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八十五章 統合部
自從上次在圖騰區和羅拉偶遇，對方向自己吐『露』了作為一個弱勢文明的首領在境遇上的尷尬之後，我就一直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那就是，帝國的附屬世界實力參差不齊，各種仆從軍戰鬥方式天差地別，作戰素質也是毫無規律，這樣的軍隊，究竟要怎樣才能作為真正的戰士拉上戰場，而不至於像舊帝國時代那樣，被當成背後頂著刺刀『逼』上陣地的炮灰？
顯然，假如就一直保持如今的局麵，所有的仆從軍各自保持各自的編製，僅依靠有限的知識交流來提升自己的裝備，甚至有些過於弱小的文明隻能在這種裝備競賽中逐漸落後，那麽最終，現在聚攏在帝國身邊的附屬文明中有一大半還是難免舊帝國時代炮灰軍隊的命運。
一個稚嫩的文明想要衝出自己的世界，走上多元宇宙這個無邊無際的舞台，所要麵對的挑戰和艱難是難以描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文明都倒在了這道坎上，他們或毀滅於和其他強大文明的不友好接觸，或因在全新的文明階段中走錯路而自我毀滅，或因無知而觸動虛空中的致命危險導致整個世界都被吞沒（一半以上的世界都是這麽完蛋的，虛空，對於初次挑戰它的人而言可絕對稱不上友好），甚至有可能遭遇深淵。
聚攏在帝國周圍的附屬文明們自然避免了這樣的無數危險，甚至可以說，在帝國這個超級後盾的支持下，任何一個文明都可以無驚無險地發展到跨越世界的階段，這就是對於一個文明體係而言依附於帝國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好處，再加上各自都有家園世界被拯救的經曆，現在的帝國附屬種族們才會死心塌地地在我們和深淵作戰的前線上浴血奮戰。
但假如僅僅因為這樣的恩情，就心安理得地將自己身邊追隨者的兄弟姐妹當成可以任意犧牲的炮灰，那是我絕對做不出來的事情。
但帝國並不是慈善家，珊多拉更不會允許弱者做自己的絆腳石，附屬文明想要不當炮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自己獲得成為戰士的資格，換言之，變強。
這個淺顯的道理是每個世界的種族領袖都能想到的，但做起來卻千難萬難，像那頭狐狸女所憂心的那樣，一個文明本身素質上底子就不足，不管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趕得上以同樣速度發展的強大世界，魔禁世界的人類開化曆史隻有區區幾千年，連地球都沒衝出去，可其他世界呢？別的不說，光艾澤拉斯那群巨龍的壽命都足夠人類從草履蟲再往直立行走進化好幾遍了！進化史上就差了十幾倍的差距，這個怎麽彌補？
對於那些先天不足的世界，要靠他們自己玩命攀科技樹或者等著帝國直接用技術揠苗助長，都不是靠譜的辦法。
附屬世界軍事統合部（或稱第二軍事統合部、軍統部、統合部等等等等，這個取決於我們這幫混天的領袖最終能記住哪個）就是我認真思索之後所想出來的，解決這種尷尬情況的方案。
“簡而言之，整編，超大規模的跨世界整編，各自為戰參差不齊的軍隊隻能當做民兵，而我們需要的是士兵，哪怕僅僅是三等兵，也得整編起來，統一軍事係統，統一指揮方式，統一裝備——最後這條最重要，現在帝國名下四五個世界幾十個戰團，各自都有各自的製式裝備，同一個世界的還好點，不同世界之間的製式裝備簡直跟雜貨鋪一樣，開赴前線的時候你們明明是兄弟軍團竟然連互相修理鎧甲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這樣太糟糕了。”
站起身來，敲打著桌子，我用罕見嚴肅的語氣對麵前的艾澤拉斯世界各族首領以及連線中的其他世界領袖說道，這是一場跨世界的電視會議，圓桌周圍除了有一小撮帝國首腦跟一幫艾澤拉斯種族領袖之外，還有著十幾個全息投影圍坐著，自然是羅拉?史都華，詹姆斯?雷諾這樣未能親自列席的人。
本來這個問題是打算在狂歡節結束之後再提出來的，但前天晚上翻節目單我才突然發現今天艾澤拉斯世界還有個閱兵的項目，感覺這也是個不錯的時機，所以就現在提了出來，一來問題早點發現也可以早點解決，趁著狂歡節期間各世界交流麵極廣提出這個問題或許還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二來……
恩，以咱這軍事水平，哪怕再思考個十來天恐怕這個計劃也完善不了多少了……
另外，就請大家不要針對“晚上翻節目單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要出席一場閱兵儀式”進行吐槽了，珊多拉已經對咱施行過鋼牙攻擊了還不夠麽？
或許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混吃等死的皇帝陛下也會『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用這樣充滿壓迫感的方式說話，圓桌對麵的希爾瓦娜斯一行人都有些錯愕，趁著這個機會，我趕緊跟旁邊珊多拉擠擠眼睛，眉目傳信：“怎麽樣？你老公真要努力起來的話也是可以有點派頭的吧？”
“咳咳，阿俊，太明顯了。”
姐姐大人在精神連接中低聲咳嗽了一下，拽拽我的衣服下擺。
幸好，希爾瓦娜斯他們還忙著驚訝順便思考我剛才話語中的含義，沒發現自己的最高統帥在過去的幾秒鍾裏一個勁對老婆擠眉弄眼。這些在各自種族中擁有最高權威的領袖快速地交流著眼神，最高統帥的嚴肅命令讓他們感受到了自從救世戰爭以來久違的緊迫感，片刻之後，被推選為代表的暴風城國王，瓦裏安站了起來，向這邊撫胸行禮。
“陛下，您的意思是，將各個世界的軍隊全部打散，重新作為基礎士兵進行整合，不再區分來自哪個世界，作為一整支軍隊來進行統一訓練和裝備？”
“呃，差不多，”我撓了撓頭發，“剩下的你們自己討論吧！”
正一臉嚴肅等待元首下一步指示的瓦裏安當場臉都快變成鞋拔子了：“啥？”
而其他人更是呆了一片，尤其是全息投影中的羅拉，幹脆就來了個突然消失：這家夥一準是踩著自己頭發出溜到桌子下麵去了。
“咳咳，我就想到那麽多，細節問題……珊多拉你給補充補充？”
“女神在上，”剛才還對我滿懷期待的莉莉娜聽到這裏終於撐不住，小腦袋砰就砸在了桌子上，“你至少把草稿打完啊！”
“打完了，草稿就那一段話！”我理直氣壯地解釋道。
眾人：“……”
“嗯哼，安靜，”珊多拉威嚴的聲音響起，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盡管精神連接裏一個勁地在嚷嚷“阿俊大笨蛋”，她的表情卻仍然保持著沉穩冷峻，“那麽我來補充一下我戀人的意思。
瓦裏安，就如你所說的那樣，從今天開始，啟動跨世界的整編計劃，各個世界獨立的本土軍隊要進入一個統一的軍事編製，我們暫時將其統稱為帝國仆從軍，這個新軍事編製中的士兵將擁有成係統的戰團，帝國製式裝備，行動綱領，以及作戰素質標準，統一指揮，統一後勤，最高統帥當然是由帝國元首擔任，而戰團將領則由各世界指定，將現在這種因編製混『亂』而產生的各世界實力良莠不齊、互相之間幾乎無法提供後勤支援的情況徹底扭轉，但是為了將目前各世界本土軍隊多樣化的戰鬥手段作為一種戰略優勢保留下來，仆從軍將仍然保持基本符合原貌的，以各自世界或種族為區分的團隊體係，並且你們特『色』化的作戰技巧也將保留，這是個大方向。”
“嗯，我想我明白了，這確實是大勢所趨，”瓦裏安慢慢點頭，卻沒有坐回座位，“救世軍將解散嗎？”
我注意到這個表情堅毅的人類國王臉上帶上了一層陰霾，雖然沒有表現出不滿，卻有著明顯的失落。
甚至不用思考，我就知道對方在失落什麽：在他看來，跨世界整編實質上就是剝奪了各個世界的獨立軍權，從今往後每個世界都將失去自己的武裝力量，轉而並入另一個空前龐大的軍團，對一個戎馬一生的軍人而言，這就是奪軍權，是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
對對方的這種顧慮我當然可以理解，或許在一切理『性』化的希靈使徒看來，任何形式的軍權調動隻要對大局是有好處的就應該無條件服從，但對感『性』壓倒理『性』的普通生物而言，哪怕意義上說得過去，感情上也有很難接受的事情，對方現在的顧慮並不是出於任何私心，而僅僅是一個國王對自己子民即將失去自己的子弟兵所產生的感傷而已。
怎麽說呢，對方的這份感傷……有點不必要。
“呃，我再解釋解釋吧，”我站起身來，“首先明確一點，整編仆從軍的行動並非剝奪任何世界的獨立軍事權，即使某個世界的軍隊被整編，你們的軍隊仍然具有獨立『性』。所有世界，在軍事統合部完成整編之後仍然保留自己的獨立軍事力量，隻是你們用於支持帝國作戰的那部分軍隊要進入一個統一的指揮係統——這跟你們一直以來的戰鬥任務其實是一樣的，隻不過司令部被集中到了一個地方。另外，這次整編的唯一目的就是讓現在龐雜的各世界軍隊可以更方便調動，同時更方便後勤，別的不說，就我所知，現在我要說一聲第一軍團團長前來報到，至少就有兩位數的軍官出現在自己麵前，這還怎麽指揮？裝備上的混『亂』導致的補給麻煩、每個世界出征都必須自帶後勤的問題就更不用說了，維迪斯帝國的士兵鎧甲上都有奧鐵塗層，可這種東西放在別的世界，你們誰有能力修好？艾澤拉斯魔導師的裝備上都有附魔，這技術普羅托斯人能辦到嗎？軍事統合部的任務其實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製定簡單有效的編製，將仆從軍按照所屬種族——個別情況可以數個種族聯合起來（這個主要是針對泛銀河文明共同體那樣特殊的聯合世界所製定的規則）——整編成戰團，或者叫軍團也可以，由統合部編撰不再互相矛盾的番號，而戰團中的各級指揮官仍然由你們原來的軍官擔任，各個戰團在無戰事期間也仍然執行自己世界的衛戍任務，由自己世界的領袖指揮調度，這一點類似地球中世紀的城邦製度，同時統合部將征集各世界的軍工人才，和帝國一批已經挑選出來的技師合作，為仆從軍進行整齊有序的裝備設計，由於仆從軍種族眾多，這些裝備不可能人人能用，但起碼我們得保證它們之間有基礎的可支援『性』。這些統一的裝備也可以極大提高很多世界本土軍隊的戰鬥力，畢竟有很多世界並不缺乏優秀的士兵，他們隻是缺少合手的裝備。”
說到這裏，我頓了頓，眼神飄向凝神傾聽的羅拉，果然，後者立刻反應過來，衝我『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可真是自從認識以來，這個狐狸女為數不多的發自內心的表情呢。
裝備上的統一是遲早的事情，現在開始執行隻能說為時未晚，讓那些隻有幾千年開化史的種族去追那些已經發展了幾十萬年的文明是不現實的，而且也在浪費帝國寶貴的科技支援，倒不如讓我們來輔助他們設計合適的軍備，讓各世界自己的軍工專家參與進來是為了讓設計出來的東西更符合其使用者的身體素質（沒有人能承受得了希靈單兵戰機那鬼畜的加速度——某試駕之後胃**的維京戰機飛行員含淚血書），二來也可以促進其世界的科技發展，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當然，這種迅速提升弱小世界實力的方法有點類似拔苗助長，依靠帝國直接提供技術支援以及共享其他高文明世界的科技成果來獲得新裝備，這種從天而降的技術注定不具備任何本土可發展『性』，甚至注定無法繼承，一旦技術支持中斷，那些高科技立刻就會崩潰成華麗的廢墟，除了誰也看不懂的電子元件或者神秘符文之外什麽也剩不下，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後進者隻能盡全力追趕，隻要有足夠的決心和事件，我相信每個世界的文明都不是傻瓜。
“那麽，關於這個方案，還有誰沒聽懂？”
見到圓桌旁的各族領袖們都在沉思或者交換意見，我提高了音量問道。
“非常睿智的決斷。”凱爾薩斯用血精靈的禮節向這邊致敬，“我們願意將救世軍從獨立軍團整編成戰團之一。”
羅蘭蓋爾的全息投影也立起了身子：“文明共同體願意服從您的命令。”老人說著，又扭頭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是個明智的決定，作為一個極端的混合文明，我可以向諸位做出這樣的保證。我們泛銀河文明共同體由一千七百二十九種不同的種族組成，在漫長的戰爭歲月中早已經體會到了斷層文明想要攜手作戰的各種困難，皇帝陛下的指示是正確的，這點毋庸置疑。”
“好吧，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我拍拍手，“統合部盡快成立，我要求所有種族的領袖都要作為名譽執政官加入，然後搜集你們能找到的最優秀的學者，科學的魔法的都要，還有你們最聰明的將軍，文武雙全的那種，記住，這是個挑戰，更是機遇：你們可以直接獲得帝國第一手的科技支援，而且這次，它將是為你們量身定做的。”
我這最後一段話算是提醒了在場這些因為重大軍事變動而有些發蒙的種族領袖，他們可算發現了組建統合部對自己世界所能帶來的巨大潛在利益，不用我說什麽，所有人都已經行動開來，轉眼間，房間裏就剩我們這撥軍國主義分子了。
“呼……可算忽悠完了……”
長長地伸個懶腰，我吐著信子說道。
“徹底綁死啊，老大，”莉莉娜在桌子上趴著悶聲悶氣一針見血，“他們在種族滅絕之前都別想跳下咱們的賊船了，你這是忽悠著給他們強行建立了一整套畸形的科技體係，隻有在帝國不斷提供技術支援的情況下他們的文明才能進化下去，否則就是科技崩潰，別說繼續進化，就連自己原有的科技水平恐怕也恢複不過來……”
“別說那麽難聽，那些種族領袖都不傻，誰還看不出來這點，”我敲了敲莉莉娜的小腦瓜，“但我確實是為他們好：要是沒帝國扶植，他們能在種族滅絕之前衝出宇宙都是個問題不是？”
莉莉娜不吭聲了，隻是扭扭身子，開始裝睡。
“阿俊，沒想到你會製定出這樣的計劃，”珊多拉湊了過來，滿眼驚奇，但更多的是開心的笑容，“完全顛覆了以往的形象呢。不過隻有這樣才是我珊多拉的伴侶呢，然後呢？還有別的計劃嗎？”
“別把我的腦袋跟你們這樣的規格外相提並論，靈光一閃想出這麽個缺德計劃（那邊莉莉娜頓時嘀咕起來：承認了承認了）來已經屬於超水平發揮了。嗯，離回去還有一會，咱們合計合計剩下的事情……”
正在我和大家商量著這個統合部究竟應該怎麽建立，怎麽完全處於帝國控製下的時候，來自影子城的緊急通訊突然打斷了我們的交談。
“陛下，這裏是西維斯，那名妖狐女孩的腦波讀數正在上升，半小時之內可能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