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女子的聲音越哭越凶,可整個南斛村,就沒有一個人願意出去看看的。
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是極其冷漠的關上房門,繼續苟延於一貧如洗的小屋中。
這時,距離女子最近的一處小屋,窗戶中爬出來一個女孩,女子看到她,就跟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衝過去,跪下時在雪地中一路滑行。
“淩雪姑娘,您行行好,救救我的丈夫吧,他快要不行了,嗚嗚,大恩大德,我張彩鳳定當做牛做馬報答您啊!”
砰砰砰的在雪地中一陣猛磕,中年女子悵然淚下,聲嘶力竭。
“快起來。”淩雪連忙扶起她,這個時候,換了一身幹衣的淩陽也從後麵爬了出來。
“哥,咱們去看看吧,陳叔好像不行了。”淩雪擺動著淩陽的胳膊,一臉哀求的道。
望著妹妹善良清澈的明眸,淩陽一聲憂歎,帶著她向那倒在雪地中的男子走去。
“淩陽,隻要您能救活我丈夫,我就算是……”
“閉嘴!”
一聲喝退正要絮叨的張彩鳳,淩陽低頭看了一眼這臉色鐵青的男子。
那人臉色發黑,眼圈更黑,嘴唇已經變成了深紫色,尤其這天寒地凍的躺在雪地裏,他居然還一頭的大汗。
眉頭深深一皺,淩陽用腳直接踢了一下那男子,竟是將他踢得翻滾了一圈。
“你幹什麽!”張彩鳳大驚。
“快,閃開!”就在這時,淩陽雙瞳驟然一縮,連忙拉著二女向後退去。
在那男子的後腰處,一條金色的長蛇,正吐著蛇信盤旋在那裏,三角形的腦袋上,兩顆血紅的雙眼直視著他們,仿佛在告訴他們,不許過去。
“這是金紋蛇啊——”
張彩鳳生活在山腳下,自然認得這種劇毒之蛇,當即臉色鐵青,顫抖著身子,向後退去。
“夫君,我可憐的夫君……”
她哭著一個勁的搖頭,看向那明顯咽了氣的男子,悲痛欲絕,又不敢靠近。
“走,我們動作幅度別太大,以免打草驚蛇。”
淩陽在這種時候,表現的尤為冷靜,壓低身子,帶著淩雪一路緩步後退。
金紋蛇不同於普通的蛇,這種蛇一旦來到一個地方,就會把這裏視為領地,所以它很霸道,同時攻擊性也很強,所到之處,哪怕是財狼虎豹,都不得不避之鋒芒,倉惶遷居。
“這個村子不能再待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淩陽深知金紋蛇的恐怖,當即拉著淩雪的手,沉聲道。
“那個……請帶上我,我也要走。”張彩鳳楚楚可憐的拉著淩雪,哀求道。
“多帶一個人就是一個累贅,我不可能帶上你!”淩陽一把打下她的手掌,眼中不含一絲色澤。
可是,心軟的淩雪,卻還是搖晃著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哥,你從小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做正直的人,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現在村子裏多了這麽個來者不善的家夥,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那其他人怎麽辦,還有些老人,他們的腿腳,根本就走不出去啊!”
“什麽,你瘋了吧!”淩陽頓時大怒:“妹妹,我教你做正直的人,不是讓你做一個老好人,如果你想帶走全村人,那是絕不可能的,我們會全都死在外麵的風雪中!”
南斛村方圓百裏荒無人煙,除了橫斷山脈,幾乎找不到任何活物。
想要帶著一群老弱病殘闖過百裏風雪,這絕對不可能辦得到!
更何況,他們本就貧寒的家底,也根本就拿不出足夠的食物來應備遷徙。
“哥,他們都是人命啊,是我們從小到大最熟悉的相鄰啊,你難道真的忍心看他們死在這裏嗎?”淩雪哭了,她從小雙親皆亡,對於父母而言,她的印象並不深。
在她看來,除了哥哥是最親的親人,那些平日裏寡言少孤、自掃門前雪的村裏人,也都算是她的半個家人。
淩殘握緊了拳頭,目光死死的盯在淩雪的俏臉上,他知道,他勸服不了她。
因為,她是他見過的,最善良的人……
“那個……”就在兄妹二人僵持不下時,一旁的張彩鳳忽然開口:“我以前聽隔壁老王說過,這金紋蛇最怕一種草,此草名為百裏紅江,就生長在前方十裏的山穀中,老王他說金紋蛇隻要聞到百裏紅江的氣味,立刻就會撤離,絕不會再霸占一個地方。”
“你確定?!”
淩陽眼芒微微閃爍。
如果說真有這樣的奇草,那他就算去一趟也無妨,畢竟十裏外的山穀,他可是十分熟悉的。
“確定,但是那山穀有些陡峭,咱們村子裏還沒人敢攀爬下去,所以這百裏紅江……也不知道怎麽才能采摘出來。”
“等等——”淩陽轉過身來,直視著愣住的張彩鳳:“隔壁老王那皮包骨的身子,也不可能進得了那山穀吧,那他又是怎麽知道這百裏紅江的事?”
“啊~哎呦,你不知道,老王他爺爺啊,當年也是這村子裏的村長呢,身子骨硬朗的很,這件事就是他從他爺爺那聽來的,隻不過你們兄妹倆還沒出生,他爺爺就已經過世了。”
“是嗎……”淩陽皺著眉頭,聽上去還有些道理。
見他有些躊躇不定,張彩鳳就跟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啊!對了,老王他說那百裏紅江是四角形的葉子,圓形的花朵,盛開的時候,會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血味兒。”
“原來是那個……!”
聽得這描述,淩陽臉色終於凝重了下來。
這種奇草,他確實在去山穀中狩獵時見到過,而且方圓之內,也就隻有那個山穀才有這種不知名的奇草。
他非常清楚,村子裏除了他以外,不可能有人攀爬進那樣險峻的山穀,既然張嬸說得出來裏麵的奇珍異草,那就證明她之前也是所言非虛了。
“好,我去一趟!”淩陽右手握拳,錘了一下左手的手掌,終於決定了下來。
這一刻,那滿含感激之情的張彩鳳,淚眼閃爍出了一閃即逝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