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兒的表情尚算平靜,其實是不平靜沒辦法,被紀純捅刀子的地兒,正“咕咚咕咚”的冒血呢,她都有點兒後悔白天喝太多水了,聽著都覺得心疼。

“嗬,我狠毒?柳絮兒,這難道不都是拜你所賜嗎?難道你就隻看到我狠毒了,就不會想想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柳絮兒,這事兒,你也有責任,你別想逃脫幹係。”

唐千淩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起來,柳絮兒實在是不想看這麽猙獰的表情,正好傷口流血,幫著柳絮兒分散了一下注意力,要不然,估計得被唐千淩的表情給嚇暈過去。

柳絮兒聽著唐千淩話裏的意思,心裏開始憤憤不平起來,怎麽著,怎麽唐千淩性情大變這麽惡毒,合著都該怨自己了?可是自己跟唐千淩在一起的時候,唐千淩還是一個三觀端正的四好青年呢,這麽短短幾年就變成了這樣兒,跟自己有半分錢關係啊?

想到這裏,柳絮兒就開始憤憤不平,怎麽現在的年輕人,身上一出了問題就開始在別人身上找原因,紀純是這樣,唐千淩也是這樣,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想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典故,柳絮兒的腦洞又小小的開了一下,她在想,就以紀純和唐千淩這樣兒的,到底是算“類聚”呢,還是算“群分”呢?

柳絮兒自己琢磨著,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一笑,給唐千淩看愣了,柳絮兒已經是眼瞅著要死的人了,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笑,難不成這家夥真的被紀純那一刀子給捅傻了?難道紀純那一下捅的不是心髒,而是大腦神經?

唐千淩被自己不著調的猜想給蒙住了,想想也覺得自己不可能,畢竟心髒跟大腦中樞神經兩個地方差的有點兒多,活動區域都不在一塊兒。

“都死到臨頭了,你有什麽好笑的,不如說出來,讓我也跟著樂嗬樂嗬?”唐千淩的嘴角浮起一抹陰笑,畢竟他現在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時間,而柳絮兒可就不一定了,隨手都有死亡的危險。

唐千淩也小小糾結了一下要不要救柳絮兒。

唐千淩的腦海裏一時間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雖然是你讓紀純下的殺手,可她畢竟是柳絮兒啊”,另一個則說,“雖然她是柳絮兒,可畢竟是你讓紀純下的殺手啊”,兩個聲音將字數基本一致的話語以不同的語序在唐千淩的腦海裏翻轉,反轉的唐千淩都覺得煩,幹脆就不去想這個問題了。

“我在笑什麽,有必要跟你匯報嗎?如果你實在向她也無妨,因為我——無可奉告。”

柳絮兒冷冷地說完之後,便將頭偏至一旁,作為一個優秀的腦洞患者她很清楚,即便自己現在腦洞大的要炸裂,關於唐千淩,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說的。

“你現在已經快要死了,不如就來談一談感想吧……你已經給紀純給騙了一次了,怎麽這一次還會相信她?你不會真的把自己當做一朵潔白的白蓮花了吧?”唐千淩開口嘲笑著柳絮兒、

柳絮兒倒是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你做人從來都隻考慮自己的利益,紀純已經跟了你兩年了,可是你卻可以在分秒之間變殺了他,唐千淩,你從來都不會為別人著想,簡直是太可怕了!”

麵對柳絮兒的指責,唐千淩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

照目前的局勢看,柳絮兒所說,是對的,自己確實不像是一個會為別人著想的人,可是事實上遠非如此,甚至,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這麽指責唐千淩,唯有柳絮兒不可以。

“柳絮兒,你不要血口噴人,你難道忘了當初你跟我的‘半年之約’了嗎?要不是的話我們何至於如此?當初我就是因為體諒你,知道當時你在我跟杜落塵之間很難選擇,所以才給了你半年的時間,要你等我將跟木雅的事情處理完,然後我們就遠走高飛,遠離這個地方。我那個時候給了你足夠的空間足夠的時間,結果呢,你卻突然告訴我,半年之約作廢!”

唐千淩聲嘶力竭的說道,那個被毀約的“半年之約”,是唐千淩心中永遠的傷痛,也是他性情轉變的根本原因。

聽著唐千淩的嘶吼,柳絮兒心裏便氣不打一處來。

確實,當時自己跟這個唐千淩有一個半年之約,但是當時兩個人的約定是各自保持單身,在保持單身的過程中,給唐千淩半年的時間去處理跟木雅之間的事情,可是沒有想到,在剛剛定下這個約定沒有多久,唐千淩便跟木雅舉辦了婚禮,甚至還派人給自己發了請帖。

而現在,唐千淩竟然將這一起的問題都歸結到自己的頭上,這讓柳絮兒如何不惱,如何不怒,要是柳絮兒身上還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她肯定會選擇毫不猶豫的先朝唐千淩的臉上吐一口唾沫,然後再從胸口拔出刀子,狠狠地刺進唐千淩的胸口。

這個時候,柳絮兒也懶得去管那所謂的一萬步或者三萬步了,反正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絕不拋棄不放棄,就要唐千淩死無後已。

可是由於柳絮兒突然的激動,撕扯了傷口,讓柳絮兒一時之間因為失血過多大腦暫時性缺氧而昏迷了過去,但是在唐千淩的眼裏,卻誤以為是柳絮兒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了。

唐千淩的眼神裏一閃而過一抹難以名狀的哀傷,但是很快,這抹哀傷便不著痕跡的消失了,留在他眼裏的,是一抹再狠毒陰辣沒有的目光。

“嗬,柳絮兒,去跟你所謂的好姐妹作伴去吧!”唐千淩冷冷的看著昏迷過去的柳絮兒,開口說道。

唐千淩看著突然暈倒在地上的柳絮兒,神情逐漸變得十分的複雜,捏了捏拳頭再度鬆開時眼睛裏麵已經恢複了平靜。

再次看向地上的人的時候本來想要去救治的想法突然被另外一個想法所取代,反正現在自己就算是救活了柳絮兒她也不會感激自己,更何況一開始威脅讓紀純殺了柳絮兒的就是自己。

而即便是自己現在救了柳絮兒,她非但不會感激,肯定連個好臉色都沒有,然後轉頭就向著杜落塵的懷抱裏麵奔去,想到這個可能性唐千淩臉色就變得十分的陰沉。

既然如此,那這個女人死了算了,這樣誰都別想得到,這個想法十分的瘋狂,可以稱得上是變態了,其實紀純還是想錯了,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柳絮兒可以左右唐千淩的想法,影響他的情緒。

這一點不完全錯,但是唐千淩其實最喜歡的還是他自己,他從頭到尾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十分自私的人,從他這種想法就可以看得出來。

“哼,絮兒,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還是沒有學會,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沒有誰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你就算能力在出眾又能怎麽樣?就算身為火貓隊的教官又能怎麽樣?現在不還是被一個小小的紀純給算計到了,還把小命搭了進去。”

“嗬,真是好笑,早就告訴過你,感情用事在戰場上麵,尤其是我們這種身份麵對的人是最不應該有的,哪怕你的能力堅不可摧,但是這種性格也可以在無形中讓你自己死亡,看看,我當初的結論應驗了不是?”

唐千淩圍著柳絮兒轉了幾圈,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她一點伸手的舉動都沒有,反而像是在打量這一件貨物,配合著滿臉嘲諷的表情和嘴裏惡毒的話語。

兩人曾經是多麽的情投意合,但是對比現在的場景,簡直就是一場天大的笑話,讓人嗤之以鼻。

唐千淩見好半天柳絮兒都沒動靜,而且傷口的血依舊還在流,心裏麵知道對方不出一會兒,就算是血都會流盡而死,這個世界上怕是再也沒有火貓隊教官柳絮兒的存在了。

想到這裏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招呼著一眾人囂張的走了……

然而沒一會兒杜落塵也找到了這個地方,一眼就看見了暈倒在血泊中的柳絮兒,心裏一顫,趕緊跑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柳絮兒翻了過來,當看見柳絮兒心髒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的時候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心裏更加的慌張:“絮兒,絮兒,你醒醒,絮兒……”

將手顫抖的伸到了她的鼻梁下麵探了探,心裏麵鬆了一口去,還有氣,雖然十分的微弱,但是已經讓杜落塵心裏麵放鬆好大一口氣了。

時間不等人,柳絮兒這個樣子如果再不趕緊治療的話恐怕這的撐不過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以後在慢慢了解吧,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本來想自己先將匕首拔出來的,但是看了看傷口,刺得十分的深,如果自己就這樣貿然的拔出來肯定會引起大出血,不好辦,為今之計隻有先這樣了。

杜落塵抱著柳絮兒動作十分迅速的回到了自己駐紮在幾裏之外的營隊:“施寒,快出來,快救救絮兒,施寒,快點……”

沒一會兒,施寒慢慢的走了出來:“行了,催什麽催,催命啊。”

杜落塵可不管這麽多了,趕緊將柳絮兒輕放在了病**麵:“你快救救絮兒,趕緊的,不然就來不及了,有什麽需要隻管說,就一條,一定要把命保住,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