡破的昭耀,極其狼狽的跪在地上,他那渾濁不堪的臉龐,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榮光。

不僅如此,在他身後,還躺著兩道身影,其中一人已經僵硬腐黑,隱隱散發出一股惡臭味兒,另一人,則是滿目含淚的躺在地上,雙目空洞直視著上方的高燈,不出一言。

大殿最上方,一名身穿雪白長袍的中年男子,劍眉如淩的凝望著那仰天失神的少年,袖袍之內的手掌,狠狠的捏在鑲滿了玉石的扶手上,使得那些玉石,都隱隱斷出了裂痕。

“影……影兒!”

沉默了片刻後,中年男子連忙站起身來,老眼望穿,悲憤欲絕。

可莫影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還在仰視著上方,這種頹廢,完全就看不出半點昔日的輝煌與桀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