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是真的在尋找自己的妻女,就算那時候他是在以道士的身份做戲,但是在找妻子孩子的事情上,流露出的,就是他真正的感情。

宮疏嫿那時候就那麽想,隻是沒想到,自己就會是蘇白的女兒。

她在知道蘇白是君衍澈的師父的時候,是真心希望他找到妻女的,隻是現在……

這可真是……難以接受啊。

宮疏嫿自嘲地笑了聲:“蘇白先生說也擅長化妝易容,那麽現在的容貌也不是自己原本的樣子吧。”

蘇白歎了口氣:“我曾經發誓,在把寧羽找回來之前,不再讓別人看見我的真模樣。”

“你說我是你的女兒,我看也不行?”

蘇白搖頭說:“你是我的女兒,就不是別人,隻是,我要塗去偽裝,是需要配置的藥水的,我想……你也應該了解到這一點。”

“所以,要我陪你到小屋裏去?”

蘇白努力想對宮疏嫿微笑:“要不……我們一塊走回去,順道我說一說你母親的事情。”

對身世一無所知的宮疏嫿,對於母親這個詞,還是很在意的。所以,她這次統一了蘇白的建議。

而耶律情仇也往前湊了湊,“我也和你母親很熟,我也能說很多你母親的事。”

蘇白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耶律情仇:“你先一邊呆著去!”

耶律情仇原本想和蘇白打一架的,可看著宮疏嫿,什麽都說不出來,懨懨地還是保持著距離在後麵跟著。

蘇白此時問:“孩子,那通靈寶鑒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得到的,但你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吧。”

宮疏嫿似乎想到了什麽:“蘇白先生果真聰明一些,我從來沒提我母親。耶律先生認為和我和母親是在一起,蘇白先生似乎已經認定了,我和母親是不在一起的。難道……是因為通靈寶鑒的原因?”

蘇白微微點頭:“算是一個原因,若是你母親在你身邊,定會告訴你這些,至少告訴你通靈寶鑒的重要性,不會讓你隨意就拿出來。”

“哦,這樣,統領寶鑒,我確實是最近無意間獲得。”

蘇白又說道:“其實我內心,是更希望你和你母親是在一起的,這樣一來我也有了更多的盼頭,二來你們母女若是相伴,你們這十來年,也不會像獨自一人那麽辛苦。可……”

他聲音竟有點哽咽,“可方才我試探了一句,才明白,你真的並沒有和你母親在一起的,甚至說,都不知道你父母是誰?”

此番宮疏嫿卻沒蘇白那麽激動,冷清了許多:“是啊,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誰,不過辛苦什麽的,也是談不上。”又對蘇白一笑:“沒有父母,也有其他人對我好。”

蘇白此時是更加心痛自責了,是他的錯誤,才讓孩子遇到這樣的危險,這樣的事。

可他現在說什麽也難以彌補啊,甚至說,他都不能讓孩子原諒自己。

深歎了口氣,蘇白說道:“通靈寶鑒是南湘的聖物,南湘國是比大威小很多的國家,但一般的大國也不會隨便招惹南湘,孩子你知道原因的吧。”

宮疏嫿說道:“多少聽過南湘的一些事,說是南湘善蠱毒,不過大威之前的大天師將蠱毒給禁了,不許大威人再提此事……”宮疏嫿突然眼眸一轉,“這和我母親是有關係的嗎?”

蘇白微微一怔,緩緩點了點頭。

耶律情仇在後麵跳起來說:“都到那一步了,你再禁有個鬼用!早幹嘛去了,早弄出那麽多事!”

宮疏嫿聽耶律情仇的話,更覺得此時大有蹊蹺。若說之前因為父母之事內心還有情緒,此時則對大家都避而不談的那些事感了興趣。再說她也不是大威人,對大威的大天師和大天師的禁令沒什麽敬畏之心。

而且之前和蘇白的接觸,有提到大天師的時候,蘇白也是不屑一顧甚至鄙視的感覺,所以宮疏嫿更不用顧忌什麽。

“大天師禁蠱毒之說和我母親有關?”宮疏嫿說,“我之前多少聽了一些傳聞,南湘國以聖女為尊,聖女是最善蠱毒,掌南湘命脈。難道我母親……按照年歲算,是前代的聖女?”

“不是。”蘇白斷然搖頭。

宮疏嫿也鬆了口氣:“那還好吧,我聽傳聞,前代南湘聖女與南湘國師情投意合,是為夫妻,還有一個女兒,就是現在的聖女,母親不是前代聖女就好。”否則不光有個蘇白的爹,還有個別的爹和同父異母的姐妹,可是太亂了。

蘇白臉上微微抽了抽,“你母親,是南湘國師。”

宮疏嫿:“哈???”

……

這是啥劇情,太玄幻了。

耶律情仇在後麵幫著回答:“南湘國的國師都是公輸一族,你母親這一輩,隻有一個女兒,她便是女扮男裝,做了這個國師。”

“母親姓公輸?”

“公輸寧羽。是不負盛名的國師。”耶律情仇又疑惑說,“你不是也是姓公輸嗎?……我是說,我們知道你不是管雨花,你自己承認了,你說過你是公輸……”

“我不姓公輸啊……”隻是宮疏嫿突然間感覺有些玄妙,“也許,我二師父知道為什麽給我起這個名字。”

看蘇白和耶律情仇都有點懵的樣子,宮疏嫿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下“宮疏嫿”三個字。

並解釋說:“我是我二師父抱回來的,名字也是我二師父說的,說是我雙親給我留下的這個名字。我一直以為我隨父母的姓,應該是姓宮,如今看來,更可能是公輸……”

“你二師父……”蘇白心中帶著詢問,他是真的對宮疏嫿的生活很好奇,隻是,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去問。

他怕逼急了孩子。“嫿兒,應該是公輸嫿,是個好名字。嫿兒,你的事情,你想說便說,不想說就不說,爹不會逼你。”

宮疏嫿現在也不會戲說自己的事,隻是有一些疑問可以提一下,可以和蘇白他們探討一下吧。

“我是幾個師父共同養大,但抱我回去的是二師父。二師父除了我還救回了一位女子,據說我是那女子用生命護著的。然後說我的名字是這個。”

蘇白和耶律情仇情仇同時激動起來:“那位女子是不是……是不是……”

“我知道你們現在懷疑她是我的母親。”宮疏嫿說,“可抱歉,她不是。但她應該是認識我母親的。”

“你就那麽確定嗎?”耶律情仇問。

“我二師父救下的那位女子,也是身重劇毒,昏迷了許久。二師父說她的名字叫冰雪兒,確實是冰雪一樣的美人,但跟我的感覺並不是很像。我一直叫她冰雪阿姨。”

耶律情仇還是有一些不甘心:“可能她並不是想認你,你更像你爹的。”

蘇白瞥了耶律情仇一眼:“母女連心,若在一起怎麽會沒有感覺。嫿兒說不是,就不是了。”

宮疏嫿淡笑了一聲,她何嚐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就在自己身邊。隻可惜不是:“冰雪阿姨中了很深的毒,昏迷了許久,二師父求了幾個師父一起幫她,整整用了八年,才把冰雪阿姨喚醒。因為在給冰雪阿姨解毒過程中,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清洗血液,我曾經試過我的血,和冰雪阿姨的不符合。所以冰雪阿姨真的不可能是我的母親。”

蘇白聽了宮疏嫿的表述,心思微動:“能用清洗血液去解毒的事情……嫿兒,你二師父是靈樞門的?”

宮疏嫿知道蘇白這人看起來就是見識很廣博的,所以他能猜出是靈樞門,宮疏嫿並不覺得奇怪,也不去否認了。

隻繼續說:“冰雪阿姨醒來後,也不太記得之前的事情,我隻覺得她是一個很溫柔很親切的一個阿姨,隻是眼中有抹不開的憂傷。我也曾經想過自己的身世,而二師父從來不說,也不許我問。我十歲的時候,有一次想從冰雪阿姨那套些話,刺激到冰雪阿姨腦袋疼。從來不跟我說重話的二師父狠狠地訓斥了我一頓,還讓我去思過崖麵壁三天。後來我就再也不敢問自己的身世了。”

“豈有此理,真是過分!”耶律情仇生氣了,“怎麽能這樣,你有知道你身世的權利,他為什麽要罰你。”

宮疏嫿雖然回憶童年有被懲罰的事,可更多的是,幾個師父對她撫育的恩情。所以對耶律情仇的話她反而感覺不好。

便冷冷說道:“若不是二師父將我帶回去,若不是幾個師父一點一點把我帶大,還無私教我本領,怕我現在也不能這樣無恙站在這裏。”

耶律情仇並不是很能理解,畢竟以他的一生來說,除了公輸寧羽之外,就沒有什麽別的溫暖和恩情。但公輸寧羽的女兒不高興了,他還是要控製下說話的。於是閉了嘴,往後站站。

但蘇白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手指念著,眉毛微動,宮疏嫿心中微有思慮,小聲問:“蘇白先生是知道些什麽嗎?”

“嗯?”蘇白回過神來。

“或者,你知道冰雪阿姨是誰?”宮疏嫿緊緊地盯著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