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魃 T 5$#九(7 49)
我幾乎是腦袋僵硬的,但人的應激反應讓我瞬間伏地打了個滾,躲了過去,躲的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我的餘光瞥到,恐龍的指爪已經朝著我的脊背抓過來,這一下,怕是要練肝髒都刺穿了,在這種性命危急的關頭,我卻無法再做出任何逃生的舉動,因為這幾乎發生在刹那間,我根本沒有這麽快的反應。
那一刻,我腦海裏瞬間閃過身體被刺穿的場景。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耳裏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槍響,仿佛是有很多隻槍在同時掃射一樣,於此同時,我聽到了恐龍的嘶吼,以及無數的熱液噴濺在我的身上。
我顧不得回頭,立刻往前爬,確定自己爬出了恐龍的範圍後,這才敢回頭看,隻見黑暗中衝出了另一撥人,正朝著恐龍放槍,由於離的遠,也看不見具體是誰,而小黃狗不知何時跳到了恐龍背上,反手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子**了下去,恐龍徹底倒在了地上,槍聲也戛然而止。
周圍全是飛濺的草木碎屑,樹上刻著彈痕,記載著剛才的激烈,小黃狗從恐龍身上跳下來,胸前全是血,臉上也是血點子,他走到我跟前,喘著氣道:“還好你沒死,師父會宰了我的。”
劫後餘生,我也隻覺得心驚肉跳,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道:“難得你心裏還有我大伯。”我們倆一邊說,一邊去看黑暗中的人,他們走了出來,一共四個,分別是鬼魂陳、老吳、以及兩個手下,他們看起來挺狼狽的,似乎遭遇了不少事情。
我們下到懸崖時,鬼魂陳的情況本就不好,此刻,他的外套也不知去哪裏了,上身隻穿了一件黑背心,大冷天的,臉上居然全是汗,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緊接著四人走到了快要熄滅的火堆前,鬼魂陳大量了我們一眼,道:“信號彈是你放的?”我搖頭,指了指小黃狗。
鬼魂陳又道:“多少人匯合?”
大腿和袁虎也從黑暗中竄出來,我道:“現在加上你們,一共八個。”
小黃狗默算了一下,道:“還有十五個人。”
鬼魂陳點了點頭,盯著恐龍的屍體道:“這裏血腥氣重,換地方。”
大腿湊上前,道:“老大,信號彈已經發出去了,咱們現在換地方,其他人……”鬼魂陳擺了擺手,淡淡道:“發紅色預警彈,再發藍色待命彈,找到地方重新發信號。”
“是。”大腿低頭領命,隨後快速的打開裝備包,拿出信號槍,選擇彈藥,朝著天空啪的發出一記紅色信號彈,緊跟著又是藍色信號彈,緊接著,鬼魂陳便下命轉移。
此刻我們不缺裝備,探照燈、槍支,一切都很充分,我四下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孫金金,袁虎催促我快走,我道:“幫忙,找一找我的豹子,它太小了,離開我們活不了。”
擺了擺手,小黃狗道:“就是一隻小畜生,別管了,你要喜歡,出去之後我想辦法重新弄一隻給你。”
我冷笑道;“那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小黃狗道:“我對自己兄弟一向很大方。”
我冷冷道:“不管它是人還是畜生,我隻知道,它的母親曾經救過我,我不能有負它的遺孤。”小黃狗嗆了一下,道:“你還來真的了?”
我們正說著,鬼魂陳皺了皺眉,淡淡道:“不要耽誤時間,轉移。”
“等等……”我的阻止沒有讓任何人腳步停留,我隻能叫孫金金的名字,天知道它聽不聽的懂,我扒著茂密的植被找,須臾,它竟然自己從一棵樹上溜了下來,我頓時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我怎麽忘了,豹子天生就會上樹的。
我不知道鬼魂陳所謂的安全地方是指哪裏,但有老吳帶隊,應該也錯不了,途中,我問老吳之前有沒有來過這裏,他道:“峽穀很大,我們按照藏寶圖的路線走,事實上隻是進入了其中一小塊區域,而且這塊區域被單獨隔離了,我當初並沒有來過這一片地方,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又道:“咱們會不會走錯路了?”
這時,走在我旁邊的鬼魂陳道:“沒有,藏寶圖的路線,是要穿過這片地方。”
穿過這裏?我想起自己爬到樹頂時看到的場景,心說那可夠嗆,不止路程長,而且還有恐龍。隻不過這裏雖然有恐龍,但應該都是些體型較小的,大一些的恐龍,根本不可能生存到現在,憑我們手裏的武器,倒也不足為懼,怕隻怕再遇到榃伯或者像寒潭裏一樣的東西。
正想著,我卻驚悚的發現,我們正從寒潭邊走過,赫然就是白天我和豹子經過的地方,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我忙攔住鬼魂陳,示意眾人不要離寒潭過近,並大致將白天的事情講了一遍,老吳接話道:“我們必須要穿過這個地方,白天你的路線走錯了,所以我們要繞回來,不過你說的水裏那個東西,真的有那麽大的力量。”
我剛想說:難不成你以為我是騙人的?結果話還沒出口,我懷裏的孫金金突然激動起來,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朝著寒潭邊跑過去,我驚的頭皮都發麻了,連忙追過去,但孫金金雖小,終究是隻豹子,速度很快,眨眼間已經到了寒潭邊,嘴裏發出豹子獨有的吼聲,隻是由於年齡尚小,聲音聽起來十分微弱。
借著手電光,我看到孫金金所停留的地方,似乎有什麽東西,老吳等人將探照燈打高,瞬間我就看清了,居然是一隻大豹子,不!應該是一隻死豹子!
我立刻意識到,著就是白天死亡的那隻母豹,孫金金流連在母豹旁邊不肯離開,我害怕水裏的東西再冒出來,於是隻能大著膽子過去,一把抄起孫金金就往回跑,離開時我下意識的看了母豹一樣,它幾乎被吃空了,隻剩下一張皮,金錢豹漂亮的皮毛泡在寒潭邊,在探照燈的光線下,反射出滑膩的水光。
我心裏不太好受,抱著掙紮的孫金金往回走,然而,就在這時候,鬼魂陳突然大叫道:“小心!”他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色,猛的朝我撲過來,一把將我按到了地上,於此同時,我感覺頭頂上一個黑影飛過,隨即又聽撲通一聲水響,我還沒反應過來,鬼魂陳已經迅速爬起來,大喝道:“跑!”
我夾著孫金金,也搞不清楚狀況,但能讓鬼魂陳神色大變的,必定不是什麽善茬,於是我跟著鬼魂陳快速往前跑,一行人在黑暗中狼狽前進,不知怎麽的,時不時邊有水滴到我身上,似乎在下雨,我下意識的想抬頭看,奔跑中的鬼魂陳突然厲聲道:“所有人不要抬頭!”
袁虎驚道:“有很多水低下來,我感覺頭頂有東西跟著我!”
鬼魂陳又厲聲重複:“不能看!”
難道不是下雨?
在這種情況下,我對於鬼魂陳的話幾乎奉為聖旨,雖然明知頭上有異,但也不敢抬頭,最後鬼魂陳將我往前一推,自己停下了,緊接著,我便聽到飛刀破空的聲音,但我們依舊不敢停下了,拚了命的往前跑,奇怪的是,鬼魂陳一停下來,水滴就消失了。
我們一直按照原計劃往前跑,直到所有人都無法再挪動腿時才停下來,人人麵麵相覷,最後我道:“陳老大怎麽辦?”這次這聲老大,我是發自真心的,他已經救過我很多次,從內心來說,我很感激他,就像大伯所說,人沒有好壞之分,隻是因為我們的立場不一樣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立場上的原因,我真希望能和他成為朋友。
現在怎麽辦?
小黃狗搖了搖頭,喘著粗氣道;“那因為不是活物,那東西似乎會飛。”
老吳道:“從水裏出來的,還會飛?天呐,到底是魚還是鳥?”當然,他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袁虎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對小黃狗道:“當、當家的,再、再也跑不動了。”
小黃狗還算有良心,他道:“看樣子不會追上來了,咱們等等他。”我們就地升起篝火,並且清理出了一個休息的位置,大約一個多小時,鬼魂陳終於出現了,他身上全是濕的,臉色發白,看到我們之後,一言不發,坐到火堆旁,我看得出來,他很冷,身體在火焰下,蒸騰著白霧,我將衣服脫下來扔給他,他直接穿上了。
小黃狗道:“是什麽東西?”
“水魃。”
水魃?我道;“旱魃我倒是聽說過。”民間傳說,如果某個地方突然發生幹旱,一直不下雨,就很有可能是出了旱魃,凡是大旱時期,民間就有打旱魃的習俗,隻是到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一是**,打倒了太多所謂的牛鬼蛇神,很多驅邪打魃的手藝都失傳了;二是現代人相信科學,即便真的大旱,也不會往封建迷信上思考。
相傳旱魃是一種屍變,民間有旱魃一出,赤地千裏的說法,流傳盛廣,但所謂的水魃,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顯然,其餘人也不明白,都疑惑的看著鬼魂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