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行屍走肉
見女孩噙著眼淚一言不發，唐問天不由得感到一絲心軟，用稍微平和的語氣道：“既然你說不是你害死了我，那害死我的到底是誰。你說出來，隻要我確信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我便一拍屁股離開這兒，冤有頭債有主，我該找誰找誰去！”
“你……你不是他！”女孩像發現新大陸般說到：“你的左麵眉毛裏有一顆特別大的痣，雖然被眉毛掩蓋起來看上去不是那麽明顯。而劉哥絕對沒有這顆痣，我記得很清楚！”
“那不是痣，那是屍斑！你道我為什麽要穿這麽厚的衣服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人發現我全身長滿民屍斑！”唐問天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老板你少跟我開玩笑了，我雖然傻，卻不可能傻到這種地步！”女孩心裏沒底，卻強笑道：“如果你真是死屍，更不可能裹這麽厚的衣服了，那樣會加速屍體的腐爛的！你這樣穿，一定是我們包間裏的空調開得太大了，要不我給你把空調關掉吧！”
“連這都被你識破了，你要是傻，這個世界便沒有聰明人了！”唐問天忍不住笑了起來，忽又麵色一冷道：“你以為你不將真相說出來我便沒有辦法了嗎？人，有時候比鬼更可怕十分！”
“我知道，看你們長得那麽像，我知道你一定是他的親人！”女孩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道：“我現在就將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我是一個孤兒，從小便父母雙亡，是我奶奶把我一手帶大的……”
“我沒有問你的身世，我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唐問天冷冷道，但語氣卻稍稍軟了下來。
“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做出那些事情來！”女孩再次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道：“我沒有親人，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可以交心的朋友，這些話都憋在我心裏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找個機會傾述出來的話，我想我很快就會瘋掉的，或許我早就已經瘋了。憑直覺我知道你是一個麵冷心熱感情豐富值得信賴的人，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都要傾述出來！”
“行了行了！你想說就說吧，我聽著呢！”唐問天在心頭暗暗歎了口氣，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見不得人哭，尤其是見不得美女在自己麵前哭，第二大毛病就是見不得別人向自己戴高帽子，尤其是那高帽子還恰如其分地說到點子上的時候，雖然明知是迷魂湯也要昧著自己純潔高尚的良心接受。
“本來我跟著奶奶日子過得雖然艱苦，但卻還是充滿了歡樂，但在上前年，奶奶忽然暈倒在家裏，我將奶奶送到縣醫院，診斷結果卻是肝癌晚期，做手術需要花費十多萬，就算是將我們家那破瓦房賣了也給不上零頭，我沒辦法，東拚西湊借了十多萬元給奶奶做了第一期手術，然而奶奶最終還是離我而去。”女孩哭訴著，再次喝下一杯紅酒。
“奶奶去了，我卻欠下十多萬元的債，我一個弱女子有什麽辦法，隻好書也不念了，出來打工還債，但我既沒文憑又沒有什麽專業技術，這十多萬元的債務又要到哪時候才還得清呢，因而一念之差竟然走到現在這條路上。”女孩抹著眼淚再次幹下一杯紅酒。
“為了錢，我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甚至是自己的靈魂，我看不起我自己，我痛恨我自己，有時甚至想一死了之。但我總得還清那沉重的債務吧，要知道那些都是鄉親們的血汗錢啊，是他們臉朝黃土背朝天一分一分攢起來的啊。而每年春節前，當我將我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換來的錢還到鄉親們的手中的時候，看著他們純樸的笑臉，又有誰知道我的心在流血呢？如果他們知道這些錢是這麽肮髒的話，又會怎麽想呢？”女孩捂著麵泣不成聲。
“我不敢用自己的真名，剛開始時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陽光，而現在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沈輕雲，我的身份證也是假的，是花錢從九眼橋做的，其實我複姓歐陽，單名一個光字，你可以叫我為歐陽，也可以叫我為陽光，甚至是輕雲也行，但請不要叫我的全名，那名字是我的父母給的，我不敢再用這個名字，那樣會侮辱了我的父母！”女孩好容易抬起頭，卻又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唐問天早已鬆開了手，他已經在包間裏設了禁製，沒有他的允許，外麵的人進不來，也發現不了包間裏的情況，這自稱歐陽光的女孩也休想從這裏逃出去。
“大約是在兩年前，那時我在‘紅磨坊’歌城上班，有一天夜裏，劉哥帶著十多個人到那裏唱歌，點了十多位行政經理作陪，我看到劉哥像你今天一樣出手特別大方，就有了從他那裏弄出點錢來的念頭。結果在唱完歌之後，劉哥果然經不住我的引誘，帶著我上了他的捷達車，我們正要進行那事情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奪、奪’的聲音，每一記響聲都像重重地敲擊在心髒之上……”女孩說到這裏更加害怕起來，倒了杯酒幹下之後，臉色不但沒有發紅，反而泛著一股青意。
“我聽到過這個聲音，我剛從家裏出來時，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流落在街頭，白天穿著一身幹淨的衣服去找工作，晚上便弄亂頭發糊髒臉化妝成乞丐去要飯吃，困了便蜷縮在天橋底下睡上一夜。天橋底下到了深夜之後像我這樣的三無人員在那裏借宿的人還不在少數，但有一天晚上，當我都熟睡過去之後，忽然被一陣‘奪、奪’的聲音驚醒，我一醒來條件反射般衝進綠化帶裏小解起來，小解完正準備站起身時，看見剛才和我睡在天底下那些人排成一排，麵無表情、行屍走肉般跟著一個滿頭亂發、拄著拐杖的乞丐向郊外方向走去，連腳步的頻率，踩下的地方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