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此刻沒有冰冷,也沒有調侃,卻是無比的真摯,充滿了鼓勵和讚許。

“我也是天漢子民,雖然一向身在江湖,但是以天下為己任的心卻從來沒有變過,如今,咱們能夠借著這個機會,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聽著幻夜幽幽的話語,顏墨不由動容。

幻夜的身世那麽複雜,他又是餘天颯的徒兒。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如今的他,卻依然能夠保留一份赤子之心,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她輕輕的開口:“你放心,咱們兩人合力,自然能夠幫助新皇做不少的事情,這樣,我們先來打一個草稿,你來說,我來寫。”

兩個人都定下心神,思慮著如何能盡快的挽救天漢王朝的頹勢,讓它重新步入昌盛。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肅清內鬼,既然北漠南楚西秦這幾個大國都在天漢王朝內部安插了奸細,那麽其他的外族小邦,應該也不例外。

而奸細內鬼,也不單單是京官中才存在,其他的州府縣衙,尤其是與那些外族接壤的州府,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也有被外族重金收買的。

這些人不除掉,就是天漢王朝的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引爆。

必須要嚴查細訪,既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第二件事,肅清這些內鬼之後,就該大肆整頓吏治,將那些不作為不為民做事的人,統統都革職,俗話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為老百姓做事,不為天漢王朝分憂,這樣的人,即使比不上賣國的奸細可恨,但也是王朝的蠹蟲。

長此以往,天漢王朝如果一直是這些人擔任重要的職位,那麽早晚都會把王朝拖垮。

第二件事,內鬼和不作為的官員都清除之後,必然會產生大量的出缺需要彌補。

顏墨笑道:“之前新皇已經下了旨意,說是廢除門第製度,這樣一來,以後的科考,大批的寒門子弟都可以參考,再也不要局限於自身的出身低微了。”

她調侃的笑道:“嘻嘻,其實你若是願意去考,依你的本事,就算文科狀元不敢保證,武狀元肯定非你莫屬呀,怎麽,會不會動心呀。”

幻夜白了她一眼:“你少在那裏說我,你為何自己不去參考?你這樣的聰明才智,想必文狀元肯定是你的了。”

一席話提醒了顏墨,她拍手笑道:“是呀是呀,你要是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呢,這樣好了不如咱們兩個人一起去參加科舉,到時候你是武狀元,我是文狀元,嘖,簡直要成為天下奇談呢,聽說當了狀元之後不但可以當官,還有不少的好事呢,比如可以被皇帝招為駙馬,我一個女子自然不能當駙馬,但是說不定皇上會將我指給某個皇子呢。”

她隻顧說的痛快,突然感覺到周遭的空氣溫度驟然下降,身體也越來越冷。

原本打開的話匣子不由的戛然而止。

抬頭對上幻夜那充滿殺氣的眸子,顏墨一臉的無奈:“哎呀,瞧你,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咱們不是在討論著玩嘛,我就隨便一說罷了,你隨便一聽也就罷了呀。”

幻夜不理會她的嬉皮笑臉,惜字如金的說道:“廢話少說,繼續討論正事。”

顏墨縮了縮脖子,重新執筆。

她可是從現代社會來的人,自然知道科考製度的弊端,即使是取消了門第的限製,但是天下的讀書人都用一張試卷來衡量,肯定會使不少真正的有學識的人落榜。

記得她以前曾經看過的一本書,像是什麽蒲鬆齡啊之類,都是昔日落榜之人,但這病不能代表他們沒有才華沒有本領。

顏墨咬著筆杆,皺眉苦苦的思索。

科舉製度傳習千年,也並非天漢王朝的原創。

廢除門第製度還好辦,可是要對科舉製度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怕是不易。

“幻夜,你覺得那些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最後卻隻用一篇文章來決出名次勝負,是否有失公允?”

幻夜眨了眨眼睛,他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既然顏墨問出來了,他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這個問題問的好,每年科舉考試,都是由主考官來出一個題目,選中的考生依次參加會試、殿試,每次都是不同的題目,但每次都是同樣的作答方式,就是寫一篇文章。”

“根據以前的先例,那些考官擬題無非是在四書五經裏麵挑出一些章節,這樣一來,考生落榜或是金榜題名,都有太多運氣的因素在裏麵,不排除會有大海遺珠的存在。”

顏墨微微頷首,科舉的弊端一目了然,但是難得是,如何去解決這個弊端。

如果不用寫文章的方式來比高低,那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呢?

比誰寫的字好?比誰讀過的書多?比誰的記憶好?

顯然都不太合適。

顏墨皺著眉頭認真的思索,思來想去,也許還是寫文章的法子最為合適。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這科舉製度傳承了這麽多年,經曆了曆史的考驗。

想必如果別的法子更有效的話,古人應該早就進行改革了,又何必等到她來改革?

她正想放棄,突然聽幻夜說道:“其實我倒覺得寫文章這種方式不好改革,但是在細節杉可以做做文章,比如在出題的時候,能不能多出幾個題目,供大夥兒選擇?”

一語點醒夢中人,顏墨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

當年她參加高考的時候,語文考試就是第一年改革。

記得改革之前,語文考試裏的作文采取的是命題作文,大家每次還要費勁去猜測會考什麽內容。

後來這種出題方式飽受質疑和詬病,最後便改成了半命題,可以供考生自由發揮。

既然現代可以,那麽古代也一樣可以。

顏墨眼神發亮,興奮的說道:“我有主意了。”

幻夜看著她,一副早已預料到的樣子。

畢竟和顏墨認識這麽長時間,顏墨的聰明才智他早已有所見識,所以對於顏墨能夠想出法子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換句話說,如果顏墨沒有什麽法子可想,他反倒可能會更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