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猛地一揮手,直接將他的手給打掉,越發冷漠地看著他,“信不信,我可以親自動手,讓你馬上就去見閻王!”

說著,他手中的槍調轉槍頭,竟然真的對準了自己的戰友!

“蘇建!”柳絮兒再也看不下去了,壓抑著怒火壓低著嗓音喊著。

早就知道蘇建從來都是恃強淩弱,屈服於強者、不顧弱者的死活。今天她再次親眼見識到了,竟然是這樣的無恥!

蘇建回頭,就看到柳絮兒拿著一把槍,槍口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雖然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但是以柳絮兒的槍法,想要一槍斃命,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功夫。

“蘇建,他是你的戰友,你見死不救,還想親手殺了他。你根本不配做一個軍人!”柳絮兒眼神越發淩厲,手中的槍更是一觸即發。

蘇建對這點是再清楚不過,立即將手中的槍舉了起來,訕笑著說道:“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不過你也看到了,這裏是戰場,我真的沒辦法掩護他離開!”

“所以你就要殺了他?”柳絮兒恨恨地說著。

“沒有,我就是開個玩笑!”蘇建訕笑說著,他自己是那麽怕死,卻偏偏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好,今天,就讓我來跟你也開一下這個玩笑!”柳絮兒作勢,竟然真的要扣動手中的扳機。

蘇建頓時目瞪口呆,連反抗都暫時忘記了。

“柳絮兒!”

遠遠的,又傳來一聲喊。

柳絮兒驀地一驚,她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但是也最痛恨不過。

她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遠處倉庫的入口處,密密麻麻站了一大批人。

站在正中間的,正是唐千淩。

他的旁邊,就是二虎子,渾身浴血,好像才剛從地獄的血海裏逃出來一般。

旁邊,還有一個人,正是紀純。臉頰腫起老高,嘴角還在流血,顯然剛剛才被人打過。她雙眼緊閉,但又不像是暈過去了的樣子,可能,就是什麽都不想看到吧。

二虎子一手勒緊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把槍,槍口也正對準了紀純的太陽穴。

隨著唐千淩的這一聲喊,戰況忽然停了。

柳絮兒從掩體後麵站了起來,慢慢走了出去。

另一邊,杜落塵也走了出來,兩個人一同走在了最前麵。其他的戰友們更是聚攏了過來。

敵我雙方,兩軍對抗,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莫過於柳絮兒和唐千淩兩個人。

“絮兒。”唐千淩笑著喊著,滿含愛意。

柳絮兒隻覺得恨,“唐千淩,你想幹什麽?放了紀純!”

聽到自己的名字,紀純驀地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對麵的柳絮兒,也不知她在想什麽。

“想讓我放了她,可以。不過,我要你作交換!”

聽到唐千淩提出的條件,柳絮兒忍不住微微挑起了自己的的眉毛。

要自己去交換紀純?柳絮兒有些奇怪,這個唐千淩腦子是不是傻掉了?還是在剛才的時候,不小心被什麽給踢到腦袋了?

“讓我作交換來救紀純?我說唐千淩,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我承認,我是不想看著她死,但好像也不會為了她而把我自己的命給搭進去吧……唐千淩,我還沒有那麽蠢。”

柳絮兒的眉毛一挑,開口說道。

麵對如此的柳絮兒,唐千淩確實有幾分意外,但是很快,他的臉上便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說的是認真的嗎?”唐千淩嘴角的笑意在說話間,更濃了幾分。

柳絮兒不置可否,但在與此同時,唐千淩伸出手槍來,將對著紀純的腦袋往前頂了頂,柳絮兒一時怔住,看著紀純的腦袋邊各放著二虎子跟唐千淩的兩支手槍,竟然一時之間捉摸不透他們的意圖。

“你,快求求柳絮兒救你,不然的話,我這就殺了你。”唐千淩一邊說著,一邊大力用槍頂著紀純的腦袋,在這種壓力之下,紀純終於忍不住,淚水一下子噴薄而出。

“絮兒,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做錯了,不管是周冰影成了植物人,張強犧牲,這都是我的錯,我承認,你要給我什麽懲罰我都認了!可是求求你,不要讓唐千淩這個壞蛋殺了我好不好,我情願是你在我前麵開槍也不願意是他!”

紀純聲具淚下的哀求讓柳絮兒的心裏不由得一顫,她有些唏噓的看著紀純眼神裏的淚光,眼前的紀純,跟兩年的那個開朗活潑的紀純幾乎判若兩人。

可是即便是這樣,柳絮兒也沒有辦法就此放過當初的那些恩恩怨怨,畢竟,當初所發生的事情,火貓隊和尖鋒隊裏因此而犧牲的戰士不在少數。

“我不會心軟的,紀純,你做了這麽多的壞事,我沒有必要以身犯險,不是嗎?”

柳絮兒雖然嘴上是這麽說的,可是心裏已經開始猶豫了,在此之前,她一直是將這一切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的,而現在,她卻要將這一切都推脫開來,由此看來,確實有些不易。

“絮兒,我知道的,你不可能就這麽輕易便原諒我,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唐千淩了,在唐千淩身邊的日子,真的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救救我,就當是你最後一次幫我行不行?隻要你救了我,我任憑你處置,就算是立即就殺了我都無所謂,我隻求求你,不要讓我死在這個殺人狂魔的手上好不好,他連我的孩子都給殺了!他豬狗不如!”

最後幾句話,幾乎是紀純拚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來的,聽到這句話的話時候,柳絮兒心裏似乎也明白了幾分,對方這是在告訴自己,為什麽自己這麽恨唐千淩。

可是唐千淩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紀純跟了他兩年,那麽紀純的孩子不就是唐千淩的孩子嗎?之前柳絮兒聽說紀純流產住院,還以為是紀純自己不小心,現在看來,這背後其實另有文章。

一想到紀純的流產之痛,柳絮兒自然而然的便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因為唐千淩而死掉的孩子。

思及至此,柳絮兒的眼神突然之間變得十分可怖,她的眼神冷冷,看著一臉囂張的唐千淩,而唐千淩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是正在看一場好戲。

當柳絮兒發現紀純提及他們死去的孩子的時候,唐千淩的臉上竟然沒有一丁點兒不正常的表情的時候,她對這個冷血男人的恨意,在不知不覺間,又加深了幾分。

紀純冷眼看著這一切,以她對柳絮兒的了解,柳絮兒同意救自己隻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自己要加大砝碼,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誠意。

想到這裏,紀純便再度開了口。

“絮兒,我知道有些事情,現在不應該對你說,但是不對你說的話,我又實在無人可說。其實現在,你決不決定救我,都已經沒有關係了,兩年了,我的身邊根本就沒有半個可以聽我說話的人,這種日子,隻有真正過過這種生活的人,才能真正理解我。”

紀純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柳絮兒的麵部表情,果不其然,柳絮兒臉上流露出一抹好奇的表情,看來,她也能很關心,自己這些年究竟是怎麽過下來的吧。

“木雅的性格,你該是很清楚的,她就是一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什麽事情不隨了她的意,她都是要不高興的,我想,這一點,你應該也領教過。”

紀純歎了一口氣,這一句話,給柳絮兒很大的代入感,曾經木雅在柳絮兒麵前驕橫跋扈的樣子,柳絮兒記得再清楚沒有。

“你接著說。”

柳絮兒臉上的表情雖然還是十分冷淡,但是與之前相比,還是有很大的改善的,紀純看到了這一點,知道自己的勝算更大了幾分。

時間軸回轉,從紀純的敘述中,柳絮兒已然能看到這麽一副畫麵。

因為紀純懷了唐千淩的孩子,老太太十分高興,便讓唐千淩將紀純叫上,跟木雅一起,參加了一場小型家宴。

在宴會上,老太太自然是對紀純讚不絕口,覺得她為唐家延續了香火,在吃完晚宴之後,唐千淩本欲就此帶著她們兩個人離開的,可是老太太卻不許,說家裏好長時間都沒有這麽熱鬧了,便要三個人留下來,在家裏住上一晚。

老太太的叮囑,唐千淩不敢不從,到了八點鍾的時候,老太太說自己身體不適,要回去休息,讓他們三人繼續聊會兒天。

老太太走了之後,紀純和木雅之間的偽裝便在瞬間撕破,木雅是直到晚宴的時候,才得知紀純懷孕的消息的,自然是十分震驚,她都已經不記得唐千淩有多久沒有碰過自己了。

一個是不受寵的女人,就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而另一個,則剛好嬌豔欲滴,這種反差,自然讓木雅心裏十分不舒服。

而紀純此時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就差一日看盡長安花了。

席間,兩個人自然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小事吵了兩句,而紀純卻又偏偏看不慣木雅耀武揚威的樣子,雖然木雅平時就挺耀武揚威,但是這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