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箭雨
我正打算讓鬼魂陳先別急著欺負人,結果,就在這時,四麵八方,忽然想起了一種嗷嗷嗷的吆喝聲,似乎有很多人正在朝我們包圍過來,一聽這聲音,鬼魂陳腳下的人掙紮的更歡了,臉上居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顯得特別古怪,看的人心裏很不舒服。
鬼魂陳冷笑一聲,一腳踩到了土著的喉嚨位置,我隻聽到哢嚓一聲,那個土著就不動了。
殺……殺人了。
我聽到這聲音,就感覺自己脖子一陣抽搐,死人我見過不少,但大多是死於意外,或是機關、或是惡劣的環境、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野獸,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鬼魂陳這麽幹淨利落的殺人。
再一聯想他對待自己奴隸的態度,我有些心寒:難道在他眼裏,土著人就不是人嗎?
前一刻我還覺得像烏龜的矮個子土著,在一笑之後,就直接死翹翹了,那個詭異的笑容就凝結在他死亡的麵容上,然而,就在這一刻,周圍的樹上忽然出現了很多人,一個個全都是身材矮小,但特別靈活,手裏還拿著毒箭一類的武器,二話不說就開始朝我們『射』擊。
我們反映也算快,立刻用裝備包做遮擋,但利箭的數量太多,幾乎瞬間,我身上就被擦了好幾道傷口,手臂處更是直接『插』上了短箭,那種疼痛簡直讓人直打顫。
鬼魂陳道:“『射』擊。”
我們這會兒也隻能一邊躲一邊反擊,什麽土著人的『性』命,在自己生命受威脅關頭,什麽也都顧不得想了,一邊用裝備包護住背後,一邊朝周圍樹上的土著『射』擊,很快就有人掉下來,但與此同時,我們幾乎人人身上都『插』了箭頭,所幸是短箭,都不太深,但如果有一箭『射』中頭或者是心髒,那就完蛋了。
而且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箭是否有毒。
楊博士驚呼道:“快,大家分開跑,不要集中在一起。”
集中在一起,幾乎就是靶子,幾乎不用楊博士說,我們所有人都自覺的分開,為了保命,在樹叢和茂密的植物間穿梭。土著人的武器簡陋,沒辦法連發,發一箭就要重新安裝箭頭,我們趁著這間隙四散分開逃命,但都保持著統一的前進方向,以避免掉隊。
不期然間,我不知和誰撞到了一起,還以為是土著,反手就用槍托往後砸,手頓時被人捏住了:“你看準點兒,是我。”原來是二分頭,我一看他的模樣就驚了,二分頭身上中箭的部位太多,幾乎有十來下,四肢都負傷,唯一沒有受損的,大概隻有背著裝備包的後背。
他被我一撞就直接跌倒在地,血從傷口裏不斷往外湧,我腦海裏嗡嗡直跳,趕緊去扶他,道:“快,繼續跑。”二分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喘息道:“我跑不動了,箭『射』到了我的腳筋上,還有些好像『射』中了要害,你自己逃命,不過臨走前,痛快的,朝我腦袋上來一槍,我可不想活活被螞蟻鑽腦袋。”
我們躲在茂密的植被裏,土著在樹上不容易發現我們的身影,不少都已經下樹開始搜查,我急了,壓低聲音道:“開個屁槍,你啥時候這麽不怕死了,趕緊起來。”
“不是不怕死……咳咳,是被『逼』到這份兒上了,兄弟,你聽我說,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我對你的銀行卡密碼沒興趣……”
二分頭打斷我的話,忽然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緊接著,便忽然不動了,我一愣,一探鼻息,居然真的死了。
我聽見有腳步聲正在朝我們靠近,此刻,我們是隱身在一大片塊莖類植物的下方,大傘一樣的葉子是最好的遮蔽物,但我不知道能掩護多久,看了死去的二分頭一眼,我按照他的遺言,從他的裝備包裏『摸』出了一個被防水袋裝著的東西,也顧不得看,拔腿就跑。
臨死前,他對我說:這件東西,不能讓鬼魂陳知道。
我一跑,仿佛是驚動了什麽,隻覺得周圍不停的有破空聲,一不留神,又被一支短箭『射』中,而且這次是『射』中屁股,我幾乎都沒辦法跑。
完了,難道這次我們一行人真的要命損於此?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將我一拽,我整個人頓時跌入了一大堆塊根植物的莖杆間,隨後,便有人壓低我的頭,一時間,我眼前隻看得到自己的腳,也不知是誰拽我。
緊接著,透過細縫,我看到就在我前方的不遠處,出現了一雙腳,那紅『色』的皮膚明顯是土著人的,他正在朝我現在的位置接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靠,別再壓著我的頭,我要起來逃命!
再不濟,老子也要開槍和他們同歸於盡。
我掙紮起來,但一掙紮,按著我頭的那隻手更大力了,就在這時,我眼前一道銀光閃過,那個朝我們藏身地走來的土著人頓時倒下了。
壓在我頭上的手這時也放鬆了,我一愣,轉頭才發現,之前拽我的是鬼魂陳,而鬼魂陳身後,還有四個奴隸土著人,鬼魂陳用飛刀無聲無息將那個矮小土著弄死後,另外四個土著人看他的眼光,就跟在看神像一樣。
這時,魯西似乎是接受到什麽命令,四個人壓低聲音嘀咕一陣,忽然將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卸了下來,我以為他們是要罷工,但誰知將東西卸下來之後,四人立刻竄出這個藏身地,朝著四個方向奔去。
霎時間我就明白過來,他們是打算犧牲自己,將敵人引走。
該死!
我感覺剛剛靜下來的血『液』瞬間就沸騰了,剛想去追,又被鬼魂陳給按了下去,我再也忍不住了,低吼道:“他們不是犧牲品。”
“是。”鬼魂陳冷冷道:“他們是我用東西換來的。”
“那也不能讓他們隨便送死。”
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沒有隨便。”
我愣了,他的意思很明顯,現在是奴隸們奉獻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此刻的心情,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盡量救他們回來,至少不要全部死光,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冰冷的物資,但等我打算衝出去時,我忽然發現,周圍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也就是說,那些矮小土著已經被引走了。
鬼魂陳身上沒有也受了箭傷,但並不嚴重,比較嚴重的是我,才跑了一步,紮著箭的傷口就不允許我再挪動一步,緊接著,鬼魂陳背起裝備包開始往前走,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但此刻,我不可能再去追那些奴隸,最後隻能咬牙跟上去,血順著傷口往下流,每走一步都疼的冒汗。
沒多久,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樹洞,鬼魂陳一貓腰鑽進了樹洞裏,我爬進去一看,才發現其餘失蹤的人竟然都在樹洞裏,除了死去的二分頭和四個土著。
楊博士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她額頭上全是冷汗,心有餘悸的說道:“陳先生發現了這個地方,他將我們集中到了這裏。”我腦海裏有些明白過來,看向鬼魂陳,道:“你後來是特意來救我們的?”
鬼魂陳沒吭聲,開始給自己處理傷口。
大齙牙問我有沒有見過二分頭,我想起二分頭臨死前的話,於是說道:“沒有見過。”
“別被抓了吧。”大齙牙顯得很擔憂。我想起二分頭的死,心裏很難受,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楊博士道:“另外四個人怎麽辦?咱們要扔下他們嗎?我覺得,還是想個辦法救人比較好。”之前我有些衝動,但現在看著滿樹洞的人,無一例外都負傷,而且我傷的最重,若說救人,隻有鬼魂陳和波粒兒還有這個能力,但鬼魂陳會去冒險嗎?
為了四個已經不能為我們帶來利益的土著人?
楊博士說完,沒有人開口,我們互相幫忙處理傷口,整個樹洞都彌漫著血腥味兒,大約一個多小時左右才搞定,這時,我已經因為失血而身心俱疲,有些昏昏欲睡,我們這個狀態,今天是沒辦法再趕路了,隻是這個樹洞究竟安不安全還不確定,一時間我也不敢睡,強睜著眼。
沒有了二分頭,我們的就沒有了翻譯,波粒兒也無法與我們溝通,他估計對楊博士很有好感,因此一直坐在楊博士旁邊,神情很悲哀,估計是有感於沙沙的死,以及另外四個土著同伴的遭遇,如果我是他,我也會有種自己不被當人看的感覺,但我沒辦法安慰他,話說的再多都是空的,不如實際行動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