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鎖還在啪啪啪的抽。
高貴的海上仙人化身陀螺轉圈圈,轉著轉著,就現出原形,駝背的鼓包變成了龜殼,四仰八叉的打著旋兒,哀嚎連天。
那蓬萊仙師在地上陰暗扭曲的爬行,每被抽一次就扭兩下,逐漸變成一株巨大的人形綠藤,藤蔓上結滿豆莢,嘩啦啦的往下掉過豆子。
黃皮女子瑟瑟發抖,渾身黃毛都露了出來,嫵媚的臉也變成尖嘴黃鼠狼的模樣,她尾巴高高拱起都要把裙子給掀起來了。
青嫵看過去,警告道:“你敢放屁試試?”
黃皮女子立刻夾住屁股,嚶嚶哭,本能,本能好不好,她不是故意的啦~
永王、成王、定王三人已徹底傻眼了。
說好的仙人仙師禦獸美嬌娘呢?
為什麽會變成王八綠豆和黃鼠狼!
臉色最差的便是成王了,他盯著黃皮女子,都快昏過去了。
但眼下最令他們恐懼的已不是這三個精怪,而是眼前突然出現這一群人……或者說……鬼?
“你、你是誰?”永王強定心神,忌憚的盯著青嫵。
青嫵笑吟吟道:“聽說三位叔伯心急火燎的想要進京盡孝,我這當侄媳婦,順道來為三位開路,免得三位在路上耽誤久了。”
三王心頭都是一咯噔。
“你是厭王妃?!”
這個答案讓三王心如死灰,之前他們有多膨脹,現在就有多絕望。
被他們奉為上賓的‘仙師’,一個照麵就被對方打回原形,對方要捏死他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實力懸殊成這樣,怎麽鬥?
“你、你要對我們做什麽?”
永王咬牙切齒:“成王敗寇,要殺就殺,給個幹脆吧!”
青嫵索然無味的瞅了眼著三人,“既沒腦子又聽不懂人話。”
“我可沒閑工夫在你們身上浪費。”
“等你們去老皇帝床頭盡完孝,你們愛死不死。”
青嫵說完,廣袖一拂:“走你。”
三人身體被鎖鏈拴住直接朝霧中一扯,隨著鬼哭狼嚎之聲,三人身影消失不見。
青嫵直接將這三人丟進陰陽路,讓役鬼送去蕭沉硯手裏。
她現在要北上,隻是順道來‘接待’一下這三位長輩。
“那三個家夥怎麽處置?”夜遊問道。
青嫵睨了眼那三個家夥,身上業障雖也不少,但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不至於打殺了。
“先帶上,路上缺口糧就燉了下酒。”
一龜一豆一黃哭出了聲,這叫什麽事兒啊,出師未捷先當奴,人間為何如此凶險!
青嫵看向那些昏迷過去的藩王親兵們,撫掌輕拍了兩下,霧中的鬼影走近,變得明晰起來。
鬼物們都敬畏的低著頭,不敢直視青嫵。
這群鬼物瞧著多是老人模樣,青嫵掃了眼眾鬼,淡淡道:
“往年隻有中元節時,才會大開鬼門,讓你們回人間與親人相聚。”
“今兒本座破例,許你們恩典,給你們機會入夢,好好教育你們各家的兒郎。”
“謀逆死無全屍,造反英年早逝!讓你們家兒郎皮子都繃緊了,老老實實聽朝廷指揮,少跟著藩王們瞎蹦躂。”
鬼物們紛紛點頭,一個個入夢去給自家兒子孫子傳話去了。
這些親兵們大多數都是聽命行事,但也不乏有想趁亂而起,贏得從龍之功的。
青嫵和蕭沉硯都沒時間去慢慢安撫人心。
直接讓這群人的長輩去與他們說道。
不聽話,那就等著祖宗來收拾你吧。
如此一來,也是軍權朝中央集中,手下的兵最先服從的是朝廷,而不是藩王。
大雍便內亂不起來。
那幾個藩王若是識相呢,也就是在老皇帝床邊意思意思敬敬孝,若是不識相呢,那就陪著去地府下頭盡孝好咯~
反正,藩王不行咱就踹,新封的郡守會更乖。
事情布置完,青嫵嘖了聲:“臭硯台這軟飯吃的……”
夜遊和黃蜂噗嗤樂了。
小玄龜仰頭道:“姐姐,我也想吃軟飯。”
青嫵掐住他的腮幫子:“成啊,先給我打個三千年的白工,我保你兩千年的軟飯吃。”
小玄龜試圖掰起手指頭算清這筆賬。
青嫵捏住他的手:“就這麽說定了,放心,你不會虧的。”
小玄龜:“啊,真的嗎?那我信了哦。”
一行不是人的身影消失在磅礴大霧中,霧氣消失,隻餘下滿地兵卒東倒西歪。
有幾個兵漢子麵露痛苦之色,先是陷在了噩夢裏。
也有人蹬腿抽筋嘴裏夢囈;
“別、別打了……我不敢了……”
“太奶……放過我啊太奶……”
……
被送到蕭沉硯身邊的三王,此刻也想求放過。
定王、成王、永王一整個恍恍惚惚,麵色發白。
三人是被丟在皇城門口,剛現身,早早候著的黑甲衛就一擁而上,把三人叉進了皇城。
不多時,他們就出現在了天壽殿外,抬頭就瞧見兩個同樣狼狽的身影。
正是老六福王和老九獻王。
五兄弟看著彼此。
“你們也撞上鬼了?”
“你們也是?”
“誰不是呢……”
“哎呀哎呀,哥哥弟弟們可算是都來了,本王可是久等了啊~”
徽王頂著一張笑臉出現,那嘴臉看的五王拳頭都硬了。
永王黑著臉:“怎麽隻有你?厭王呢?”
徽王欣賞著他們的醜態,隻覺這段時日的擔驚受怕都值了,果然看別人遭罪,會有雙倍快樂。
“二哥還是這麽性急啊,我還以為比起見阿硯,你會更想見陛下呢。”
“我們自然要見父皇!”永王沉聲道,初時的慌亂和恐懼過去後,他現在也冷靜了。
那個見鬼的厭王妃有那樣的本事,卻沒有直接殺他們,而是將他們五位藩王都送到了皇城來,這就說明蕭沉硯有所忌憚。
想到他們五人集結的兵力,永王越發肯定這個猜測。
皇位更迭加上兵變,對任何一個新君來說都是頭大的。
蕭沉硯若直接將他們五個殺了,他們的親兵必亂,他們的封地也同樣如此。
既然蕭沉硯投鼠忌器,永王便覺得,還有周旋的餘地。
至於皇位,眼下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但此番若能活著離開京城回到封地,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另外四位藩王中,不乏與永王有同樣心思的。
譬如老六福王和老九獻王,他們兩人沒那‘福氣’尋到能人異士幫忙,也幸運的沒有見識過青嫵的手段。
完全是在行軍路上被大霧裹住,等眼一睜就到了皇城根。
他倆雖也震撼,但受到的衝擊,畢竟沒有永王三人多,還沒被打擊到絕望。
至於成王和定王,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可不是永王那個倔強跛子,見識了真正的鬼神,兩人現在隻求能活著離開,以後老老實實的在封地窩著就好。
徽王的腦子在大事上麵的確不太行,但在和自家兄弟掰手腕這件事上,他天賦異稟,眼神轉一圈,就把幾人的心思猜了個透透的。
他非但不生氣,還興奮期待的很呢!
鬼知道他多擔心這五個喪彪一個照麵就被侄媳婦給震服了,他們不作死,他怎麽看熱鬧?!
憑啥就他一個人在老皇帝那兒遭罪?
是兄弟的,就要齊齊整整啊!
可以說,除了七王,徽王平等的嫉恨每一個能喘氣兒的兄弟!他淋了雨,也要把這五人的傘撕爛!
都給老子遭罪去!
五王自然不知徽王的險惡用心,隻是當徽王頂著那張肉臉笑出了肥母雞的聲音時,便是最頭鐵的永王內心都動搖了。
你個死肥仔,笑到鬼鬼鼠鼠偷番薯!
就在五王被徽王笑的心神‘**漾’之際,天壽殿的門從那推開,蕭沉硯走了出來。
五王心神一震。
蕭沉硯冷淡的掃過五人,難得體貼的詢問:“五位叔叔想為陛下盡孝,是一個一個進去,還是一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