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鏡是空著手離開鳶尾院的,走時那懊悔的模樣,大概夜裏躺**了他都要驚坐起扇自己一巴掌:我有病吧!

到手的人參大寶貝還沒捂熱乎,這就沒了!

沒等他懊惱太久,就有下人來找他,說王爺召見。

司徒鏡又馬不停蹄往蕭沉硯書房去,剛進門,兜頭就迎來一句:

“花盆呢?”

司徒鏡:“……”王爺您擱這兒玩我呢?

他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被王妃留下了。”

蕭沉硯握筆的手凝滯了下,抬眸幽幽看去:“你帶著人參去找她了?”

“卑職……這不是想請教下王妃怎麽養護嚒……嗬……嗬嗬……”司徒鏡幹笑。

蕭沉硯麵無表情盯著他,司徒鏡被他盯得發毛。

“她說什麽了?”

“王妃說……王爺你很棒棒。”司徒鏡幹笑著豎起大拇指。

蕭沉硯已能想象出青嫵那咬牙切齒的語氣了。

“你這麽喜歡種花弄草,那就把王府上下的花草全都侍弄了吧。”

蕭沉硯一字一句道:“何時弄完,何時休息。”

司徒鏡聞言不幹了,“王爺!蕭沉硯!你過分了啊,我除了是你下屬還是你朋友啊,你還要不要我這朋友了!”

男人語氣淡淡:“那下月月俸你別領,還是朋友。”

司徒鏡正色道:“我是你最忠誠的下屬,王爺,卑職這就去種花!”

說完,扭頭他拎起袍子跑的飛快,倒是躲過了從後丟來的書簡,結果一腳絆門檻上摔了個狗吃屎。

蕭沉硯:“……”

“啊……我的嘴……破了、流血了……流年不利我怎麽這麽倒黴啊嗚嗚嗚——”

司徒鏡嚎得驚天動地。

昨兒被馬蜂蟄,今兒跑路磕破嘴,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蕭沉硯都沒眼看這家夥,跨門而出,司徒鏡委委屈屈伸出手,還以為蕭沉硯是來拉自己一把,結果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走了。

司徒鏡:臥槽,無情!

半炷香後,蕭沉硯站在鳶尾院外,看著緊閉的大門,薄唇抿的更緊了。

這會兒太陽還沒落山,院子大門就關了,閉門謝客的意思顯而易見。

至於‘謝’的是誰,也顯而易見。

蕭沉硯深吸一口氣,扭頭就走,覺得自己實在莫名其妙。

他摘下手腕上的佛珠輕撚,這是他的習慣,需要靜心和思考問題時,下意識的動作,指尖卻觸碰到藏在袖子裏的字據。

之前的字據被他燒了,鬼使神差又重寫了一份。

蕭沉硯皺眉,又將佛珠戴回手腕。

他也不知自己與她置什麽氣,橫豎他和她也隻是相互合作的關係,她對誰假以辭色,與他又有何關係?

院內,青嫵將人參精重新種到院子裏,被關了幾天花盆,現在人參精充分認識到眼前的女人非但不能惹,還是個必須抱緊的粗大腿。

青嫵埋土的時候,它那葉子一個勁往青嫵手上蹭,那叫個放浪形骸,搔首弄姿。

“老實點!”青嫵給了它葉子一巴掌。

人參精縮了一下,然後蹭的更興奮了。

青嫵:“……”之前不是還怕被燉了麽?現在是怎麽了?

她不打了,怕再打下去把這不正經的人參給爽到。

雖隻有一門之隔,但青嫵還是能感覺到某人的去而複返。

吱啦。

男人的身影僵了下,似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卻被人一把攥住。

不欺然,對上那雙玩味靈動的黑眸。

“我當是誰在門外鬼鬼祟祟,原來是王爺啊。”

蕭沉硯泰然自若:“本王在自己府上,何須鬼祟。”

“那大概是我看錯了吧,”青嫵眨著眼:“來找我的?”

“不是。”蕭沉硯睨了眼,掃見了已被種到院內的人參,抿了抿唇,卻聽青嫵咦了聲。

“王爺袖子裏藏著什麽?”她作勢要掏,蕭沉硯欲要抽手,卻被她死死抱住胳膊。

“雲清霧。”他低斥,對上她的眼,卻覺像是被看穿了,紊亂的氣息在肺腑間沉了沉,語調不覺多出幾分無奈:“你耍什麽無賴?”

“倒打一耙,明明耍無賴的是你。”青嫵癟嘴:“說好的字據,你不認,蕭沉硯,男子漢大丈夫撒謊可是要長豬尾巴的。”

突兀的一句話撞入心扉,撬動回憶。

蕭沉硯蹙眉,有一瞬恍惚,這話,好熟悉。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藏在袖中的東西就被青嫵掏出來了。

看著手裏的字據,青嫵笑容得意,夾在指尖晃了晃:“哎呀,這是什麽?不是說,不是來找我的嘛?”

青嫵說著,步步緊逼。

她上前一步,蕭沉硯退後一步。

直到退到院外一棵大樹下,就在她伸出手,準備進一步造次時。

蕭沉硯扣住她的手腕,兩人位置調換,攻守異位。青嫵背抵著大樹,一隻手被高高壓在頭頂,另一隻手剛抬起也被攥住,壓製在上方。

身高和體型上巨大的差異,他高大的身影將她徹底籠罩,目光暗昧不明的攫著她,瑞鳳眼如無垠黑海,驚濤駭浪都隱於平靜之下。

他薄薄的唇,貼近她的耳廓,聲音喑啞卻又涼薄:“貓戲老鼠的遊戲,好玩嗎?”

青嫵耳廓被他的氣息弄得發癢,覺出幾分不對勁,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若偏頭的話,以兩人間的距離會更危險。

她脖子一動不動,聲音無辜卻藏不住笑意:“那王爺覺得自己是貓,還是老鼠啊?”

蕭沉硯的手大而有力,聞言隻是用單手扣住她兩隻手腕,騰出一隻手來,卻是慢慢落到了她雪白的脖頸處,似撩拔,又似掐握。

曖昧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