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就是之前那個被搶了寶石獸獸珠，弄得渾身是傷的少年。那個，淩汐玥一念之間幫過的那個少年。
見小風吃得差不多了，淩汐玥便扔下碎銀子帶著小風離開，沒有理身後一直朝她吆喝的朱屠戶。
朱屠戶隻好無奈地收起銀子，都說了免費請她們吃，還非得要付錢。真是的，這一個個的都不把錢當錢了。
淩汐玥帶著小風繼續逛，隻是拐了個彎，巷子深處又見程然。
程然之前從朱屠戶那拿的烤肉，正被一個年幼又肥碩的孩童吃著。孩童左邊是一個一臉憤慨比程然年長些的男子，右邊是林刻薄。
林刻薄對著程然罵罵咧咧，程然稍有反抗地動作，男子就會對程然拳腳相向。
淩汐玥覺得奇怪，她好像沒見過程然使用靈氣，不說戰鬥就連防禦都沒有。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程然時，那個搶他獸珠的中年男子，說程然是個初級靈者。
既然是個初級靈者，為何從不使用靈氣？
在淩汐玥還在想時，欺負程然的那三個人進了左邊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隔絕了在門口躺著的程然。
淩汐玥回神，走過去蹲在程然旁邊，“為什麽每次見你，你都這麽的……”她上上下下掃了程然一眼，“淒慘？”
程然看了淩汐玥一眼，重又望著天，自嘲地笑了片刻。然後，才低聲說，“上次，謝謝你。”
“不客氣，”頓了頓，淩汐玥嗤笑，“我自認不是一個多好的人，也沒有那麽多的同情心。那次會幫你，是因為你的眼神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隻是，我還是太天真了。不是每一個倔強不服輸的人，都能始終堅持下去。”
程然憤怒地朝淩汐玥吼到，“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沒有認輸，沒有！”
“這就是你給我答案？”淩汐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點失望地說到，“你就是這麽不認輸的？”
“可是，不服輸又能怎樣？現實如此，再怎麽掙紮也不過是徒勞。”
“什麽是現實？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還是眾叛親離？”淩汐玥搖搖頭，“所謂現實隻是你自己畫地為牢，流離失所就自己再找一個安身之處，家破人亡就自己再建一個家，眾叛親離就另尋親朋好友。世界那麽大，總能安身立命，端看你自己如何選擇。”
淩汐玥恥笑，“你所謂的沒有認輸，就是這樣天天耗著，任你哥嫂打罵？”
程然低聲反駁，“我沒有，之前，他們都快被我氣死了。不然，那鞋子會飛到它烤肉盤上？”他說著，指了指小風。
“嗬嗬，很偉大嗎？”淩汐玥要笑不笑地看著他，“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恨那個搶了你獸珠的人的。這一次見你，我以為你是恨你哥嫂一家的。卻沒想到你是這樣解恨的，以德報怨？不，你隻是怕而已。”
“我才沒有怕。”程然大聲地喊道。
淩汐玥摸著小風的頭，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良久，程然才頹然地說，“我隻是打不過他們。”
“嗬嗬，你若是一直這樣自暴自棄，永遠也打不過他們。”說到這，淩汐玥起身，蹲了那麽久腿都麻了。
緩了緩之後，淩汐玥低聲說，“我曾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且，不一定要讓仇人死才叫報仇，你不覺得讓仇人從天堂掉到地獄，從心裏將他們擊潰更解恨嗎？”
說完，淩汐玥就抱著小風走了，沒再看程然地反應。如果，程然還是想不通，那就當她看走眼了吧。
看了看天色，淩汐玥買了點看起來不錯的小吃就回學院了。她知道，程然一直跟在她身後。可那又和她有什麽關係，隻要沒打擾到她，他愛跟就跟吧。
接下去一段時間，淩汐玥一直在學院裏學習修煉煉體術，沒再出去過。所以她不知道程然每天都在學院門口，等著她。
直到喬畫婧生日那天，她邀請他們去飄香樓吃飯，淩汐玥才和淩子墨一起出了學院，去飄香樓。
程然在學院門口等了半個多月，終於看見淩汐玥了。隻是她旁邊還有一個人，讓他一時躊躇，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淩子墨出了學院就發現有人跟著他們，他皺眉，拉著小玥快步走，把人引進一個死胡同。
淩汐玥看到程然，詫異地想著，這偶爾出來一趟都能被盯上，他不會一直在學院門口蹲守吧。
淩子墨皺眉地看著程然，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是誰。所以，他耐下性子問，“你是誰？跟著我們幹什麽？”
“我……那個……”，程然一臉窘迫，不知道該說什麽。
淩汐玥歎口氣問道，“你想明白自己要怎麽做了嗎？”
淩子墨挑眉看著自家妹妹，小玥這是認識這個人了。想明白後，他便站在一邊沒再插話。不過，他也沒放鬆警惕，若這個人要對小玥不利，他也能及時支援。
程然抿了抿嘴，稍後便一臉堅定地說，“我想先跟著你混，等我有能力了我再報仇。”
淩汐玥聽了這話，瞪大眼指著自己，“你要跟著我混？少年，咱別鬧好嗎？”
“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你不簡單。”程然一臉認真地看著淩汐玥，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想笑，“我相信，跟著你有肉吃。”
淩子墨在旁邊笑得不能自抑，淩汐玥有點糾結地說到，“你還真是……實在。”
程然大睜著眼，期待又忐忑地等著淩汐玥地回答。
淩汐玥點了點耳後，細細思量了一會兒，方道，“行，我就收你為小弟了。”
程然笑彎了眼睛，一張本就亮麗的臉更添了幾分美麗，他適時地喊道，“老大。”
“哈哈，走，跟著我，我帶你去吃肉。”淩汐玥手一揮讓他和淩子墨都跟上，帶著他們往飄香樓去。嗯，喬畫婧請客，那就先帶小弟去吃肉吧，嘿嘿。
飄香樓，喬畫婧就隻在她旁邊留了個位置，而其他地方都已經坐滿了。
一見淩子墨進來，喬畫婧就熱情地喚淩子墨過去坐，隻給淩汐玥分了個得意的眼神。
淩汐玥覺得好笑，有什麽好得意的，真以為她哥會過去坐不成，真是不知道喬畫婧是怎麽想的。
淩子墨站在淩汐玥旁邊沒動，隻是掃了一眼，見隻剩那一個位置其他地方都坐滿了，他皺起了眉。
淩汐玥見喬畫婧神情轉為苦澀，她不厚道地笑了笑。
然後在喬畫婧不愉的目光裏，另叫人擺弄了一桌的好肉好菜。然後帶著程然小弟和淩子墨坐在那，嗯，也給小風占了個位置。然後淡定地拿起筷子，吆喝其他桌的人開始吃，不要光看著。
喬宇晗蹭蹭地就轉移了過來，“哎呀，小玥表妹好久不見，不介意我也坐這裏吧？”
“不介意啊，反正都是喬畫婧請客。”淩汐玥笑眯眯地說。
喬畫婧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程然看了這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再一次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跟著老大，果然是有肉吃，真厲害。
不管喬畫婧在一邊怎麽憤恨不快，反正，淩汐玥他們吃得很滿足。
吃飽喝足後，淩汐玥才想起來，她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她戳了戳淩子墨，靠在他耳邊，悄聲說，“哥，你有沒有準備禮物啊？”
雖然淩汐玥聲音很小聲，但是坐在淩子墨另一邊的程然也聽見了，程然嘴角不禁抽了抽。心裏暗暗記著，老大有時候也是不靠譜的。
淩子墨揉了揉淩汐玥的頭，“沒事，我讓宇晗順便給我們準備了一份。”
“哥，你這禮物送得真敷衍。”
“咱兩彼此彼此。”
然後兩兄妹相視一笑，那賤賤的樣，真是如出一轍。
散了後，淩汐玥找了機會悄聲地跟程然說，明天巳時到飄香樓來，她有事跟他說。然後，便乖乖地和淩子墨回學院。
第二天，淩汐玥趁著鄭子墨不在，便和慕珩一起去飄香樓見程然。
昨天回去後，她便找了個機會和慕珩說了自己的計劃。
慕珩聽了後，覺得汐玥的想法，他們確實應該采取些措施，不能總是這麽被動。
飄香樓偏僻的小包間，等小二把點得一些小吃茶點上了後，慕珩便打賞了小二一個碎銀子，“下去吧，別讓人來打擾。”
“好的客官，你們慢用，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小二拿到銀子，笑眯眯地說。
淩汐玥撐著下巴，淡淡道，“程然，你知道把你叫來有什麽事嗎？”
程然想了想，說道，“老大，你想讓我去做什麽？”
淩汐玥滿意地點頭，挺聰明的，然後她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想要程然建立一個情報組織，盡量快速地將情報網絡覆蓋整個靈域大陸。她要掌握整個大陸的動態，這樣對上暗中的人，他們才能不至於太過被動，甚至能反明為暗。而且，賣消息也個無本萬利的買賣。
慕珩掏出一個月牙形的玉玦，遞給程然，“你拿著這個去萬獸林鎮，找陸世元，他會幫你。”
程然看了看淩汐玥，接過玉玦，抿了抿嘴，堅定地說到，“老大，我會努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事做好。”
淩汐玥點點頭，把自己從藥劑學院偷偷製作的各種藥都交給了程然，並一一說了效用。
然後，把自己之前就做好的企劃，交給了程然，指著那個說到，“這是我寫的……嗯，計劃，你可以看看。覺得有用能實行的就用吧，不能也沒事，這個就是讓你借鑒的。隻要達到最終的目標，過程不是很重要。”
程然點頭，表示他會好好琢磨的。
“這一路上，好好保重。”淩汐玥拍了拍程然的肩。
程然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便離開了。
慕珩看著程然離開飄香樓，默了許久，他說，“你覺得他能做到嗎？”
淩汐玥肯定地點頭，“隻要給他時間，他能做到。隻是希望，我們時間來得及。”
慕珩心裏有點吃味，他有點酸酸地說到，“你那麽相信他啊？”
淩汐玥盯著桌上的茶點走神，並未注意到慕珩的語氣。
其實也談不上多信任，隻是他們正好需要那麽個人，而程然又正好出現在眼前，所以就讓程然去做了。而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程然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事實也證明，淩汐玥沒看錯人。僅僅兩年，程然便將名為“影子”的情報組織的情報網絡遍布靈域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