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女人當自強(四千字)

感覺聲音一點點靠近,滿月兒側耳仔細傾聽,笑道:“是啊,是我讓人找你來的,幾天不見你,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我俏娘親過的好不好。”

見滿月兒視線有些茫然不看她,納西蘭兒有些納悶,她故意往滿月兒身前站了站,卻發現滿月兒的眼珠子根本就沒有轉動:“上官姑娘,你的眼睛怎麽了?”

滿月兒抿唇輕鬆的笑了笑:“瞎了,蘭兒你來,我幫你介紹一下。”

滿月兒說著伸出左手往前擺了擺,納西蘭兒自動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這裏。”

“我身邊這位就是我的夫君,大名鼎鼎的寒王。鬮”

納西蘭兒趕忙福身:“民女給王爺請安。”

滿月兒搖頭:“今天大家都是出來玩的,現在這裏沒有王爺,也沒有王妃,有的隻是朋友,所以你不必這麽客氣。”

“是,月兒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蘭兒姑娘可以不必客氣。哦”

在冥奕寒的幫助下,滿月兒將周圍的幾個人一一向納西蘭兒做了介紹,在蘭兒打完招呼後,滿月兒對冥奕寒道:“王爺夫君,你們不是還要忙著切磋武藝嗎,我讓蘭兒扶著我到處走走吧,這裏的空氣清新的不像話,我雖然看不到,卻也想融入大自然,感受一下這些美好。”

冥奕寒點頭,將她的手交到納西蘭兒手中:“有勞蘭兒姑娘了。”

納西蘭兒點頭:“王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上官姑娘的。”

納西蘭兒牽著滿月兒的手,往被五顏六色的野山包圍的山坡上緩緩走去,走的遠了,這才擔心的問道:“上官姑娘,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兒呢?怎麽會變成這樣,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滿月兒歎口氣:“家門不幸,那天從別院回了王府後,我的姐姐們到王府裏來找我,誰知道,她們其中一個竟趁我不備將我推入了井中,還將井口蓋了蓋子,若不是王爺夫君他們及時找到我,估計我這條小命兒也就交代出去了。”

納西蘭兒身子微微顫了一下:“是你的姐妹?”

滿月兒點頭,她看不到納西蘭兒的表情,可卻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悲傷。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骨肉親情竟也可以淡漠如廝,我是家裏最小的女兒,按理說應該是受盡寵愛的小寶貝,可是在左相府卻偏偏不是這樣的。

你與我娘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日子應該知道,我娘以前是左相的小老婆吧?

都說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我家就是這種情況,孩子多了,什麽鳥兒都有。

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姐姐,竟會為了自己的私欲這樣對我,我現在都已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了,真是好讓人無語的世道。”

滿月兒說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見她這樣坦然,納西蘭兒不禁納悶:“你不生氣,不恨嗎?為何還能這樣輕鬆的說出這些?”

“為這些傷害我的人而生氣,然後氣壞我自己的身體?這不是太不值了嗎,我生病受罪是她們所希望的,我幹嘛要做這些損己利人的事情呢?”

納西蘭兒崇拜的看向滿月兒,世間竟有此等奇女子,真是讓她敬佩。“我若有上官姑娘的一半心性,估計也不會這樣傷心了,真後悔自己竟沒有早些認識你。”

滿月兒輕鬆的咬唇一笑:“這沒有什麽的啊,都是人之常情,我隻是因為不在意那些人,所以不想為她們生氣罷了。對了,這件事兒你切莫與我俏娘親說,她一定會擔心的不得了的。”

納西蘭兒點頭:“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就已經知道若赫公子為什麽來告訴我們你最近很忙了,好在,上官姑娘還有娘親在,不像我。”

“你?對了,你之前說過你是被親人給陷害的,介意說出來與我分享一下嗎?有些事情放在心裏,久而久之就會成為心魔,變成折磨自己的病根,我剛才也說過了,不要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做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值當。”這件事兒是她一早就想問的,她是個愛湊熱鬧、摻和閑事兒的人。

“哎,此事說來話長,還是不要說了。”

滿月兒搖頭:“今天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呢,說來聽聽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聽你說你的心事兒,總比聽著那一群男人打架好玩。”

“不是切磋武藝嗎?納西蘭兒納悶,剛才他們不是說要切磋武藝嗎?

“切磋不就是變相的打架嗎?男人都這樣,都是下半身率先思考問題、總以為暴力比言語更有說服力的動物。”

納西蘭兒臉一紅,上官姑娘怎麽什麽都敢說,她還是未婚配的女子,哪裏聽得了這些呢。

“好了,不理他們的事兒,還是找個地方說說你的心事兒吧。”

“恩。”兩人悠閑的走到山坡頂端,納西蘭兒扶她坐在草地上,她自己也貼近坐下,看著山坡下幾乎已經縮小了數倍,正在打鬥的男子們,目光漸漸迷離了起來。

“其實我跟上官姑娘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是家裏的小女兒,可卻都是不受兄弟姐妹們待見的小女兒。在家裏,上官姑娘有一個愛你的娘,我有一個愛我的阿父。

上官姑娘以前可能沒有聽過納西這個姓氏吧?其實,納西族是個隱居生活的部落,在世人眼中,我們是根本就不存在的部落。

我有六個姐姐兩個哥哥,因為我這雙近乎妖異的藍瞳,家裏除了阿父之外,所有人都討厭我。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甚至因為想要跟著哥哥姐姐們玩兒,而被我二哥偷偷送出了部族。

好在我阿父及時找到了我,不然,我估計就要喪生在狼口下了。

原以為,世人都討厭我,可隻要阿父喜歡我,我就可以努力的支撐下去,可去年冬天,我阿父也一病不起,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夜,帶著我對他的所有崇敬和愛離開了我。

阿父離開後,我的兩個哥哥和尚未出嫁的兩個姐姐就開始商討著趕我出部落的事情。可因為我身上有阿父傳給我的家族寶物,而讓他們遲遲沒有動手。

他們多方糾纏,讓我交出寶物,可那寶物哪裏是我說交就能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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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見我實在是拿不出寶物,就在今年開春的時候,拋棄了我。

起初,他們還與我婉轉的說,到後來,見我自己冥頑不靈不肯離開,他們索性對我來硬的,趁我夜睡的時候,給我下了迷藥,將我綁出了部落,直接找人將我送到了隴城。

他們就是篤定,我被阿父寵愛慣了,離開了部落,我就會餓死,可他們錯了,我雖然被愛著,可卻沒有被嬌慣,該有的生活技能,我一樣也比不他們少,甚至就連承受別人白眼這方麵,我也早就已經練就的刀槍不入。”

滿月兒心微擰,從小受盡別人白眼,就連自己的親人也不予祝福,她的心,該有多苦呢?

“從小我就知道他們不喜歡我,可阿父總是告訴我,我跟哥哥姐姐們身上都流著跟他一樣的血,就算兄姐們不喜歡我,我也一定要敬重他們如父母,我是那樣真摯的與他們一起生活,可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我的心好痛,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這些年自己所受過的苦和難,我就好恨,可恨又能怎樣,我拿她們絲毫沒有辦法。

我隻能繼續受我的苦,而他們,恐怕若幹年後,連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妹妹的事都會忘記吧。”

納西蘭兒說著,低頭無聲的落起了淚,聽著她話語中開始有了濃濃的鼻音,滿月兒摸索著握起她的手:“蘭兒,不要哭,女人當自強,出來了,能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有不一樣的生活曆練未免就是壞事。

你想啊,若是你不出來,我們又怎麽會認識,說不定,這隻是老天爺對你的另一種考驗呢。

當然啦,也有可能是老天爺的眼睛長到了屁股上,所以才會壓住了視線,忘記保佑我們這些弱勢群體。

可無礙,既然他不保佑我們,那我們就自求多福,自己為自己創造一個驚天地的未來,報複那些曾經試圖傷害我們的人,讓那些曾經欺負過我們的狗男女們後悔去吧。”

滿月兒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著天,發表一番豪言壯誌。

納西蘭兒望向滿月兒:“我雖也想做到你說的那樣,但卻沒有那樣的能力,如今我孤身一身,養活自己都是問題,若不是遇到了你,恐怕我還在過著每天被有錢的公子拉來扯去的日子呢。想要報複,談何容易。”

滿月兒握緊她的手:“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蘭兒,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親姐妹,我幫你。”

納西蘭兒一陣激動,“真的嗎?我可以依靠你嗎?”

滿月兒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吧,以後,我做你堅強的後盾,我保護你,當你累的時候,你可以依靠我,當我累的時候,我也會依靠你的。”

納西蘭兒安靜的落淚:“認識你,幸之。有你這番話就足夠了,可報複,我還是做不來。”

滿月兒一頓,滿臉喪氣:“你這沒出息的,難道就被這樣白白欺負了不成?”

“不是我不想報複,而是…我根本就找不到回部落的路。”納西蘭兒一陣心虛,可這是事實。

“你是擔心這個?哈哈哈哈,你別誤會哦,我不是在笑你路癡,這世上路癡多的很,我也有點迷糊,可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說出地址,我找人幫你找路。”

“這不是讓別人幫著找的問題,事實上,我根本就不知道納西部落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納西族世代都是避開世人隱居生活的部族。

從小,我們生活的就很隱秘,我隻知道,那裏是在山裏,除了那次被二哥給扔掉出過一次山外,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我生活的部落,所以,想要問我部落到底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難得上官姑娘這樣興奮,可她卻不知道來去的路,她是不是太辜負上官姑娘了?

“啊,這樣啊。”滿月兒抿唇伸手摸著下巴,眼珠子又開始不規則的打轉,這是她腦子裏在想鬼主意的標準動作。

“對不起,是我又害你多想了。”納西蘭兒以為自己給滿月兒添了麻煩,趕忙道歉。

滿月兒似是未聞,神遊九州,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就該想別的辦法了,不一刻,“啊,有了。”

她伸手食指對天,有些興奮:“你可以不必知道回家的路,我會讓你的兄姐們乖乖來接你回去供著你的。”

“這…這怎麽可能呢,別說供著我了,就算是讓我回去,他們也一定不許的。”納西蘭兒無奈苦笑,被供起來從來都不是她所希望的,她要的,隻是公平的對待而已,可就這小小的心願,在她這裏,也成了奢望。

滿月兒俏皮一笑:“我說許,他們就一定會來的。”

“你有什麽辦法,能告訴我嗎?”納西蘭兒有些擔心。

滿月兒狡黠呲牙:“你不是有他們想要的寶貝嗎?我們就利用這個寶貝,引那幫貪心的家夥出洞。”

“不可,這寶貝,不是他們該得到的。”

滿月兒心下思索了好半響,這才謹慎的問道:“我可以問問是什麽寶貝嗎?竟值得你如此緊張。”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一切,唯獨這個寶貝,對不起,恕我不能告訴你什麽,因為,這是我阿父用生命保護的東西,也將成為我用生命守護的東西,是不能見光的可以被世人永遠遺忘的寶貝。”納西蘭兒微握拳頭,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拒絕上官姑娘是一種罪惡。

見她死不鬆口,滿月兒終於是忍不住了,她是個急性子,討厭拐彎抹角:“哎,這樣問吧,你手中的寶物,是不是我所知道的鳳凰鎖?”

納西蘭兒一驚,頓時警覺性提高無數倍,身子向後微傾打量滿月兒,“你…你知道鳳凰鎖?都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