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姑嫂
提起鄭君彥,葉清寧眼角眉梢的甜蜜遮也遮不住。
兩人本就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雖然曾經各自戀慕過別人,可親事定下之後,心思便慢慢收了回來。兩人都很清楚對方才是自己共度一生的良人,所以成親之後彼此敬愛,感情反而迅速的升溫,雖然談不上如膠似漆,可也十分恩愛。
葉清蘭看著這樣的葉清寧,心裏十分欣慰。
葉清寧終於徹底的拋開了過去那段青澀的初戀,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葉清寧似是猜到了葉清蘭心中所想,先吩咐丫鬟們都退下,然後才低聲調笑道:“你現在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惦記著顧表哥了。”
這種程度的調笑,葉清蘭應付起來十分自如,俏皮的笑道:“那是自然。姐夫對你這麽好,就算有十個顧表哥來了,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葉清寧抿唇笑了。說句心裏話,要是顧熙年真的出現了,多看一眼是難免的。畢竟是曾經刻骨銘心喜歡過的男子,不可能說忘就忘了。可心裏再也不會掀起異樣的波瀾。曾經折磨了她整整一年多的感情,到這一刻是徹底放下了!
葉清寧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道:“對了,你前些日子一直在定國公府住著,和顧表哥有私下見麵的機會麽?”
在葉清寧的麵前,葉清蘭也無需遮遮掩掩的,低聲應道:“隻見過一兩回。他每天公務太忙了,沒什麽閑空。”
更重要的是,孤男寡女獨處極容易惹來閑話。她和顧熙年此時都是顧忌重重。為了謹慎起見,自然得小心行事。
葉清寧了然的點頭:“確實得小心些。要是在定親前就傳出私相授受的風聲來,對你和表哥都不好。”女子的閨譽固然重要。可顧熙年身為朝廷命官,名聲也是十分要緊的。
一提起顧熙年,葉清蘭平靜的心湖便**起了層層漣漪。不過,麵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讓人窺不出她的心思。
葉清寧忽的不說話了,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葉清蘭。
葉清蘭被看的心裏發毛,小心翼翼的問道:“六姐,你這麽看我做什麽?”剛才還說的好好的呢!一轉眼怎麽就是這副要審犯人的樣子了?
葉清寧略有些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在別人麵前裝模作樣也就罷了,在我麵前還這副遮遮掩掩的樣子。我就不相信了。提到顧表哥,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葉清蘭:“……”
難得有逗弄葉清蘭的機會,葉清寧自然不肯放過,一臉曖昧的笑道:“老實交代,你想不想顧表哥?”
……葉清蘭咳嗽一聲,正想左顧言他扯開話題,就聽葉清寧低聲威脅道:“要是還把我當好姐妹,就不準用假話來糊弄我!”
葉清蘭隻得摸摸鼻子,老實的承認:“嗯。有一點。”其實,比一點還要多了一點點……不過,這已經是葉清蘭肯承認的極限了。
葉清寧自然也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再追問下去她也絕不肯多說了。不怎麽滿意的嘟噥:“這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我又不會取笑你。”都是過來人,誰還不懂那種思念一個人偏又見不著的抓心撓肺的滋味?
葉清蘭笑而不語。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完人,這大概就是她的缺點了。說的好聽點。這是內斂,說的直白點。就是女人的那點矯情。心裏怎麽想也是一回事,可讓她點頭承認。卻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葉清寧見她口風極緊,索性也不多問了。又將話題扯到了鄭敏的身上:“……我這個小姑你也看見了吧!整天木木訥訥的,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別提多無趣了。我一開始還想著和她好好相處,和她在一起待了幾天。差點沒把我活活悶死,我現在可不敢隨意再叫她來玩了。”
葉清蘭笑道:“每個人的性情不同,你和她合不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其實,鄭敏這種性子脾氣,是庶女中最常見的。安分老實聽話,不算太過聰明,這樣的庶女最讓嫡母喜歡。像葉清蘭這樣的,反而是異數了。
對這一點,葉清寧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會訴之於口讓葉清蘭尷尬。又笑著說道:“不過,我看她今天對你倒是挺和善的。”
“那是當然,她可是我未來的嫂子,對我這個小姑自然要親熱一些。”葉清蘭俏皮的笑道:“說不定,她還會主動來找我說話呢!”
“這怎麽可能!”葉清寧不假思索的應道:“她天天待在院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來不肯主動找人說話的……”
話音沒落,就聽知夏的聲音響了起來:“少奶奶,二小姐來了。”
葉清寧的話戛然而止,嘴巴久久沒有合攏。這也太湊巧了吧!剛一提起鄭敏,鄭敏竟然就真的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葉清蘭很快反應過來,揚起了聲音:“知夏,快些請敏表姐進來說話。”
知夏笑著應了。
葉清寧這才回過神來,和葉清蘭站了起來相迎。竹簾被撩起,穿著鵝黃衣裙的鄭敏走了進來。鄭敏雖然木訥少言,可禮儀規矩卻半點都不含糊,笑著福了一福:“我不請自來,打擾大嫂和蘭表妹了。”
葉清寧忙笑道:“這話說的可太見外了。我正想讓人去叫你,沒想到你就來了。倒是省了丫鬟們跑來跑去了。”
這是明顯的馬後炮,不過,誰也不會啥的去拆穿葉清寧就是了。
坐下之後,葉清寧又命人上了茶水點心。三個人坐在一起,聊些言不及義的閑話,氣氛倒也不算尷尬。可和之前輕鬆愉快的氣氛一比,就要差的遠了。
有鄭敏在,好多私密的話是不能再說了。葉清寧其實不怎麽待見這位小姑,可人家來都來了,總不能攆人走吧!也隻能忍著了。
葉清蘭卻是調節氣氛的高手,隨隨便便的就找到了鄭敏感興趣的話題:“……聽六姐說,敏表姐的女紅做的最好了。以後有空了,可得好好請教一番才是。”
一提到自己最擅長的東西,鄭敏果然自然多了,笑著自謙道:“蘭表妹這麽誇讚,我可實在不敢當。我也隻會繡些簡單的花鳥蟲魚罷了。得請繡娘描好了花樣子,才能一針一針的繡出圖案來。你若是喜歡女紅,我哪兒有描好的花樣子,送些給你。”
葉清蘭順著她的話音問了幾句,鄭敏有問必答,倒顯出了難得的活潑來。
葉清寧也看出些端倪來,索性住了嘴,隻笑吟吟的做個聽眾。鄭敏這是特意來和未來的小姑交好,說不定還存了點別的心思,比如打聽葉元洲的性情喜好什麽的……
要輪到揣摩別人心思,葉清蘭絕對是個中高手。鄭敏的那點小心思,在她麵前簡直就是一覽無遺。葉清蘭不動聲色的將話題扯到了葉元洲的身上。
鄭敏明明很想聽,偏偏臉皮又薄,早已紅了臉。
葉清寧實在看不下去了,笑著打趣道:“有什麽可害臊的。這兒就我們三個,又沒外人。想問什麽隻管問就是了。將來等你嫁過去了,可就是十妹嫡親的大嫂了……”
葉清蘭笑著接口:“六姐說的是。要不是怕敏表姐臉皮薄害臊,我可真想提前叫一聲大嫂呢!”
鄭敏羞紅了臉,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了一句:“他……他天天在國子監裏,是不是很少回府?”
葉清蘭笑著應道:“大哥在課業上十分勤奮刻苦,半月一次的休息都極少回來。”表麵看來確實如此,事實是,薛氏勒令葉元洲不準隨意回府。不過,知道這個內情的人不超過三個,就連葉清芙都被瞞在鼓裏。
鄭敏聽了這話,心裏自然高興。哪個閨閣少女不盼著嫁一個好學上進的少年郎?隻是不知道葉元洲的長相性情如何……
葉清蘭似是看出鄭敏的心思,笑吟吟的說道:“大哥和姐夫差不多高,相貌生的很俊,性子也十分溫和。誰見了,都要誇一聲翩翩少年郎呢!”
“是啊,我這個堂兄可是一表人才。”葉清寧笑著接過話茬:“和大哥相比也相差無幾。”
葉清寧口中的大哥,指的當然是葉元緯了。
鄭敏對葉元緯很熟悉,聽葉清寧這麽說,心裏更是歡喜。眼裏便閃出了羞澀朦朧的光芒來。
葉清寧悄悄衝葉清蘭眨眨眼,無聲的扯了扯唇角。原來,懷春少女是這副德行……
葉清蘭暗暗失笑不已。虧得葉清寧好意思取笑鄭敏,當年她愛慕顧熙年的時候,表現的可要比鄭敏過火多了!
不過,看著鄭敏這副暗自歡喜的樣子,她的心裏卻有些沉甸甸的。
沒人比她更清楚葉元洲對她的執念有多深。將來就算娶了鄭敏,也不見得就能善待鄭敏……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無暇再同情可憐鄭敏了。已經定了親,鄭敏嫁給葉元洲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無可更改!隻希望葉元洲能早些放開不該有的執念,對鄭敏好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