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貴妃不解的問道:“下策是?”
劉風微微歎了口氣:“我之前為了防止意外,特地準備了一壇上好的美酒,在裏麵暗中下了蒙汗藥,但是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一旦我用了藥,就算他們不防備被我暗算成功,但是明日醒來自然會懷疑我。”
良貴妃大吃一驚,連忙說道:“劉大哥,此處你也不能待了,咱們一起逃走吧。”
“恩。”劉風點頭。
兩個人從甬道一路來到後門,幸好劉風熟悉地形,省去了不少麻煩。
後門處的守衛之前也被劉風請去喝酒,此刻,後門空空如也,沒有人把守。
劉風掏出鑰匙,輕輕的將後門的兩道大鎖打開。
外麵一片漆黑,他也顧不上許多,說聲“得罪”,攙著良貴妃就往外跑。
走了約莫幾百米,劉風左右張望,看見不遠處的隱隱約約閃動的燭光,高興的說道:“是了,他們果然在這裏。”
良貴妃見了那燭光,知道這就是劉風說過的來接應的人,心裏鬆了一口氣。
來至跟前,良貴妃見那是一輛馬車,馬車前站著一個車夫模樣的人。
見了劉風他們,車夫也是一臉欣喜的迎上前來。
“哎呀,你們可來了,這都過了子時有一刻鍾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岔子呢。”
劉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是出了些岔子,好歹有驚無險。”
他攙扶著良貴妃上了馬車,對車夫說道:“你們快走!”
良貴妃詫異的轉頭:“怎麽?劉大哥,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劉風苦笑一聲:“小姐,這從天牢裏放走人犯可是亙古未有的事情,雖然眼下已經成功,但是明早那些獄卒醒了,一定會明白怎麽回事。”
良貴妃焦急的說道:“正因如此,所以你才應該跟我們走啊,你留在這裏是死路一條。”
劉風搖了搖頭:“不,我不能走。”
他頓了一頓,說道:“我留在這裏,那些獄卒自然會審訊我,我還可以拖延些時間,不至於讓他們立即上報朝廷,並且我可以假意招供,供認一條假的逃跑路線,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安然脫險。”
良貴妃呆住了,她沒有想過,劉風竟然為了救我,已經決定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哆嗦著薄唇,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而劉風也擺明了不會聽她的勸說。
呆愣半晌,良貴妃動容說道:“劉大哥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今生沒有機會報答了,等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劉大哥的恩情。”
劉風淡淡的笑了,他低聲對車夫交代了幾句。
又回頭對良貴妃說道:“小姐,這車夫是我的朋友,後麵的事情我都已經托付他了,你盡管放心,他為人豪爽正直,絕對可靠,還希望小姐以後逃出這樊籠之後,可以重生,過全新的生活。”
他說著,目光漸漸的黯淡下去:“此地一別,餘生再無相見的可能,山高路遠,還請保重。”
車夫衝著劉風點點頭,坐上馬車,拉緊了韁繩。
“駕!”馬車轉了個彎,駛向了茫茫夜色。
劉風怔怔的站在路中間,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到聽不到動靜,他才緩緩的轉身,義無反顧的朝著天牢走去。
良貴妃坐在馬車裏,早已經泣不成聲。
她生性善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性命要靠犧牲別人的生命來換取。
這絕非她為人行事的作風,若是隻有她一個人,她斷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如今,為了腹中無辜的胎兒,她隻能選擇眼睜睜的看著劉風走向不歸路。
馬車吱呀吱呀的走在路上,前路漫漫,不知吉凶禍福。
良貴妃緊緊的捂住了腹部,腹中傳來一陣疼痛……
她有些慌神,按照日子掐算,這不該是孩子臨盆的日子。
可是,在天牢裏的這些日子,她憂慮傷神,再加上逃跑的擔驚受怕,怕是動了胎氣,要小產了。
肅親王講到這裏,喝了一口茶,又不住的咳嗽起來。
顏墨愣了一會兒,這個故事太過曲折離奇,她需要時間來消化。
幻夜倒是一臉鎮靜:“那後來呢?”
肅親王搖了搖頭:“後來的事情,老夫也無從知曉,當年這樁案子沸沸揚揚,皇上得知良貴妃逃跑之後雷霆大怒,下令對天牢裏的當班獄卒全部嚴刑拷問,可憐劉風不但丟了命,還連帶著獄頭也喪了命。”
“大家都傳言,良貴妃行為不檢點,私下裏是用美色賄賂了劉風,所以劉風才心甘情願為她連命都不要了,皇上聽了這樣的傳言,更是怒不可遏,狠狠的懲辦了那些是非之人,再後來,這件事就成了禁忌,沒有任何人敢在公開場合提起,而良貴妃,也仿佛是一粒塵埃,落入茫茫大地,從此煙消雲散。”
顏墨聽的出了神,她一向聰慧,此時已經明白了肅親王之前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肅親王說幻夜的聲音和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很像,那麽這個人應該就是皇上。
肅親王是疑慮幻夜的出身,也許幻夜就是當日良貴妃產下的龍子。
想到這裏,顏墨急急的問道:“王爺,你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有一種毒,是用各色稀奇的毒藥混合製成,除非下毒之人說出那毒藥混合的比例,否則無藥可解?”
肅親王歎氣道:“你說的這種毒,我並未見過,但是卻聽說過。”
顏墨連忙豎起耳朵細聽端詳,一旁的幻夜也是一臉嚴肅。
肅親王低聲說道:“先皇的心性一向多疑,所以私下裏豢養了隻聽命於皇權的爪牙,那些人明麵上用來體察民情,暗地裏卻是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專門替皇上鏟除異己。”
“因為有了皇上的恩寵,那些人的手段極其惡毒,為了辦成差事無所不用其極,什麽暗殺啊,下毒啊,收買侍從啊,他們都幹的出來,你說的那種毒藥,我猜隻有那些人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顏墨沉默不語,幻夜也想起了自己幼時遭遇的那場屠殺。
如果不是他在山上采摘野菜野果,又怎能僥幸逃過一命。
可憐雲兒被錯認成是他,被下毒迫害,多少年都昏迷不醒成了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