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十難沒有一頓毒打是白挨的。

眼看他要被伽藍砍成萬萬段了,霓皇終於出聲,將伽藍喚進了昆侖墟。

一坨坨十難蛄蛹到了一起,眼淚嘩啦啦:“嗚嗚,還是霓皇阿姊愛我愛的深沉,感謝阿姊救我狗命額——”

一記殺氣寒刃從昆侖墟中直衝而出,削了這廝的賤嘴。

昆侖墟內。

伽藍紅著眼,死死盯著霓皇,他呼吸粗重,像是一頭被逼到窮巷,時刻都會爆發的惡獸。

霓皇看著他,眼裏染著笑,“我還以為,你進來後會立刻喊著打打殺殺。”

男人的身影瞬移到她身後,死死鎖住她的腰,手背上青筋凸起,力量之大像是要將她整個嵌入自己體內。

可他又像是大海裏失去倚仗的孤舟,整個身體幾乎都壓在她身上,巨大的體型差,使他可以完完整整將霓皇包裹。

一貫挺直的背脊微弓著,他將頭深埋在她頸側,每一次呼吸都透著貪婪,隻有將她的氣味深深吸入肺裏,讓她的氣息侵染自己的靈魂,似乎隻有如此,才能舒緩身心上下的不安和躁動。

“霓皇,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伽藍聲音沙啞,含著痛苦,似在質問,又像是祈求著什麽。

他是殺伐。

本該無情無愛,不會被任何事物幹擾,一心隻專注於殺戮。

可他覺得,自己的根腳好像出問題了。

他成了暴食,他貪婪的想將她拆骨入腹,與自己融為一體,這樣便可永遠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覬覦搶走她。

他又成了癡愚,腦子裏被攪成了一團漿糊,沒了自己的思維,所思所想都是她。

他又成了懶惰,除她以外的事,竟都提不起他的興趣,就連殺戮也變得乏味。

他甚至成了權欲,想要掌控她,想要讓她順服自己,想讓她也同自己一樣,所思所想皆是他。

他最後成了她,成了暴怒,會因她多看旁人一眼,就無可遏製的憤怒,成了被情緒左右的瘋子。

伽藍知曉自己迷失了,他清醒的墮落,沉淪在她為自己編織的網中,不得自拔。

胸口處有什麽似要破出血肉。

霓皇感受到他的壓抑與克製。

她偏過頭,與他四目相對。

她無奈般歎了口氣:“伽藍,你真的是個笨蛋。”

伽藍眼眶通紅,固執的盯著她,“為什麽不見我,卻見阿難?”

“你是不是和他……”

“沒有。”霓皇幹脆直接的打斷他的胡思亂想:“十難隻是不聽話的臭弟弟,我對他,不會有別的。”

伽藍聽到了自己心髒轟鳴的聲音,砰砰作響,似要掙脫出胸膛。

他死死盯著霓皇,聲音沙啞,他想問,可第一次體會到了‘畏縮’,竟是不敢去問她,在她心中,他又是什麽?

霓皇輕捧著他的臉,反問:“與你而言,我是什麽?”

伽藍怔住,沒想到會被反問。

半晌,他腦子裏都是混沌一片,遵循本能,遵循靈魂的直覺那般,他下意識道:

“我不知道。”

“但我想要你。”

他眼瞳漸漸有了焦距,緊緊凝視著她:“我好像變了,可我不懂那是什麽,霓皇,告訴我。”

“我好像墮入了癡愚,隻有你才能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