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雲錚在北野城外,見到了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們。

十萬英魂,軍容肅穆,所有人齊聲道:

“見過少將軍!”

雲錚紅了眼眶,抱拳執禮,麵朝眾將士單膝跪下。

北野城城門打開,百姓相繼走了出來,紅著眼望著十萬英魂們。

也有年紀大,經曆過十年前那場戰事的老人認出了雲錚。

“那是少將軍,是少將軍啊!”

“他也回來了,雲錚少將軍回來了!”

雲錚紅著眼壓住淚意起身,走入十萬英魂中,麵朝鄉親們。

原本喧嘩著的百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們看到了那抹立在十萬英魂前方的紅色身影,詭豔動人,讓人靈魂跟著顫動。

“下雪了……”

不知是誰說了句。

黑甲衛和城防軍們也早就跟著出來了,百歲伸手接住飛落的雪花,雪花入手而不化,帶著淡淡的鳶尾香。

他神情帶著激動,長命不明所以的瞧著他:“你激動什麽?”

不止百歲,那些從京中回來的黑甲衛都齜起個大白牙在笑,還有人仰起脖子張大嘴在接雪花。

長命就納悶了,北境哪天不下雪啊,這群人去一趟京城回來後,怎麽還成沒見識的鄉巴佬了?

“你不懂,這是陰雪,趕緊張大嘴接著吧,這是小小姐的賜福。”

長命一臉‘你說啥玩意’的表情,就聽身後百姓嘩然出聲,他趕緊朝前看去,整個人都驚呆了。

以青嫵為中心,自她腳下生出朵朵紅蓮,紅蓮朝前蜿蜒向十萬英魂,在每一個英魂腳下盛放。

此刻的青嫵,神聖不可侵。

不,她並非青嫵,此刻的她乃是阿羅刹天,冥府之主。

陰雪墜落,紅蓮盛放。

女子的聲音響徹人間幽冥:“吾阿羅刹天,今為諸英魂授璽,爾等英偉丈夫,護持正道,堪為鬼將軍,配享陰封!”

隨著青嫵聲音落下,異相驟生。

幽光拔地而起,顯露出幽冥之影,北方鬼帝的虛影出現在人間,“北方鬼帝,奉令,附議!”

緊接著,又是幾道虛影出現。

“東方鬼帝,奉令,附議!”

“南方鬼帝,奉令,附議!”

“中央鬼帝,奉令,附議!”

鬼帝奉令之後,才是十殿閻羅登場,他們的虛影齊齊顯露,他們齊齊朝十萬英靈頷首。

“十殿閻羅,奉令,附議!”

此情此景,震撼了所有百姓。

百姓們齊齊跪拜,敬畏到顫抖。

黑甲衛們全都激動不已,長命等駐守在北野城的將士更是早已看癡了去。

這就是他們的王妃嗎?

號令幽冥,令鬼帝閻王聽令?

青嫵頷首,手腕一抬,每一朵盛放的紅蓮中都凝結出一把鬼刀。

“諸將,執刃!”

十萬英魂齊齊一震,握住身前的鬼刀。

紅蓮鬼刀,斬鬼破邪,在英魂們握住鬼刀的瞬間,他們眉心都出現一朵紅蓮標記。

這是青嫵送給十萬英魂的禮物,以紅蓮為印,以業火鍛鬼刀。

“吾等拜見阿羅刹天!”

英魂們齊齊執刃拜謝。

青嫵仰頭,朝天際看去,一道身影騎虎而來,赫然是蕭沉硯。

青嫵朝他勾了勾唇。

正事當前,兩人都暫時放下兒女情長,蕭沉硯對她頷首,拂袖間,河圖洛書出。

一卷卷軸飄於蒼穹,河圖洛書展開,河圖洛書上記載了萬古之事,蘊含星辰神力。

“今以河圖洛書借星辰之力,贈予諸位,願諸將軍執戈護民,守我人間萬民,還海晏河清。”

星辰之力落下,降於十萬英魂。

“我等謝厭王殿下封賜!”

河圖洛書化為星辰散開,這些星辰散落於十萬英魂之中。

落在每個英魂身上。

他們的身影在這一刻化為實質。

鬼力與神力在他們身上交相輝映。

蕭沉硯落到青嫵身旁,兩人並肩而立。

雲錚走了出來,目光炯炯,“英魂軍何在?”

“英魂軍在此!”

將士們的聲音響徹天地。

“英魂在此,護我人間萬古長青!”

一聲聲唱和響起,百姓們齊齊落淚,落月山中的精怪們都震撼於眼前所見。

所有人與精怪在這一刻都心有同感。

他們見證了曆史。

這一幕,必定永留在人族史書之上。

人族有了自己的英魂軍!

蕭沉硯握緊青嫵的手,臉上露出笑來,朗聲道:“開城門!迎我們的英雄們,歸家!”

城門大開,百姓們載歌載舞,歡聲笑語。

城中大擺宴席,所有人都參與其中,美酒菜肴端上桌,所有人都不亦樂乎。

長命等將士興奮的拉著從京中歸來的黑甲衛,讓他們細細講述自家王妃和王爺在京中的光榮事跡。

黑甲衛們口若懸河,把京中之事一一道來。

周圍人聽得如癡如醉。

炎婪也是這時候回來的,知曉自己又錯過的好戲,氣的直拍大腿。

眼看有好酒好菜,他趕緊先去吃兩口再說,酒是北境燒刀子,入口烈如火,讓炎婪大呼痛快。

等吃了那席上的菜,炎婪:“嘔——這菜誰做的!”

“呸!肯定又是火頭營那群家夥掌勺的,今兒設宴誰讓那群那家夥進的夥房!”

深受火頭營做菜手藝荼毒的北境將士們,今兒可算是能為自己發聲了!

炎婪吃了一圈,沒見著自家大侄女和侄女婿,走過去將正在口若懸河的百歲一提,“我大侄女呢?”

“啊?”百歲打了個酒嗝兒,左顧右盼:“不、不知道啊,咦,對哦,小小姐和王爺呢?”

炎婪把他一丟,想著去找人,就見夜遊抱著他那奶娃兄弟,不等夜遊走過來,他就捏住鼻子。

“你滾遠點,一身奶臭味,別熏著老子的好酒。”

夜遊臉上飛閃過一抹嫌棄,很快又用假笑掩飾過去,他還嫌棄這酒蒙子鳥一身酒氣好不好。

“炎婪大人這時候還是別去找死鬼為好。”

“咋啦?”

夜遊笑眯眯道:“人家小兩口有自己的事兒要辦,你去湊什麽熱鬧。”

炎婪當然不想去湊熱鬧了,他就是想起癲雀雀的警告。

還有便是青嫵讓彼岸花提前開花,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噬,他不親眼去瞧瞧,總覺得不放心。

軍營,大帳。

青嫵趴在**,頭蓋著被子,聽到動靜後,她不耐的嘟囔:“我不是說了嘛,誰也別來煩我,我要睡覺!”

一隻手毫不客氣掀開了被子,蕭沉硯站在**,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卻沉的可怕。

他伸手,勾起一縷青嫵的長發。

原本黑如鴉羽的青絲,此刻竟成了雪白一片。

為十萬英魂授封之後,青嫵就急匆匆離開,躲回了帳內,還設下了結界。

蕭沉硯當時就覺得不對勁,顧不得她會生氣,闖了進來。

此刻見她一夕白了頭,內心又憂又怒。

“你的頭發,怎麽回事?”

青嫵神色有些憊懶,偏頭又倒回**,想要用被子蓋住自己,“啥事兒也沒有,過兩天就好了,怎麽,你嫌我變醜了啊?”

話音剛落,後頸便被掐住,蕭沉硯在床邊坐下,低頭封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