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矮人

此刻我還能說什麽,盯著樹上的懸掛的屍體,腿肚子都軟了,小兄弟差點兒沒尿出來,一時間什麽也顧不得了,拔腿就往營地裏跑,跑回去時,我發現鬼魂陳等人居然沒睡,顯然都是剛剛醒過來,一見我,大齙牙立刻口水四濺的說道:“你小子守夜怎麽守的沒影了,害的我們全都爬起來準備找你。”

“鬼……陳老大,鬧鬼了。”我哪裏顧得上大齙牙,隻覺得背後直冒寒氣,立刻奔到了鬼魂陳身邊,這是一尊活佛,人擋殺人,鬼擋殺鬼,往他旁邊一站,我才覺得那種如影隨形的寒氣消失了。

鬼魂陳皺了皺眉,冷冷道:“說清楚。”

我腦海裏一片混亂,將事情的經過聯係起來,隻有一句話能表達:“沙沙自己從地上爬出來,然後爬到一顆樹上,上吊了。”

楊博士張大嘴,神情很古怪,摸了摸我的額頭,道:“你沒事吧?”

我也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太不靠譜,於是指著屍坑的位置道:“不信你們去看,屍體不見了,她真的是自己爬出去的!”鬼魂陳比較給我麵子,立刻走到了屍坑旁邊,隨後不言不語,片刻後,麵對失蹤的屍體,眾人總算有了一絲鬆動,立刻背上裝備,準備往沙沙上吊的地方趕。

這一晚,我們幾乎沒有睡過安穩覺,天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些什麽。

趕到之前的位置,那隻白眼鳥已經不見了,而天色也破曉,雨林間霧氣彌漫,我們一行人趕到事發地後,隻見沙沙的屍體在晨風中擺動,身體因為這裏惡劣的環境顯得十分肮髒,眼珠子確確實實不見了,脖子上的藤蔓,也像是人為係上去的。、

我想起之前的場麵,不由膽寒,當時我明明看到沙沙的手動了,脖子也動了,當時究竟是有人操控,還是她自己做的?如果是她自己,這不就是典型的詐屍嗎?詐屍也就算了,她詐屍後怎麽還這麽想不開,要把自己吊起來呢?

楊博士倒抽一口涼氣,斟酌的說道:“要不先把屍體放下來看看?”

鬼魂陳漆黑的目光巡視著周圍,似乎是在尋找其餘什麽線索,我硬著頭皮,指揮魯西道:“你去,把屍體放下來。”但我們語言不通,波粒兒深受打擊,這會兒也不給我翻譯,魯西不知是不是撞傻,很無辜和茫然的看著我,表示聽不懂我的話。

這時候也隻能自己出馬了,特別是還有女人在旁邊,不能丟了麵子,我隻能咬牙自己往樹上爬。

這棵樹不算太高,但很粗,屍體離地不過兩米,樹上纏滿了藤蔓,我上到樹杈時,順著捆綁住沙沙的藤蔓將屍體提起來,屍體表麵全是泥,散發著一種**的味道,兩隻黑洞洞的眼眶裏沾著腐肉,惡臭難擋。

在昨晚,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然而現在卻……

之前的一幕實在太過離奇,死人不可能會上吊,可她脖子上的死結又是怎麽回事?總不至於是藤蔓自己纏上去的?這些都隻是普通的蘭葛,不可能有什麽威脅。

很快,屍體被我解了下來,這時波粒兒也從打擊中恢複過來,在下麵接應,沙沙的屍身很快被平放在地上,我正打算下樹,眼角忽然發現,樹杈的位置,有一個很古怪的圖案。

那圖案似乎剛刻上去不久,顏色還沒有分開,因此不太容易發現,仔細一看,竟然是刻上去的螞蟻形圖案,和我們之前見過的白色腦螞蟻特別相似。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這些圖案肯定是人為刻上去的。

掛屍、螞蟻穴,還有眼前的圖案……難道這之間有什麽聯係?就在我觀察這個圖案時,另一邊二分頭那裏似乎有什麽發現,吆喝起來示意我們過去。

他的跟前,是一大片塊根科大葉植物,鬱鬱蒼蒼綠油油一片,如同很多綠色的大傘一樣,我們跟著湊過去,卻見二分頭將那些綠色的大葉子一扒拉,後麵竟然露出一塊大石頭。

這石台的表麵經曆風吹日曬,布滿了粗糙的顆粒物,但仔細一看,卻隱隱有些棱角,顯得年代久遠,看得出來在很久之前,這是屬於人工產物。

嘴奇特的是,石頭的表麵也刻有一些圖案,同樣是螞蟻,

“這裏也有。”大齙牙忽然指著另一棵樹,撥開一片大葉子,樹幹上也露出了螞蟻圖案,我們繼續搜索,陸陸續續的,很多隱藏著的圖案都暴露了出來,不管上向上還是向下,樹上還是石頭上,幾乎都能發現它的影子。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我忍不住猜測:難道掛屍的土著人,瘋狂崇拜螞蟻?

這麽一想,我便說了出來,楊博士道:“恐怕不是崇拜,是懼怕,一開始我也以為是土著人的葬俗,但沙沙被掛起來之後,我反而感覺,這像是祭祀。”

“給螞蟻的祭祀?”大齙牙噴著口水,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些螞蟻很牛叉啊,究竟是什麽東西?”

楊博士搖了搖頭,道:“亞馬遜生態太過複雜,人類還沒有探索到的生物太多了,不過你們看這塊石頭上的螞蟻圖案,有什麽看法?”

二分頭道:“畫功太差。”

楊博士嗆了一下,無奈的搖頭,看向我的眼神顯得很無奈,我也被這幫豬一樣的隊友打敗了,真不知道鬼魂陳這次是什麽眼光,怎麽會挑這些活寶一起上路,難不成有什麽本事?

於是我順著楊博士的話,觀察道:“首先,這塊石頭是人工打製的,根據它的大小來判斷,應該是屬於某個建築物的一部分,而且年代久遠,說不定,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某個古老部落的遺址;其次,上麵的螞蟻圖案,很明顯也是很久前就存在的,也就是說,這個古老部落還沒有消失的時候,這裏的人對於這種螞蟻就非常重視。”

對於我的回答楊博士顯得比較滿意,臉色總算緩和了,點頭道:“不錯,這樣看來,這些螞蟻和當地人的生存,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有聯係,或許它們懼怕這些東西,因此養成了用死人祭祀的習慣。”

大齙牙忽然說道:“那如果沒有死人呢?”

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聯想到沙沙被吊在樹上的情況,頓時覺得不寒而栗,如果這裏的人,真的有祭祀那些腦螞蟻的掛屍習俗,那麽如果沒有死人,豈不是就要製造死人?

當時沙沙的屍體離我們並不遠,但卻無聲無息的被人挖走了,從這點上看,偷屍的人速度很敏捷,很善於隱蔽。

說到這兒,楊博士吸了口氣,道:“所以,我懷疑有人一直在跟蹤我們。”

此刻,從所在的位置看去,四麵八方,幾乎都能看到古怪的螞蟻圖形,就如同祭祀場一樣,顯得神秘而古怪,我看了地麵的沙沙一眼,心想:屍體就算再埋進去,也遲早會被挖出來,於是說道:“幹脆先把沙沙的屍體火化了。”

二分頭將我們的想法告訴波粒兒,從他們的葬俗來講,火化相當於受火刑,波粒兒驚駭的反對,我也為難了,說道:“那怎麽辦?繼續吊在樹上?”說實話,我見過太多人淒慘的屍體,即便真的吊在樹上也無所謂了,但沙沙我有些不忍心,大概是出於男人天性對女人的保護欲,我不想讓這姑娘被螞蟻啃了。

波粒兒沒有主意,但堅持不肯火化,就在這時,鬼魂陳忽然從林子裏竄了出來,手裏還提了一個東西。

什麽玩意兒?

他速度比較快,一時沒看清,直到他停下來我才驚訝的發現,我靠,他手裏居然提了一個人,一個大活人!

確切的來說,是個小活人,鬼魂陳一停下,就立刻一腳將那人踩在腳底,那人也是紅種土著人,麵容老態,應該是三四十來歲,但身材又瘦又小,跟十一二歲的小孩子差不多,被鬼魂陳一腳踩在胸口,根本掙脫不開。

這太欺負人了,就算是土著人,也不能隨便把人踩在腳底下,我立刻道:“陳老大,有話好說。”

鬼魂陳鳥都不鳥我,冷冷道:“他在跟蹤我們。”

跟蹤?

我頓時一愣,心說:難道這就是喜歡掛屍的螞蟻族?

楊博士立刻對二分頭說道:“快去問話,問問他的目的。”

二分頭走上前去嘰裏呱啦一陣,最後無奈道:“語言不通。”

“靠,你不是說自己是土著語翻譯嗎?”

二分頭厚臉皮的說道:“土著語有上百種,不知道的更多,怎麽可能全部都懂,我是人,又不是翻譯詞典。”這下子看來是問不出什麽,鬼魂陳這家夥,我剛才還說他怎麽竄的沒影兒,搞了半天,居然去逮了個活人回來。

我看著在他腳下不斷掙紮的人,心中一動,走到跟前,對那人比劃,先是指了指沙沙的屍體,隨後又指了指之前掛屍的樹,詢問是不是他幹的。

這個土著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完全不為所動,矮小的身材如同被掀翻的烏龜一樣,顯得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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