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古代人
我帶來的任務算是救了莉莉娜一命，讓她有理由從近乎地獄的工作中暫時解脫了出來。
小丫頭雖然平常表現的是那樣沒溜，但唯有一點始終讓人很滿意，那就是特有責任感，說到做到。別人交給她的任務肯定要拚命完成，承諾要去做的工作也絕不推脫，前一陣子她宣布要讓女神的名字響徹整個單默爾III礦物星，現在那地方果然被她安裝了九千七百多萬個高音喇叭……扯遠了。
反正既然她主動說了今天要幫自家甩手女神處理積壓公務那就肯定要說到做到，假如我不來救命的話，強脾氣上來的莉莉娜恐怕得在神殿裏麵渡劫失敗一次，我帶來個特殊任務算是救了她了：這丫頭正愁找個什麽正當理由來結束這份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呢。
不過莉莉娜被解放了，我們的女神大人卻要迎來最倒黴的一天。
小豆丁被我扔到堆積如山的公文堆裏麵之後還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在卷軸上爬來爬去一副睡不醒的模樣，等找不到剛才抱著的那根大拇指之後才稀裏糊塗地張開眼睛，但即使是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她還好奇滿滿地蹦躂著問我和莉莉娜這是什麽地方：平常三不管的上帝當太久了，這小家夥基本上連自己的神殿長什麽模樣都忘光了！
結果莉莉娜把情況跟小東西一說，叮當立馬就“哇”一聲抽過去了。
不用說，就以這小東西平常總是從神界買一大堆用不著的破爛玩意而且隔三差五就要因為各種工作失誤被罰一次獎金的個性，打死她她也是拿不出換正版操作係統的錢的。
最後不得已我還得招呼上了正在艾澤拉斯集會場吃喝玩樂欺男霸女的神族條子五人組，讓他們來幫著某個笨蛋上帝處理自己堆積如山的爛攤子，算是讓小家夥複活了過來。但當伊爾森一行人看到這已經快被自家隊長折騰癱瘓的世界管理終端之後，就連肯瑟大叔都說不出“甚好”倆字了。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宇宙要是沒有這套管理係統恐怕發展的能更正常點。”
這是在神殿裏麵的萬王寶座，進行世界之樹自檢之後，看著眼前幾乎布滿了整麵牆的錯誤報告和係統漏洞時伊爾森腦袋上嘩嘩地冒著冷汗嘀咕出來的話，結果這倒黴孩子當時就讓惱羞成怒的叮當給捆綁懸掛了。
肯瑟大叔則默默無語地掏出一個金色圓柱體，安裝在房間正中的浮雕台上：“重裝個虛擬係統吧，至少把賀歲版的反黑屏補丁打上。”
哦哦哦，原來肯瑟大叔你也習慣用U盤做係統啊？
“說實話，冰蒂斯，這個係統真是你編寫的？”
不理會耍寶賣萌的叮當五色戰隊，我偷偷錯後了一步，湊到冰蒂斯耳邊低聲問道。
“那還有假！”我們偉光正的光明女神立刻一挺那可以直接讓姬兒迦美氏投井自盡好幾次的豐碩胸脯，在一陣晃動中拿拳頭用力鑽我的腦袋，“想當年妾身也是響徹MOD界的一員猛將，編寫的多少簡化版世界操作係統在十幾萬年內都無人能夠超越，這個係統還是妾身實習的時候編寫的，那真是驚心動魄令人懷念的年代啊，我們幾個胸懷大誌的技術型人才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每天在萬神殿正版保護小組和各大世界管理終端生產廠商的聯合圍剿下頑強抗爭，為廣大像這個笨蛋生命女神一樣窮酸的世界管理神提供著一批批優秀的破解版操作係統……”
我這時候可算聽明白了：“搞半天你們當時就是一個做破解和盜版的團夥？”
一群神仙版的番茄花園啊這是！我說你們當時是不是還有個下遊客戶叫西卡羅的？
“嘁嘁嘁！說那麽難聽幹什麽！”冰蒂斯立刻不高興了，更加用力地熊抱過來，“我們MOD研究同好會也算技術工作者好不好！要不是跟自己一組的那幾個家夥一個個都轉投了虛擬機的邪魔外道，妾身說不定現在也是個科學家呢，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後來妾身還是發現，找人打架拉幫結夥比搞編程有意思多啦！”
好吧好吧，我們偉光正的光明女神冕下，可以麻煩你告訴廣大觀眾，你當年是怎麽完成從一個技術宅向一個流氓頭子的驚天動地的轉變的嗎？等等，根據剛才那段用戶通知，或許這不是轉變，而是冰蒂斯在無聊的技術宅生涯中終於發現了自己真正的人生價值吧？
“那都是報錯專業就不了業的時候逼出來的啊……”
流氓女神如是說，“不過別看這麽多年沒接手了，稍微修複一下這個係統還是沒問題的，想當年，妾身也是號稱可以不用任何操作係統裸機管理世界的OS之神呐——你們幾個過來打下手！”
我：“……”
即使有自己一幫手下幫忙，再加上操作係統的設計者冰蒂斯也親自操刀，叮當今天要忙活的事情還是堆積如山，自從上任以來兩三年沒有好好處理過一次公務而且堅持不懈地用一個漏洞比補丁還多的盜版係統來管理世界，叮當手頭的麻煩已經達到了讓冰蒂斯都驚為天人的程度，小東西今天恐怕得突擊到晚上了。
不過往好的方麵想想吧，雖然小東西今天要忙得不可開交，但至少我們這個世界暫時算安全了，起碼不會發生因內存不足而被刪除個把種族之類的鬼畜災難，也不會突然天上彈出來一句0X?指令引用0x00000000的內存，該內存不能為“read”或“written”然後整個宇宙的背景輻射都跟著全藍掉……
讓莉莉娜幫忙複活那個神秘戰士的決定是正確的，塔維爾果然打算先把那倒黴大個子從頭到尾切片研究一遍再複活他，某個眼鏡禦姐的研究狂熱是可怕的，在一句“知識就是力量”的推動下，這個科學家妹子可以踐踏一切人道主義。萬幸有莉莉娜的加盟，塔維爾的如意算盤落了空，甚至不用等待二十四小時，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珊多拉就接到了那個異界戰士已經複活成功的報告。
這次我沒帶太多人，就領著已經化身跟屁蟲的潘多拉姐妹還有珊多拉來到了研究中心：巨人戰士複活之後就直接被從醫療中心轉移到了這裏，塔維爾仍然沒有放棄最後一點踐踏人道主義的機會。
“他仍然很虛弱，但基本上恢複了清醒，這個異界人的身體素質簡直匪夷所思，他的細胞全部變異，不但爆發力驚人，恢複力更是強悍，”在病房門前，負責看護的一名帝國技師為我們進行著簡短的匯報，“我們進行了基因比對，這個巨人的基因形式和正常地球人基本相同，但存在大量被人為改造的痕跡，這催生出了對方異常高大的體型，或許也讓他獲得了那種異能類的力量，似乎有證據表明這個戰士在之前接受過幽能類能量的輻射以及精神改造，但由於沒有更多資料，目前這僅僅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
“他情緒怎麽樣？”
我將手放在開門的按鈕上，按下去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
“沒有情緒，極端沉默，進食然後休息就是他醒來之後做的全部事情，但目前未發現任何敵對傾向。”
“好吧，一個悶騷主義者。”我衝珊多拉聳聳肩，與此同時，病房的門也悄無聲息地滑開了，眾人魚貫而入。
病房中央，那高大的戰士正背對著我們坐在醫療艙旁邊的床鋪上，他帶來的那件傷痕累累沾滿血汙的鎧甲和他的巨劍已經被一並清洗幹淨放到牆角，而他現在穿著的則是一套特大號的白色病號服，兩米五多高的巨人盡管是坐在**，看上去仍然跟座小山一樣高大，我趕緊按了按潘多拉和維斯卡的小腦袋，心說一會這倆丫頭別被刺激過頭了。
身後傳來的動靜引起了這個雖然虛弱卻仍然警惕的戰士的注意，他迅速扭過頭來，看到了我們一行人。
“看樣子恢複的不錯，”珊多拉點點頭，走向對方，“你從哪來？”
但珊多拉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那不知名的戰士在我們出現之後就將目光集中在了一個方向，短暫的愣神之後，對方臉上猛然露出了震驚和暴怒的神色，甚至連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向旁邊一揮手，一道銀白色的光暈覆蓋在對方的手臂上，而放在牆角的門板巨劍則劃破空氣飛到了他掌中。
“喝啊啊！！erizar！！”
手握著巨大的兵器，無名戰士帶著沙啞的嗓音怒吼著一躍而起，飛快地向這邊衝來。
“跪下！”
珊多拉輕描淡寫地說道，沉重的鋼鐵落地聲立刻應聲響起，無名戰士手中的巨劍在其主人脫手之後飛出老遠，而戰士自己則帶著不甘的表情匍匐在地，嘴裏卻仍然在大聲叫罵著：“Nazerlarpud！惡魔！你終於出現在眾神的子民麵前了！Dber！我們還沒有倒下！”
所有人都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對方的驚人反應，皇家衛隊則被珊多拉一個命令統統攔在傳送的半路上，我和後者麵麵相覷了幾秒鍾，維斯卡遲疑的聲音才打破房間裏的沉默：“……亞特……蘭蒂斯人？”
頓時，病房中死一般沉寂。
就連那暴怒中的戰士都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良久，才發出嘶啞低沉的笑聲，聽上去卻如同野獸的低吼：“啊哈，哈哈……Demverzar！惡魔！這又是你的什麽陰謀！？裝作不認識我！”
完全出乎眾人預料的事實讓所有人都有些愣神，我在反應過來之後則趕緊按了按維斯卡的肩膀：“丫頭，你確認？亞特蘭蒂斯人？”
貓瞳小女孩立刻點點頭：“我想起來了，這是亞特蘭蒂斯人，被帝國科考隊改造出來的超強戰士，最初他們對我的常規部隊造成過不小的麻煩，但是……亞特蘭蒂斯應該已經完全毀滅了才對……”
“我倒是好奇你怎麽現在才認出對方的身份。”看那名巨人戰士仍然在珊多拉的精神命令下動彈不得，我跟維斯卡了解著情況。
小女孩慢慢搖頭：“我毀滅的世界多了，怎麽可能一一記錄！”
頓時我就一腦門子冷汗，有個曾經當大魔王殺人如麻的妹妹你傷不起啊！
情況的急轉直下讓人感覺分外棘手，這名天知道從哪蹦出來的亞特蘭蒂斯戰士對維斯卡顯然恨之入骨，或許根本無法讓對方放棄跟我們為敵的念頭，但於情於理這事兒都是維斯卡造的孽，珊多拉可能會不在意，我卻沒辦法殺掉這個無辜者以求個安寧，但懲罰維斯卡？那更不可能了，這可是我妹妹！更別提當年她大殺四方的時候完全是因為處於瘋狂狀態了！不知道精神病人不承擔刑事責任麽？
實在憋急了隻能想個法讓這個大個子失憶了。
“抬頭。”
一個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我關於“用榔頭砸還是拍平底鍋更能有效清除記憶”的思索，循聲望去，原來潘多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那巨人戰士麵前，旁邊還站著維斯卡。
發出命令的正是一臉木然的潘多拉。
珊多拉放鬆了一部分精神控製，亞特蘭蒂斯戰士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泛著血絲的眼睛中仍然滿是怒火，卻在看到一米二姐妹的瞬間變成了困惑。
讓一個兩米五的巨漢仰視自己，潘多拉你這樣很有成就感吧？
我猜到了潘多拉的意思，卻對這丫頭在這個節骨眼上可憐兮兮地爭取一點身高上的成就感而萬分無語。
“惡魔？兩個？”
“你口中的惡魔早死了！”我看到了珊多拉的眼神示意，趕緊上去配合著演戲，來到亞特蘭蒂斯幸存者麵前，指著旁邊的姐妹倆跟對方瞎扯，“被她們殺掉的，嚴格來講，是維斯卡消滅了惡魔。如果你是亞特蘭蒂斯人的話，你遭遇的事情我大致也知道一些，當時我們中確實出現了一個危險的叛徒，並摧毀了你們的世界，但我的妹妹維斯卡最終消滅了那個瘋狂的家夥，為了防止邪神複活，她用自己的靈魂壓製了邪神的身體，或許這可以解除你對維斯卡這幅容貌的誤解。”
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維斯卡開始玩命擰我的腰肉。
咱是忽悠大師級——好吧，我知道這個故事有點蹩腳，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可完完事實！瘋狂的7535被理智的維斯卡驅散，曾經毀滅世界的惡魔身體裏麵現在裝著一個萌萌的貓眼蘿莉，你看，漢語真是博大精深，一點寫意的修辭手法就能搞定一切，不能說我說謊吧？
瘋狂的維斯卡和理智的維斯卡根本就是兩個人，她們隻不過繼承了同一具身體，雖然這並不能否認小丫頭曾犯下的錯，但至少維斯卡不必過分承擔那有點太過沉重的罪惡感吧……
但即使一切都是事實，我也知道，最終能不能讓這個亞特蘭蒂斯遺民平心靜氣地跟眾人談談還得看對方的態度：天知道他現在怎麽想的。
“我曾經和那個瘋狂的屠夫正麵遭遇，”亞特蘭蒂斯戰士低著頭，因承受珊多拉的精神壓迫而氣喘籲籲，卻仍堅持著不讓額頭觸及地麵，“數千族人被她瘋狂地燒成灰燼，故鄉被一瞬間夷為平地，我永遠忘不了那惡魔扭曲的麵容……咳咳……”
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便劇烈活動，又被珊多拉精神壓迫直接衝擊，這名壯碩的戰士猛烈地咳嗽起來，然後慢慢抬頭，看著維斯卡的眼睛。
“從那個惡魔手中逃脫的人寥寥可數，基本上都隻能歸於幸運。我記著那雙嘲笑的眼睛，你和那個惡魔的容貌一模一樣，但我沒有從你的眼中看到瘋狂……你不是她。”
珊多拉放開了精神壓迫，已經汗如雨下的戰士猛烈喘息了一陣，總算重新站起了身子，然後目光如炬地看著潘多拉姐妹。
“惡魔隻有一個，你們兩人卻和她一模一樣，而且那個惡魔也不可能用這樣無害的樣子站在任何凡人麵前。或許是我搞錯了什麽……你用自己的靈魂控製了惡魔的身體？”
看樣子這個戰士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粗放，即使一個不可辨駁的事實就擺放在眼前，他仍然對維斯卡的容貌產生著懷疑。
貓瞳蘿莉輕輕點頭，然後湊過來抓著我的胳膊，一副弱氣小妹受到了驚嚇的模樣，這個舉動打消了亞特蘭蒂斯戰士不小的疑慮，而我則聽著精神連接裏維斯卡的嘀咕聲汗如雨下：“哥哥，太高了……”
我還得趕緊減仇恨：“行了行了，你幾十萬年前已經禍害的人家夠嚴重了。”
“你們，是誰？”
亞特蘭蒂斯戰士眼中仍然保留著最後一點懷疑，但聲音聽上去已經平靜下來，看著被自己一度當成惡魔的維斯卡在一個男子身邊撒嬌撒嬌，他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看來當初的科考隊並沒有讓你們見識更多東西，你竟然還沒發現自己的處境，”珊多拉搖搖頭，“作為曾經扶植了亞特蘭蒂斯文明的帝國，現在我們又回來了。”
珊多拉話音落下，房間中立刻出現了大範圍的全息幻景，影子基地的外景建築和星港上停泊的軍艦出現在這些投影中，假如對方來自亞特蘭蒂斯的話，至少對這個龐大的東西應該有印象的。
果然，亞特蘭蒂斯戰士看到這些東西之後臉上的肌肉立刻**了一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裏麵有一團炙熱的火焰在蒸騰一般，在連續幾聲劇烈的喘息之後，巨人般的戰士才總算勉強壓製了自己的感情，然後在我們驚訝的目光中俯下身子：
“編號AL135，阿瑞斯，迎接諸神回歸。”
（啊啊啊，月底了，習慣性求月票——據說元旦有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