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晴回到自己的營帳，心情有些低落。
她想起那些農戶的遭遇，就覺得他們無限可憐。
戰爭帶給上位者的是的榮耀和機會，可留給百姓的隻是永久的傷痛。
“想什麽呢？我聽老張說你晚上都沒去吃飯。”
趙瑞湊上來，手裏麵捧著個飯盒，裏麵裝滿了紅燒肉。
她眉頭微蹙，軍中物資緊缺，怎麽會有肉呢？
“灶房的人開小灶，老張特意給你留的，你平時對他們很好，不能虧待你。”
田晴莫名有些眼熱，軍中的人大多都率真善良，除了那些有歪心思的，剩下的都是好人。
她吸了吸鼻子，抱著飯盒，將筷子分給趙瑞。
“你也吃兩口吧！”
趙瑞連連擺手，可吞口水的動作早就已經出賣了他。
“老張護犢子，你同他不熟，他自然不會分給你，可是我們關係好，我不會虧待你的。”
她笑眯眯的，慷慨的將飯盒往他那邊推了推。
站哨的事比較複雜，涉及不少人情往來，其實她心裏都明白，趙瑞也幫著自己說了不少好話。
他在軍中人微言輕，卻也舍得為自己放下麵子，幾次周旋。
這份恩情，她心裏是有的。
該動員的都動員了，位置也都安排好了。
“您的親信都安排在了關鍵位置，剩下的都在各處打雜，到時前後呼應，不會出差錯的。”
她仔細分析了軍營的布防圖，也有點自己的心得體會。
在人員安排上，相互交錯，彼此互相監督，這樣才能避免疏忽大意。
夜涼看著眼前的圖紙，滿意的點點頭。
“這件事辦的不錯，就是不知道實際操作起來會是什麽樣。”
田晴眼中的光暗淡下去，其實她也不敢打包票。
“確實，人心最是難測，每班崗最少有二十人人，大家之間如果配合不當，或是集體偷懶，所有人的努力都會白費。”
她深知這個問題，也處處小心謹慎，將心腹和散兵相互交錯，以此形成互相監督的局麵。
夜涼冷眼瞧著她，思慮半天，眉頭微挑，說了句軟和話。
“眼下也隻是試驗，若是做得好，你便重重有賞，若是不好，及時調整就是了。”
田晴重重點頭，眼中帶了點別樣的神采。
緊接著她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打量著夜涼。
這人該不會是給自己下套了吧？
“隻求元帥能給我留條命就行，剩下的小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她又開始各種溜須拍馬，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才從營帳中滾出去。
今晚就是第一班執勤，她睡不著，躺在**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翻身出去查看。
“別睡了，快醒醒！”
她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幾乎所有將士都昏昏欲睡，隻剩下幾個意識頑強的，還在強行撐著眼皮。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夠機警。
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根本發現不了。
長此以往，隻會軍心渙散，起不到防備的作用，還會逐漸拉低將士們的士氣。
“實在是怪不得我們，周圍連個亮都沒有，我們是真撐不住。”
不少人看見她過來，都渾身打了個機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田晴明白想要克服長期的作息規律，實屬不易。
能夠看得出不少人都是極力在堅持，奈何終究還是有心無力。
【給我瓶風油精，要特大號的。】
【我上哪給你整那麽多去，先給你點用著吧。】
係統頗為不滿的吐槽，田晴翻了個白眼，有些不快。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她趕緊將風油精交出去。
“你回頭把它分給兄弟們，有提神醒腦的作用，要是真的撐不住，就放在鼻子前吸一吸。”
她心裏清楚，風油精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要想讓眾人堅持，還得想想別的法子。
隔天早上醒來，眾人都頂著黑眼圈，哈欠連天，就連操練的時候也沒有力氣。
埋怨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田晴行走在人群之間，感覺要被眼刀給殺死了。
“各位，我知道你們辛苦，可隻要堅持下去，克服自己的生理習慣，就會看見成效的，夜間防備是軍中必備的。”
“我呸，你說的倒好聽，日日守夜夜值，萬一等不到元家來怎麽辦？”
人群中傳來大聲咒罵的聲音，田晴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別的校尉手下的人。
她當時在進行勸說工作時，隻關注了那些難搞群體。
剩下的都是各位校尉看在夜涼的麵子上，主動幫著自己過去說好話。
其實她明白，軍中有很多不符此規定的人，隻不過都礙於上頭的麵子，不敢發作罷了。
一夜難眠，所有的怨氣紛紛衝向頭，再加上他們個個都是直爽的漢子，顧不得什麽情麵，直接將怨氣發泄出去。
田晴此時才有些後悔，當時她就不該攬下這個爛攤子。
“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才是道理，總不能等羊跑了，才想起補牢吧！”
王虎粗獷的嗓音冷不丁響起，眾人皆是沉寂，麵麵相覷，說不出話。
“可我們在軍中這麽多年，從未有過什麽夜間執勤，照樣能打勝仗，也沒見損傷過兄弟。”
田晴冷笑，突然替夜涼覺得悲哀。
他表麵看似風光，實際上也是個光杆司令。
人心不齊，固步自封，再加上有內鬼作亂，再這樣下去，不消半月，就再也打不了勝仗了。
田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深吸了幾口氣，平靜自己心中的怒意。
她轉過身，站在指揮台上，睥睨四方。
為了顧及尊卑有序，她還特意站低了兩個台階，生怕被別人抓住把柄。
“我們偷元家糧草，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可你們曾想過，其中製勝的關鍵是什麽？”
“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占了個遍，若是在白天，我們還能有如此勝算？元家也是在馬背上打天下的，就算是再傻，也能想明白咱們的計策，到時候有樣學樣，難不成我們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語氣平靜，可這些話就如同洪鍾，敲響了軍中混沌的內心。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好好想想要不要參與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