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狂少的偷心暖妻
台下婦人纖柔的嗓音通過大廳四麵的音響擴散開來。
她說,‘沈逸,好久不見。’
一瞬間,整個宴會廳的人都因為這聲突兀的打斷而安靜下來。
一種讓人窒息的沉靜。頭上的聚光燈發出燒熱的絲絲聲,在這樣靜謐的環境下勾人心懸。
沈逸抿著嘴唇瞪向來人,大拇指死摳著發言台的內側,太過用力的指甲早已經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仿佛都能看到血液流動的走向。
他轉頭看向雲珊,她不比他好多少,此時整張臉都是慘白的。
她認得這個女人,那年不顧阻攔硬闖進沈家破口大罵,隻為了給自己的女兒討一個說法。不是別人,正是夏墨毓的媽媽,茹萱!
雲珊的心底浮現出強烈的不安,右眼皮不受控製的狂跳。她在茹萱的眼底看到了濃烈的嘲諷和恨意,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胸口,想要壓製住慌亂的心髒。
她也看向沈逸,在眼神交匯的那一刻,都讀出了彼此的心思,今晚注定不會太平!
每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舞台,發現不對勁的魏展辰和溫亦然試圖化解這緊張的氣氛,卻被李萍的阻止。像是有備而來,“兩位,這是我們沈家的家務事,還是請你們不要過多插手的好。”
“可是…”溫亦然不肯,還想勸服沈母,卻被魏展辰打斷,“我們知道了。”說完拉開溫亦然退到一邊,耳語,“要相信阿逸,我們靜觀其變。”
沈萬雲沒料到夏家會來這出,一時不滿的蹙眉想開口,卻聽見台上的沈逸已經鎮定自若的回話。
“茹萱阿姨,確實很久不見了。您是我的長輩,想怎麽稱呼我都行,隻是現在可否請您先入座,等我發完言再陪您敘舊?”說著沈逸就像兩側的安保人員使眼色,想強行將茹萱帶下去。
她揚起手阻止保安的靠近,嘴角噙著淺笑繼續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阿姨隻是有些話憋在心裏太久了,今天一定要說出來。如果你還當我是長輩,就讓我把話說完。”
茹萱很聰明,專門挑著今天來,明眼人一看就是非善意。公眾場合下,趕人,隻會落下話柄,對沈氏不利;可是如果放任其自由,沈逸就算知道接下來的話無異於一顆炸彈,也隻得仰起胸膛承受。隻希望波及範圍不要牽涉到身邊的女人。
“其實我今天是來道歉了。這五年我一直錯怪了你,錯怪了萍兒。你們也太傻,當年為什麽就和我說實話呢?我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當初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手段,說什麽都不會退讓的!”
茹萱一招以退為進著實漂亮,直接將矛頭轉向了雲珊!
此話一出,周遭的人都出現了不小的反應,剛剛還很安靜的人群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茹萱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笑,無視於沈逸鐵青的臉色,在他要阻斷之前率先開口。
“為什麽你不告訴阿姨呢,你這孩子太傻了。被這個女人活生生的算計,還被錄下不雅的視頻。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顧忌沈家的顏麵,可是你的犧牲也太大了,被迫結婚,不得不遠離家鄉,和父母兄弟分隔兩地。現在想來,我還責怪你的負心,真的是太不應該,阿逸,你不會怪阿姨當初沒有理解你所承受的壓力吧?”
沈逸一直插不進話,隻要一張嘴,茹萱就趕緊拔了聲調打斷他。她根本就是早有準備,這些話沒有一絲停頓,張口就來。
“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和一個不愛的女人綁在一起五年,我家毓兒每每想到都是心痛難忍。”說著茹萱不忘指了指遠處的女兒,臉上俱是心疼與不舍。
而夏墨毓則是坐在位置上默默垂淚,扮演者一個最最無辜的角色。
沈逸算是看明白了,怒火中燒的他眼底裏早就沒有了所謂的禮貌尊重,沉下嘴角低喝:“夠了!請你馬上離開!”
“我和你媽媽是摯友,她這些年為了你們沈家忍氣吞聲,我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所以今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定要拆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讓世人都知道!”茹萱非但不聽,反而越發得寸進尺,她一級級步上台階,言辭咄咄逼人,“雲小姐,你這些年難道能吃得下飯,睡得好覺?你難道一點都不愧疚嗎?霸占了沈家的兒子,搶了屬於別人的老公,你就從來沒想過遭報應嗎?”
沒想到茹萱會當眾說出五年前的‘真相’,在大庭廣眾之下,雲珊也一時間亂了方寸,被逼得連連後退,最後撞進沈逸懷裏,哪怕被他擁住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本來沈家就嫌棄她,現在還被人抖出那些事。可知道真相的隻有她和沈逸,沈父沈母都不知道那卷視頻暗藏玄機,外人更是不知,卻在今天都曉得她是用下三濫的手段嫁進豪門。
這樣一來,沈家更是容不得她了。想到此雲珊臉上血色褪盡,煞白得駭人。她猛烈的搖頭,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可是底下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鋪天蓋地的襲向她此刻異常靈敏的耳朵。
“是不是真的啊?沈家的媳婦這麽厲害?
“對呀,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還都以為是男方移情別戀,現在看來真是委屈了啊。”
“報警吧,這樣的女人,就該交給局裏好好兒整治。亦然家裏是公安局的,要他現在就打電話要他大哥帶來人,真是太不像話了,將我們阿逸玩弄於鼓掌之間!”
“真是可憐了夏家那孩子,聽說到現在都等著沈逸呢。”
“我看啊,現在正好,跟台上那個離了,趕緊把墨毓娶回家。”
“聽說這女的是個孤兒,沒有一點可以和沈逸般配的。”
“看就知道,名字說出來都不認識肯定沒名氣。山雞永遠是山雞,披上龍袍也做不了鳳凰。”
“以為自己飛上了枝頭,結果還不是一隻丟人現眼的黑烏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人們都對著雲珊冷嘲熱諷,指指點點,她就像一個被剝光了的標本,沒有人會帶著憐憫和同情,有的隻是永無止境的謾罵和鄙棄。
雲珊緊抿著嘴唇不再做任何回應,也關上耳朵,讓自己聽不到任何聲音。隻留下那雙空洞沒有焦距的眼睛,木訥的看著眼前女人的紅唇一張一合。
在這些人眼裏是沒有愛的,有的隻是對權利,錢財的追逐,任何想要接近他們的人,都會被打上‘侵略者’的標簽。
她不過是個癡心妄想的女人,強行闖入了他們的世界,打破了平衡,奪取了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哪怕深愛如夏墨毓,有的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所有物被搶走,而留下的不甘心!
難怪今晚李萍對她的出現並沒阻攔,甚至是前幾日沈逸提出這個想法,她都表現得無所謂。雲珊以為李萍是願意接受自己,沒想到…她所有的隱忍沉默,就是打算在今晚看一出好戲!
如果沒有李萍的首肯,夏墨毓的媽媽不會有膽子站在這裏。雲珊能想通,聰明如沈逸更是不用說。
既然李萍想看好戲,那麽就別怪她將這出好戲提早推向**!
雲珊眼底逐漸變得澄明,星星眸光躍然閃耀。她毫不在意的推開擋在眼前的夏母,拎著裙擺翩然走下舞台。
在經過李萍身邊時,停頓了一下,她笑,“沈夫人,這步棋您下錯了。不信,您接著看,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便在眾人的眼中傲然離去。
雲珊,從來不喜歡被人壓著打!
在踏出宴會廳大門時,雲珊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巨響。她停了停,卻沒有回頭,而是勾起嘴角輕笑,今晚真的不太平嗬!
沈逸在台上看著雲珊默然離去,那纖柔的背影帶著讓人心疼的倔強。一時間耳邊到處是雜亂不堪的議論聲,身旁的夏母還不死心的揪著他勸慰。
心底因為沒有保護好雲珊而充斥著濃濃的自責,這一刻他隻想讓所有人都閉嘴,而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暴力!
他抬起腳猛地踹向跟前的講台,桌腿應聲而斷,沒有關的話筒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鳴叫!
沒有人再說話,每個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沈逸這係列的舉動。
沈逸轉頭看向茹萱,臉色早已由鐵青變得陰黑,因為發怒,眼底是一片猙獰的猩紅,他瞪著她,一字一頓,“現在,你可以閉嘴了?”森寒的嗓音仿佛來自地獄的死神般駭人。
沒人見過這般的沈逸,連李萍都暗暗心驚!腦子響起雲珊離去前說的話,沒由來的慌了神,難道今晚真的做錯了?
沈逸滿意地看到眾人都閉上了嘴,扯開嘴角冷笑。他居高臨下的掃視一邊,宛若君臨天下的王者般,俯瞰著這些愚昧無知的人群。
最後他將視線收回,掀起薄唇,徐徐開口。
“從今天起,沈氏將中斷一切和夏氏的合作。”此語一出,眾人嘩然,現在沈逸還不是沈氏的掌權者,就代替沈萬雲做決定,這未免太過分。
而看向沈萬雲,他坐在位置上沉默的抽煙,對沈逸的決定置若罔聞。李萍此時真的亂了陣腳,她握上沈萬雲的手,希望他能說句話。結果,他扒開她的手,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向妻子,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陌生和失望。
李萍被沈萬雲的眼神震懾,僵在原地,從頭到腳寸寸發涼。
沈萬雲起身,一言不發的往宴會廳門口走,步履緩慢,帶著讓人察覺不到的沉痛。
他走到門口,終還是表態,“沈逸的決定代表沈氏。”
頃刻間,夏墨毓母女麵如死灰,茹萱更是跌倒在舞台,滿心滿眼的悔恨。夏氏現在已經早不如從前,若不是沈萬雲有心資助,一直暗地裏幫襯著,兩年前就該倒閉了。
是她太心急,沒有弄清楚沈逸的心思。以為隻要趕走了雲珊,他就會接受墨毓,到時候夏氏也能得到生機,哪怕作為沈氏的附屬公司都可以。
她們每個人都低估了雲珊在沈逸心裏的分量,更沒想到沈萬雲最後會站在兒子那邊。
李萍想去追老公,剛起身就被沈逸叫住。她突然也不敢麵對兒子,隻能背對著站著。
沈逸來到母親身側,沒有任何情緒的說到:“媽媽,或許您可以提前退休和爸爸出國定居了,您真的老了。”
有時候越平靜沉默越讓人心慌無措,李萍寧可兒子衝著自己發火,也不要這樣的反應。老公如此,兒子亦是如此!
她僵在原地沒有動作。眼睜睜的看著老公和兒子都決絕離開。靜謐的氣氛中,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大,似乎聽到別人在笑話自己。
本來今晚是高高興興的事,卻最終變成了這樣。她毀了的不止是沈氏30周年的酒會,更是毀了沈家的平和!
那晚,酒會很早就散場。
關於那晚的報道,沒有任何報刊雜誌提起。
從那晚起,沈逸在眾人心裏便和危險畫上了等號。
而雲珊到底有沒有做過那些事,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沈逸用行動說明了一切,如若不愛,何須如此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