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處。
幾頭獨角狻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不久前,它們還氣焰囂張,一副天老大我老二,你們這群精怪渣渣莫挨老子的架勢,等青嫵一露麵,它們立刻乖的和孫子似的。
那兩頭爭奪口糧把自個兒搶斷腿的獨角狻更是乖覺,任由白妙妙幫自己治傷。
“噅噅~噅噅~”幾頭獨角狻衝青嫵發出討饒討好的聲音,眼神裏透出諂媚。
紫狐狸等精怪瞧著牙癢癢,這幾頭勢利眼牲口。
青嫵捏著鼻子上前,上下端詳了一下這幾頭牲口,抬手從一頭獨角狻身上撚起了一根雜毛。
“你們先前把什麽玩意和這幾頭獨角狻關一起的?”
紫狐狸:“沒什麽啊……哦,想起來了,關了一頭小胖驢。”
驢?
青嫵眉梢一挑:“驢呢?”
紫狐狸:“拉磨去了啊。”
“那頭驢怎麽來的?”
“陛下您大哥送來的,前些天那賊怪把城外農戶家的春苗都給偷吃了,雲錚大人過去查看,那頭小胖驢驢膽奇大,居然主動朝雲錚大人發起攻擊……”
紫狐狸想起那天的事兒都覺得唏噓。
雲錚大人脾氣還怪好的嘞,居然沒把那頭胖驢做成驢肉火燒。
他絮絮叨叨說著:“……那頭小胖驢就是頭尋常農家野驢,開了靈智後就不想幹活了,把那家農戶氣的夠嗆……”
“然後它就被帶回來了。”
“不過那胖貨是真的懶,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現在百姓又特別喜歡找咱們鎮魔司幫忙,咱們鎮魔司可不養閑貨……”
“那頭驢除了開了靈智也沒別的本事,幹脆就把它借給司農署拉磨去了……”
青嫵一聽,扭頭就走:“完犢子了。”
紫狐狸咽了口唾沫,有些茫然,“驢……不可以拉磨嗎?那頭驢……我瞧著也沒什麽特別啊,除了膘厚了點,臭美了點……”
夜遊嘖了聲,不急回答,反睨向黃蜂:“這頭狐狸瞧不出端倪,你那雙蟲蟲眼也是瞎的,這幾頭獨角狻身上那麽多異常之處,竟都沒瞧出來?”
黃蜂對上夜遊戲謔的眼神,恨不能找到洞鑽下去。
夜遊沒那好心給紫狐狸等妖解惑,跟著青嫵就跑了,黃蜂麵對一群‘單蠢’精怪們,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一群睜眼瞎,沒看見這幾頭獨角狻都給揍變形了嗎?”
“一群妖精被一頭驢給驢了,真是……羞恥!!”
紫狐狸無語,紫狐狸委屈!
天地良心,這群獨角狻一身鱗甲,壓根看不出受過傷。還整天拿鼻孔對著他們,哪裏有被霸淩過的樣子?!
……
青嫵趕去司農署的時候,已經晚了。
糧倉空****,幾名司農官癱坐在地嗷嗷哭,其他人也是兵荒馬亂,嚷嚷著快去請英魂軍。
青嫵從地上拎起一人,問道:“驢呢?”
“驢……那頭天殺的……咦,皇後娘……啊不是,刹刹陛下……”那名小官瞧見青嫵後就結巴了。
青嫵朝他頭上一拍,對方這才鎮定下來,道出始末:
罪魁禍首就是從鎮魔司內借來的那頭小胖驢,那頭驢剛來的時候,還一臉乖順,嘿咻嘿咻的拉磨,拉到飛起。
農官們還以為是借來寶了,可勁兒在邊上拾掇糧食。
等他們用個午膳的功夫回來,就見早上還表現良好的小胖驢埋頭幹飯,磨好的糧食,全進了它的肚子。
農官們嚇壞了,拽驢的拽驢,救糧的救糧。有個農官氣狠了,朝那驢屁股上抽了一鞭子,瞬間壞菜。
驢姑奶奶翻臉無情,直接賞了他們一人一驢蹄子不說,張開驢嘴一吸,就和鯨吞似的,直接把司農署裏的糧食全給吞了。
“那個抽了胖驢一鞭子的張農官還被它一口吞了,不過它好像嫌棄張農官有腳氣,又把他吐了出來,還打了好半天幹嘔。”
小官抽抽噎噎,指著另一邊暈死在地上,渾身唾液的張農官。
“慘絕人寰,慘絕人寰啊!”
青嫵無語的扯了扯嘴角,把小官一丟。
夜遊剛才就到了,聽完了全過程,神情也怪異的很:“聽上去這頭驢的本事不小啊,那麽能吃,快趕上傳說中的饕餮了,但饕餮可沒有把進嘴的肉吐出去的好脾氣。”
“不是饕餮。”
青嫵已有了猜測,她揉了揉眉心,有點子哭笑不得:“怎麽就變成驢了呢?”
“喲,還是頭熟驢?死鬼你認識?”
青嫵沒正麵回答,隻道:“先找到那頭驢再說吧,它……應該不會傷人,不過按它那胃口,放任它在外麵吃個不停,怕是一個京城都不夠它造的。”
夜遊:“……”好家夥,這是饕餮出了軌,還是驢劈了腿啊。
以青嫵的本事按說要找一頭小胖驢該是信手拈來的,奈何這頭小胖驢身上的因果線斷斷續續,就像那煮久了的麵條子似的。
抬手一撚便斷了。
此等情況,青嫵也是第一回見,她不爽的嘖了聲:“麻煩。”
她瞪向夜遊:“你,去把蕭沉硯給我叫來,他親戚惹來的麻煩,讓他來解決。”
夜遊脫口而出:“你直接傳信不是更快……”
說完,對上青嫵羞怒的眼神,夜遊悟了,忍著笑。
刹刹陛下這是覺得自個兒被打臉了啊!
“好好好,我去叫我去叫!不過表妹夫幾時又多出頭驢親戚了?他路子還挺野的嘛……”
勤政殿。
蕭沉硯入殿後,便與分身合一。
他看著禦案一側堆積的宛如小山般的奏折,隨手抽出一張,翻開一看,便是批閱好的。
他回溯了一下分身的記憶,神情略顯古怪。
左相聽聞他回來後,直接進宮求見,蕭沉硯看到左相笑出的一臉褶子,沉默了兩息:“左相如此開懷,是有何好事?”
“大雍有陛下在,就是最大的好事啊。”左相滿眼感動。
蕭沉硯:“……”
左相期待的望著他:“陛下,您離京這些天變出了一二三四五六個分身,不分晝夜處理政務,陛下您說待您和刹刹陛下回來後,還能化出更多分身,處理更多政務。”
蕭沉硯:“……”不,我沒說過。
左相精神抖擻的看著他:“陛下放心,臣等絕不會拖陛下後腿,老臣我……”
夜遊就是這時候來的,他一歪頭:“聊正事呢?是來的不是時候?”
“不,正是時候。”蕭沉硯驟然起身,對左相頷首道:“左相,張弛有度方為正道。”
“夜遊既來找,定是青嫵那邊遇上了大麻煩。”蕭沉硯看向夜遊:“不必廢話,速速動身。”
夜遊:“……”的確是麻煩,但表妹夫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怎麽像是再不走就有鬼要攆上來的感覺?
人皇陛下說走就走。
左相望著空****的勤政殿,有些迷茫。
好怪,陛下怎麽一副遇見洪水猛獸的樣子?全然不見前些天鬥戰勝驢般的勤政。
“錯覺吧,嗯……再看看再看看,反正現在政務也處理完了……”
“這一回陛下回來,應該能再多十幾個分身吧。”
“唉,大雍百姓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