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興致很高，帶著我們回到原來那個房間，坐下之後，他又匆匆忙忙找了兩個杯子，泡了一壺非常寡淡的茶水。

“齊專家，您究竟怎麽稱呼？我聽說您家裏麵離這兒非常遠！”

杜軍開始與其老齊聊家常，其實我們都知道老齊大名叫齊運長，這麽問也是找到最容易讓對方回答的話題。

我在一旁仔細觀察著老齊的神態舉止，其實從一進門我就已經開始留意了。

隻不過老頭兒不按常理出牌，抓住美玉這個話題直接把節奏給帶偏了！

“誒，我叫齊運長，什麽專家呀？都是這些人亂叫的！”

“我們家確實非常遠，它在雲省和瀘縣雙石村。這個地名你們應該聽說過吧？”老齊放下茶杯道。

“聽說過，我們都聽說過！就是雙和玉的產地。”

我和杜軍都點頭。

這個雙石村的確非常有名，因為這裏曾經是唯一的產出雙和玉的地方。

怪不得老頭兒對玉石礦產是如此感興趣，看來也和他的出生地有關！

齊運長點點頭，道：“不錯，是個很有名的地方！”

“除了產玉之外，你們還聽說過其他的事兒吧？”齊運長的語氣變的低沉，低著頭擺弄著手裏的玉石。

“嗯，好像是聽說過一些，那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山體崩塌的災難，死了不少人！”

杜軍回答道。

這時候我發現齊運長隱藏的神色變得更加黯然，他歎了一口氣，身體往下縮了縮：“是啊，的確是發生了災難，死了，全都死了！

“當時可以說非常轟動，不過畢竟過了這麽多年，很少有人還記得了！”

“以你們這個年齡能知道這些，看來二位的身份應該都不一般！

“你們不單單是來鑒定玉的吧，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找我？”齊運長突然間問道。

沒等我們回答，他又接著說道：“是老曹和老唐請你們來給我看病的吧！”

“呃，齊專家，我們……”杜軍剛想搪塞幾句。

我咳嗽一聲，道：“說的對！齊老，我們確實是來給您看病的！

“但是怕惹您老不高興！沒好意思直接說！”

“對對，”杜軍一看我坦白了，連忙跟著說道：“我們哥倆確實是來鑒定玉的，順帶著再給您老檢查一下身體！

“那我再重新給您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杜軍，這是我兄弟周全，您叫他小刀就行，我們都是您的晚輩！”

齊運長微微一笑，摘下臉上的眼鏡在衣襟上擦了擦，道：“這個老唐啊！好好的給我找什麽醫生，一定是有些人又在背後嚼舌根了！”

他把眼鏡戴上之後，將茶杯往我們身邊又推了推。

“喝茶，喝茶！和我這麽樣一個孤僻的老人打交道，也確實難為你們兩個了！

“其實我還沒那麽可怕！還不是兩個胳膊一個腦袋！”

“哎，好好，我和杜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嗯！你還別說，老齊頭這茶葉還挺香，越喝越有滋味！

放下茶杯之後，我們又簡單聊了幾句。

發現齊運長倒沒有剛開始那樣令人難以接近了。

語言雖然是有些直率，不過思路清晰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依我的經驗判斷，他應該沒有中邪，也不是那種特別嚴重的精神疾病。

唯一有些異常的是，就是他的眼睛和別人不一樣！

在他摘下眼鏡又戴上的短短幾秒鍾之內，我發現他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僵硬，一點靈動的感覺都沒有，就像那種人們常說的死魚眼。

眼白有些凹凸不平，散發著石灰岩的那種色澤。

不過因為時間太短了，我沒法進行下一步的判斷，杜軍則根本就沒發現異常。

杜二神是個急性子，他可沒有時間在這裏跟齊運長聊家常，既然身份已經挑明，幹脆直截了當的說道。

“齊老，您看看既然我們哥倆都來了，也不能就這麽幹坐著！還是給您老檢查一下身體吧！”

齊運長連連擺手：“唉，不用了，不用了！我們這兒年年都體檢。

“再說了，自己身體什麽情況，我心裏還是有數的，就不麻煩二位了！”

杜軍伸手把我旁邊的藤木箱拿了過來，從裏邊掏出一個小手枕放在桌子上。

“齊老，我看曹總和唐教授也都是一番好心！再說了，錢我們都收了，不給您老檢查一下，這錢我們還得往回退呀！

“您說您當長輩的，怎麽不得照顧照顧我們兩個小輩兒？”

幾句話把齊運長拿捏住了！

他點點頭，道：“那好吧！今天就麻煩兩位了！”

“別別別，您是長輩！叫我們的名字就行，小刀，趕快！”

我伸手搭住了齊運長的脈搏，又對他說道：“齊老，您把眼鏡摘下來，我看看您的麵相。”

齊運長猶豫了一下，道：“我的眼睛得過病！”

我笑著說道：“正因為得病了才給您看看！”

齊運長點頭摘下眼鏡。

我開始盯著他的雙眼，手上暗暗品著他的脈門。

這時看的更清晰了，怪不得他一直戴著眼鏡，這雙眼睛太詭異了！

如果不是長在一副活人的臉上，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是真眼睛。

齊運長的眼睛怎麽看怎麽像假的，最貼切的形容就像是大活人的眼眶裏塞進了兩顆用石膏做的假眼珠。

或者更像是兩顆用石頭雕刻成的工藝品，眼白上浮現的血絲如同一根根玉石上的紅色紋路，表麵僵硬無比……

“怎麽樣？你們兩個看完沒有？”齊運長見我和杜軍盯著他發呆，語氣顯得很不高興，戴上眼鏡把手又抽了回來！

“啊，啊，好了！您的身體確實有點問題。”我尷尬的收回手，將枕頭收到放回藤木箱。

“您的氣血衰敗的非常嚴重，血流較慢，這是特別粘稠的現象！

“按照西醫來講，這應該是腦血栓或者中風的前兆！”

“而且神經狀況也有些衰弱……”

我掏出一個本子在上麵寫了幾個注意事項，又從藤木箱中拿出幾瓶藥丸放在桌子上。

其中這一些是治療他體內氣血的，還有一些是鎮靜安神的。

從齊運長的脈象中，我覺察出了和常人不一樣的狀況，而且這種狀況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