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略微沉吟了下:“你的意思是,快刀斬亂麻?”
“不錯,顏墨點頭:“這正是為何今日在朝堂上我出其不備的原因,皇上認為,殺人容易還是誅心容易?”
皇上一臉苦笑:“雖然我不喜歡誅心,但是客觀的來講,誅心可比殺人要簡單多了。”
顏墨眨巴著眼睛點頭:“是了,皇上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皇上有些不確定,他好像知曉了顏墨的心思,可是又不十分肯定。
“你的意思是?”
顏墨調皮的笑起來:“今天皇上大發雷霆,將李凱威關入了天牢,那些一樣通敵的官員,臉上假裝鎮定,實際上卻是嚇破了膽子。”
“等明日朝堂之上,皇上發一道旨意,就說已經查清了還有許多人一樣通敵叛君,但是礙於多年的君臣顏墨麵,不當麵揭發他們,望他們好自為之。我想這道旨意一下,那些人自然心知肚明自己該怎麽做了。“
皇上聽了這一番話,拍手叫好。
方才他聽顏墨說起朝廷中的內奸不止一個人,震怒之餘是擔憂和無奈。
之所以擔憂和無奈,是因為天漢王朝如今局勢不穩,如果強行將那些官員悉數抓捕,勢必會引起官場的震**和民間百姓恐慌。
再說,不少六部官員手上都握有實權,私下裏的關係錯綜複雜,難免沒有結黨。
他雖然沒有聽說過現代的蝴蝶效應,但是也知道牽一發動全身的道理。
萬一處理不慎,那些人狗急跳牆,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該懲罰還是先暫緩,他一時間進退兩難,所以頗為無奈。
可是顏墨卻可以四兩撥千斤,巧妙的解決了這個難題。
李凱威的出身顯赫,平日裏又無大過錯,這次拿他來殺雞儆猴,最合適不過了。
待到明日,皇上再發聖旨,給其他的那些人一個台階下,相信他們一定會就坡下驢,非但不會忌恨,反而會私下裏感激皇上顧全顏墨麵。
他嗬嗬笑道:“好一步妙棋!你是如何想到的?”
顏墨笑嘻嘻的說道:“這有什麽妙的,無非是盡量和緩的解決此事罷了。”
她這主意是從當年宋太宗杯酒釋兵權裏悟出來的,但是皇上不一定知道這個故事,所以顏墨也懶得給他解釋,隨口一說就糊弄過去了。
榮禧堂建在禦花園邊上,此時正是風景好時,透過書房斜斜的窗欞,可以看到大好的風景。
皇上出神的看了外麵許久,動容的說道:“朕初登大寶,有太多棘手的事情要處理,南宮軒雖然能幹,但畢竟他一人的力量有限,還好你和邪尊相助,幫了朕這麽一個大忙。”
顏墨見他說的動情,連忙笑道:“你可千萬別這麽說,咱們可是好朋友啊,再說了,我也是天漢子民,也理應為國家做些事情才是。”
皇上回轉身,眼眸裏滿是真摯。
“顏墨,朕知道你絕非凡人,有你相助,朕做起事來就可以更加順手,天漢王朝也會更快的扭轉眼前的頹勢,隻是,你既然拿朕當朋友,朕也知道你素來不喜歡爾虞我詐的朝堂生活,所以不便挽留,今日,朕鬥膽,懇請你為了天漢所有的百姓留下來幫我,好嗎?”
他的語氣分外的真誠,倒是把顏墨感動了。
顏墨吸溜了一下鼻子,嗡嗡的說道:“哎呀,我又沒說不幫你,幹嘛說的這麽嚴重,最討厭煽情了。”
皇上見她答應,喜不自勝。
他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心懷天下蒼生之人,絕不會放手不管。
一語說完,他眉眼間湧上一絲無奈:“隻是,你身為神女,身份尷尬,朝堂上那些別有用心的小人,揪著你是女流之輩這一點不放,著實讓人心煩。朕已經下定決心,要封你為國師,到時候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流言蜚語個不停。”
顏墨連忙擺手拒絕,其實今天李凱威說的那些奚落之語,要說不在乎,那是假的。
她其實很在意,在意自己因為是個女子就受到如此不公的看待。
顏墨微微蹙眉,眼底寫滿了悲涼。
但僅僅是一瞬,她便恢複如常神情,正色說道:“皇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接受國師這個差事。”
“為什麽?”皇上很是吃驚。
昔日先皇帝在的時候,就提過要封賜顏墨做國師,那個時候顏墨好像就是力辭。
神女雖然聽上去身份尊貴,但畢竟算不得官銜,隻是一個尊稱罷了。
朝廷裏的那幫老臣,表麵上還算客氣,心地裏卻是不屑一顧。
而國師是和丞相平起平坐的品級,乃是正一品大員。
天漢王朝立國多年,對國師的選用倒是沒有什麽條條框框的限製,如果顏墨當上國師,不但地位提高了一級,而且可以名正言順的參與朝政,這有什麽不好嗎?
顏墨低著頭微微苦笑,天漢有尊崇道家的傳統,其實說白了,就是曆朝曆代的皇上都像求仙問藥,求取長生不老。
也正因如此,在如今的六大王朝中,隻有天漢王朝設立有國師這個官銜。
“此官銜不倫不類,任用之人既不靠科舉選拔,又不看出身輜重,既易被那些神棍騙子之流鑽了空子,它既是一品要員,身份尊貴權力巨大,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得到,豈不是會禍國殃民?皇上想想昔日的柳琴就知道了。”
提起柳的名字,皇上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那個柳原本是紅蓮教的副祭司,可是她利用父皇對她的信任,蠱惑人心,哄騙父皇整日求仙問藥,隻知道長生不老。
如果不是因為柳蠱惑父皇吃了那麽多丹藥,說不定父皇還不至於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抬頭望著顏墨懇切的眼神,皇上點了點頭:“也罷,既然你執意不願意接受國師的封號,我也不勉強你,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朝中再有人說三道四!”
第二日早朝,滿朝文武甚是肅靜。
因為一向溫和的皇上居然是眉頭緊鎖,一臉肅殺。
顏墨依舊不卑不亢的站立於朝堂之上。
她是神女,沒有官銜,在朝堂的地位很是尷尬,既不好列於文官一列,又不好列於武將那一列。
皇上掃視了眾臣,語氣也夾雜了幾分嚴厲:“諸位臣工可有事情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