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匹快馬從莫斯塔拉山脈絕塵而去,掀起了一陣狂沙,彌漫在空中久久未散,時至秋冬,天氣趨近寒冷,隻是騎馬之人身上衣衫單薄,並無半點冰寒之意。

呼呼的冷風呼嘯而過,掠過了道路兩旁的樹木,樹葉泛黃凋零,由此開始,就算是快馬奔馳到了雲遊宗的宗門,也是半個月後,那時候,已經是寒冬十分,這還是除去半途不必要的耽擱。

雲遊宗地處嚴寒的北方,南方還是秋葉飄飛的季節,那邊已經是冰寒酷冬了。

十幾匹快馬足足奔馳了三天,路途之中遇見多波青雲門弟子的搜查,都是有驚無險的蒙混過去了,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在一個小鎮內稍作逗留,找了一家小酒樓住下,讓小廝把馬兒牽出去喂食,葉秋才帶著諾切斯等人圍坐起來,叫了十幾個小菜,燙了幾壺好酒。

葉秋稍作打扮,去了少年的青色,特意沾了兩撇胡子,衣衫也是粗布麻衣,諾切斯等人和葉秋相同的服裝,於是,這一群人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冒險團隊。

冒險團隊,在玄黃大世界並不多見,像這樣十幾人的團隊,更是少之又少,一開始,諾切斯等人不知為何,葉秋明明要躲避青雲門的視線,若是扮作商隊或者家族護衛隊之類的,更為尋常一些,卻非得扮作這種引人注目的組合。

葉秋淡淡笑道:“這就叫做反其道行之,青雲門中人,都是資質佼佼者,他們自然會想到我們是不是假扮成了商隊或者家族護衛隊,以至於那樣的組合更容易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我們偏偏就是要大搖大擺,偏偏就是要大張旗鼓,讓他們看到,讓他們注意到,我們就是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走過去。”

於是,諾切斯等人對葉秋更為讚歎,若葉秋是個活了五六十年的老事故,他們反而不會驚訝,可是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有些稚氣未脫,可是辦起事來,就連他們這些真正的冒險者和傭兵都有些自愧不如。

兩世為人的心境,又豈是他們能夠比擬的。

《邪心典》第一錄的妙用,也展露在這種最平常的日常生活當中,心境錘煉,自然能夠讓人非同尋常,這。。。又豈是諾切斯等人能夠領悟的。

隻是,葉秋機關算盡,也不能說是百無一疏。

也不能說是葉秋的疏忽,而是他雖然見過那個老者,卻不知道他乃是天機一族之人,這個神秘莫測的高人,他竟然隨時都在觀測著自己。

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從自己等人從莫斯塔拉山脈出來後,邱樂就一直遠遠的跟蹤自己,不過,自始自終,邱樂都不知道,葉秋乃是青雲門追蹤令下追蹤之人,他隻知道,此人乃是天機老者所叮囑要給他壓力之人。

這個小鎮名叫羅曼小鎮,旁邊臨近比勒斯城,還是屬於青雲門實力的範疇之內的,但是葉秋偏偏就選擇在這裏休憩。

這家酒樓門簷上掛著一塊斑駁破落的牌匾,但賓客酒樓四個字卻被重新用油

漆刷了一遍,看上去顯得不是那麽的陳舊。

此時臨近晚上,酒樓內林散的坐著十幾桌客人,他們大都數附近的百姓,或者是商隊在此處落住。

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小廝門忙著招待,端菜收碗,忙的不亦樂乎,臉上擠出一絲謅媚中帶著抱怨的笑容,其中一個身材較為幹瘦的年輕人就端著一疊小菜,急急忙忙的從後廚小跑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在櫃台前數錢的掌櫃,見他並沒有看到自己才露出一個鄙夷的眼色,嘴裏嘟囔道:“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就知道剝削我們的勞動力,哼,工時增加了,工錢發到下降了。”

另外一個小廝急忙衝了過來,差點把剛剛收拾來的碗筷跌落地上,使勁的擠了擠剛才那人,低聲嗬斥道:“鹵子,少說兩句,不然害的哥幾個跟你一塊兒受罪。”

先前那小廝翻了個白眼,低聲咕噥了幾句,這才忿忿的把小菜端到葉秋的餐桌上,僵硬的陪著笑臉道:“貴客,請慢用。”

就在這時,酒樓的大門被重重的推開,一股冰冷的秋風席卷進來,讓這些客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一個人回過頭正要抱怨,卻猛的閉上了嘴巴,把到嘴邊的話給生生咽了下去,然後迅速的跟同桌的朋友打了個招呼,急匆匆的跑到櫃台前,丟下一枚金幣跟掌櫃的嘀咕了幾句,就匆匆忙忙的鑽進了廚房,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

而原本笑嗬嗬的算著今天緊張的掌櫃,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看著闖進來的幾個人,一絲厭惡的苦笑在臉上一閃即逝,然後立即肉疼的從抽屜了掏出幾枚金幣,戀戀不舍的在眷戀了一陣方才小跑這來到這群人的身邊,臉上堆滿了笑容道:“哈,真是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啊,羅南大哥,今日怎麽有空來小店坐坐啊?”

葉秋剛把一杯酒水送到嘴裏,聽到那掌櫃的這麽一叫,差點一口就沒噴到對麵的諾斯曼臉上。

這個人什麽名字啊,羅南,諧音不就是裸~男麽?

羅南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那些埋頭吃飯的人,見並沒有人看自己,臉色這才平和了一點,毫無顧忌的接過掌櫃遞過來的金幣塞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才冷冷的哼了一聲,流裏流氣的喝到:“例行檢查,李掌櫃,可有見過這個人?”

說著,手一抖,攤開了手中拿著的畫像,上麵的人,不是葉秋又是誰。

李掌櫃瞪著眼睛仔細的辨認的一會兒,使勁的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我這裏可都是正當生意,絕對不會藏汙納垢,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住宿吃飯的。”

“最好是這樣。”羅南眯了眯眼睛,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掃過葉秋等人的時候,微微一滯大聲道:“這個人,乃是青雲門要抓之人,若是發現並上報,會有大大的賞賜,若是知情不報,那就怨不得我了。”

羅南此話一處,那些賓客忙不迭的搖頭,紛紛出口:“沒有見過,沒有見過。”

這羅南乃

是這羅曼鎮中的地痞流氓,不管是有錢的富豪還是貧苦的百姓,見到他都是退避三舍,此人仗著練了點功夫,欺淩弱小,傳言前段時間忽然被青雲門中的一個弟子找到,把一枚令牌教到他的手中,這樣一來,這羅南在鎮上變得更加的橫行霸道,剛才匆匆從後門溜走之人,正是吃過羅南的大虧,才會一見到羅南,連飯都顧不得吃飽就開溜了。

那個小鹵子的小廝遠遠的瞄了那畫像一眼,心中有些古怪,有偷偷的看了一眼葉秋,眉頭輕輕一皺,總感覺兩者之間有些相似,但又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

正在沉思,忽然感覺手掌心一沉,一枚黃燦燦的金幣落在手中,眼睛一亮才發現給自己打賞之人,正要出言感激,諾切曼眼神一掃,示意他不可亂叫這才笑眯眯的問道:“此人是誰?”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實在是太正確了。

這鹵子曾經也受過羅南的欺負,本來心中怕的要死,但金幣實在是太誘人了,吞了口口水,低聲的對諾切曼等人解說起來,甚至把羅南的惡跡添油加醋的表露無遺。

什麽欺善怕惡啦,什麽強強良家婦女啦,什麽偷看大媽大嬸洗澡啦。。。聽的葉秋等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怪不得這些人見到這羅南,都像是見鬼一般。

鹵子正連罵帶詛咒的說的起勁,那邊羅南已經把眼光落在了這邊。

“哈,哈哈,這不是鹵子這個小雜種麽?那天的花瓶沒有砸死你啊,真是太可惜了,嗯,來來,讓哥哥我看一下,唔千萬別毀容了,可惜了這張小臉蛋啊。”羅南一邊走一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鹵子臉色一變,轉身就要逃離,卻不了那羅南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抓住鹵子的手臂笑嗬嗬的說道:“咦,見了大哥怎麽招呼也不打就走,太不禮貌了,你娘沒教你待人禮貌嗎?哎呀,你看我這記憶,你娘自己都是婊,子,殘花敗柳,哪裏知道什麽是文明禮貌啊。”

羅南原本接到青雲門的追蹤令,本來以為可以好好的耍耍威風,順便立個大功,沒想到過去了幾個月都沒見過葉秋從羅曼鎮經過,心中本就鬱悶,忽然見到鹵子,內心那種欺善怕惡的心性就被激起。

鹵子的臉色越發難看,氣的渾身發抖,惡狠狠的盯著羅南,死死的咬住嘴唇,緊緊的捏著拳頭。

“這麽凶做什麽呢?我又不會害你,哈哈,不過你的生命力實在夠強悍的,花瓶都砸不死,嗯,下次的弄個壇子試試看嘍。”羅南的話引起了跟在他身後的一群人的一陣哄笑。

鹵子額頭上的疤痕還沒去盡,此刻又聽到羅南的威脅,心中害怕不已,卻又要強裝出強硬的一麵,然後落在羅南的眼中,更是轉化成了鹵子的恐懼。

羅南越發囂張的大笑起來,伸出一個巴掌就要拍過去,卻愕然發現,一隻強有力的手已經抓住了自己,猶如一把鉗子死死的捏著自己,隻聽到指骨傳來陣陣不堪重負的呻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