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玉獅子不愧是不可得的寶馬名駒,馬性如電,兩邊樹木嗖嗖地往後退去,坐在馬背上的人卻極為平穩。

薛琳兒第一次遇到如此好馬,忍不住問道:“姬哥哥,這照夜玉獅子跑得好快啊。”

她忍不住歡呼起來,俏臉上滿是喜色,活脫脫一個小姑娘,馬蹄聲急仿佛超越了一切的時間和空間,與實時間的一切隔離了。

姬墨白正運功化解著體內幻魂符的毒素,臉上露出一絲凝重,隨口道:“千年一遇的寶馬,確實不凡。”

幻魂符似乎是一種不知名的毒素,隨著那種莫名的香味,進入了體內,使人產生幻覺。

好在,姬墨白的螭吻吞天功有極強的化解之力,一般的毒素根本經不住幾輪內力大周天的運轉,但是對幻魂符的毒素則削弱了很多,似乎沒有這麽容易化解。

大概至少還要三個時辰的模樣,才能將體內的毒素化解幹淨,姬墨白暗道,心裏微微有些著急了。

而此時薛琳兒扭頭,大聲說道:“姬哥哥,你知道那人到底是誰嗎?這樣的寶馬說借就借給兩個素不相識的人。”

姬墨白搖搖頭,但是隱約感覺到那人是自己認識的人。

“琳兒,你先控製好駿馬,我運功將體內的毒素清楚。”姬墨白說道。

“好嘞。”薛琳兒歡呼一聲,一吆喝,身下的駿馬速度更快了。

……

天色漸明,知府門前,一個錦袍公子身後背著長匣,抬頭看著頭頂上的那塊“白日青天”的大匾,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好一個白日青天。”他輕笑一聲,旁若無人地往知府門內走去。

“哎哎,你什麽人,沒長眼睛啊,不知這是呂大人的府衙,尚自就往裏麵闖?”一個持刀的護院走上前,比劃著手中的刀,示意那錦袍公子後退。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護院經人介紹來到呂府當差的第一天,就碰到這麽不長眼睛的人,自然好一翻耀武揚威。

“驕仆傲主。”那錦衣公子冷笑一聲,兀自往院內走去。

“敢擅闖知府府,找死。”護院也是一個練家子,一聲大喝,揮刀徑直向那錦袍公子砍去。

但是,那刀在離錦袍公子隻有一指距離的時候,突然滑開了。

砍偏了?

護院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向來對自己的武功極為自負,這麽大的活人,怎麽會砍偏了。

他翻手又是一刀。

同時,聽到他的喊聲,又一隻護院從內門中跑出來。

但,那錦衣公子仿佛信步遊庭,無數的刀光劍影向他看來,但是刀劍似乎都長了眼睛一般,從他身邊劃開了,沒有碰到他分毫。

見鬼了!

一眾護院,相視一眼,紛紛露出驚駭的神色。

這絕對不是人!

而錦袍公子全然沒有理會眾人驚詫的眼神,身形飄忽進了呂府中。

“你是什麽人?”

外院亂成一團,早就有人跑去通知呂良人和呂正了。

呂府昨晚才被姬墨白等人鬧了一場,餘波未息,怎麽又有人來呂府鬧事,今年到底怎麽了?

呂良人怒氣衝衝地走出房間,正好迎麵撞上了

那個錦袍公子。

他打量著來人,錦衣華服,但是身後背著長匣,有些另類了,但是步履輕盈,顯然輕功過人。

“你是呂正?”錦袍公子微微皺眉,顯然有些不信的神色。

呂良人臉色微變,冷哼道:“哼,哪來的小子,敢直呼家父大名,受本公子一刀。”

他順手從身邊的一個護衛手中奪出一柄鋼刀,刀光閃爍,舞出白色匹練,向錦袍公子砍去。

都鬧上門來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真當他呂家是軟柿子,任人揉捏。

因此,呂良人一出手,就使出了十成功力,絲毫不留餘地。

那錦袍公子眉頭微皺,淡淡地說道:“你太弱了,不是呂正。”

呂良人臉色一白,刀光貼著錦袍公子的華服砍過去,心裏微微不忿:這家夥居然敢瞧不起我呂公子。

他當即一怒,翻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張淡黃色的符紙,正是呂家的家傳絕學——幻魂符。

那錦袍公子見呂良人手上的符隸,微微皺眉道:“雕蟲小技。”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雕蟲小技的厲害。”呂良人臉色一變,大聲嗬斥道,手中符紙閃電般拍向那錦袍公子。

眼看著,符紙往錦袍公子胸口印去,他臉色一喜,心中暗道:不過如此。

但,下一刻,他臉色就變了。

就在他剛要碰到錦袍公子的時候,突然那錦袍公子手上竄出一道猩紅的亮光。

一瞬間,呂良人覺得陷入了一片刀海中,被無數柄利刃對準了,全然沒有逃出的機會。

“公子留手。”

突然,外麵傳了一聲悶雷般的聲響,一道濃鬱的香氣飄向那錦袍公子。

“啊!”

但是,還是慢了一步。

那錦袍公子身後的長匣不知什麽時候打開了,手中多了一柄三尺長的寶刀,刀身通體猩紅,散發著攝魂奪魄的刀意。

呂良人覺得胳膊一陣刺痛,低頭一看持著幻魂符的那隻手掉落在地上,手臂上血如泉湧。

“啊,爹爹救我。”

一瞬間,呂良人從未感到離死亡這麽近,歇斯底地哭喊道。

“你就是呂正。”那錦袍公子手中的猩紅長刀舞如赤練,似乎連四周的空氣都隔絕了。

眨眼間,手刀。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淡淡地說道。

“你是?”呂正看到自己親身兒子一隻手就這樣被砍斷了,臉色一怒。

他一邊心疼地急忙讓人扶著呂良人去醫治,一邊打量著眼前的這錦袍公子。

突然,他瞳孔一縮,目光凝聚在錦袍公子手上的那柄猩紅長刀上。

“鳴鴻刀!”他輕呼一聲,“你是大荒穀的人?”

那錦袍公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讚道:“呂閻王好見識,正是大荒穀來人,家師玄帝龍長空。”

龍長空!果然是他,呂正腦子中頓時一陣轟鳴。

江湖上,傲慢自大者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就算五爵之位已經混亂不堪,但是真正敢稱帝的不過五人。公侯伯子男,大帝超出五爵之位。五帝雖多年隱世不出的,但大帝威名猶存。

江湖上至今沒有膽

敢挑釁大帝威名之人!

北方大帝大荒穀穀主玄帝龍長空,更是如此,他一生喜好無常,亦正亦邪,一切隨心所欲。心情不好的時候,殺千人也有可能,心情好的時候,能和乞丐稱兄道弟。

一生威名,能令小二半夜止啼,讓許多江湖上惡貫滿盈的窮凶極惡之徒,嚇破了膽。

而呂正對這個人的害怕,卻還有另一方麵的原因。

“玄帝?”呂正臉色微苦,看著眼前的錦袍公子眼中露出一絲乞求之色,苦澀道:“不知公子遠道而來,所謂何事?有任何吩咐,公子盡管吩咐。”

他心中隱約知道眼前之人的名頭了,但是心裏還是抱著一絲的僥幸,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呂閻王,何必裝糊塗,兩個選擇,第一直接把東西給我,第二陪我打一場,然後輸了之後,再把東西給我。”錦袍公子淡淡地說道,眼睛隻是盯著手中的那柄猩紅長刀,滿是愛戀地看著。

呂正臉色微變,心中暗道:還是瞞不過去。但是他心中尚有不敢,麵色微沉,澀聲道:“既然如此,那呂某人想試試,博取一絲生機。”

他話音一落,從袖筒中劃出一杆長不過三尺的青銅棍,上麵雕刻許多青麵獠牙、張開血盆大口的鬼麵人,一出手,隱隱有鬼哭狼嚎之聲。

“宋帝王的碎骨棍。鬼哭狼嚎之勢,想必呂閻王已經將它修煉臻至大成之境。”錦袍公子一眼就認出了呂正的棍法,眼中流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但是,他手上的鳴鴻刀絲毫不慢,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一道深不可測的刀意一閃而逝。

當的一聲。

一招。

沒想到,那錦衣公子一刀就破了呂正苦修了多年的碎骨棍,但是呂正絕不想輕易放棄,以為那東西對他實在太重要了,江湖上無數的傳聞都說它裏麵隱藏著成皇之秘。

他連連倒退了數十步,眼神一冷,沉聲道:“公子果然好刀法,無愧刀君侯之名。”

“你知道我的名號?”那錦袍公子有些訝異道,似乎想不到這樣的小地方還有人知道自己的名頭。

刀君侯,實實在在地稱號侯爵,一年前,在冀、雍二州聲名鵲起,讓無數人側目以視,無論是年輕一輩還是年老一輩,沒有能殷其鋒芒者。

江湖太史司馬家,二家主親自為其送去侯爵令,封號“刀君”,冀、雍二州江湖人稱“刀君侯”。

如果,不是呂正心中一直忌憚龍長空,他也不會一直關注冀雍二州的動態,因此此人之名,雖未蒙麵,但是早已如雷貫耳。

“當然,公子冀州鬥四侯而不敗,雍州刀劈西夏拓跋雄,如此事跡,江湖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呂正故意追捧道。

突然,他見到那錦袍公子臉上微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的時候,碎骨棍陡然出手,另一隻左手寒氣縈繞,攜著陰寒之氣,同時抓向了那錦帕公子。

“閻羅王包家的陰風爪。”那錦袍公子淡淡說道,但似乎失去了興趣。

“要是你能將整部地藏心經連成,那麽或許能成為我的對手,但是現在,不行。”

錦袍公子輕嘯一聲,頓時渾身刀意盡湧,淵渟嶽峙般矗立在呂正身前,猩紅的鳴鴻刀陡然出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