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一章 米莉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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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模龐大的帝國艦隊開始向四周擴散，大量帶有超時空跳躍功能的深空探針被釋放出去，結合掃描艦對本宇宙的探測來繪製進行後續行動所需要的星圖，全息投影上出現了一個擁有六顆行星的恒星係圖，這是莫布拉多所在星係的圖景，而在下一個瞬間，這副恒星係圖就縮成了整個全息投影上的一小塊圖案，密密麻麻的恒星係如同閃亮的螢火般布滿了全息星圖：深空探針已經跳躍到數百光年之外，並以驚人的效率反饋著它們所掃描到的每一寸空間。
看著另外一幅畫麵上那蔚藍『色』的莫布拉多星球，以及已經將整個星球團團包圍的混合艦隊，維斯卡提出了一個非常誘人的建議：幹脆現在咱們把艙門打開，讓帝***和仆從軍一人一口唾沫下去，洪水滅世把莫布拉多消滅掉，然後拖著星環快樂地回家得了……
我想了想，把這個發神經的小家夥扔給姐姐大人教育去了。
“宇宙參數有點不同，本宇宙光速略低於帝國本土內，宇宙背景輻『射』讀數較高，除此之外沒有什麽不同，是個挺類似咱們世界的地方，”珊多拉親自看了一眼深空探針傳回來的數據，從那些讓人一個頭兩個大的符號中迅速分析出有用的情報，“這裏有六顆行星，四顆固態一顆『液』態一顆氣態，包括我們下麵這個星球在內，三顆有生命跡象，其他的星球上一片荒涼，但每一顆星球上都發現了微量的幽能反應。”
微量的幽能反應，就說明它們上麵都有少量仍然在運轉的帝國遺跡，而且每一顆星球上都有類似反應，說明當初在這裏駐足過的希靈使徒是將這裏當成殖民地而非區區一個哨站看待的。
這個並不是很意外的發現讓我和珊多拉十分喜悅。
我們此行的重大目標之一，星環，現在就在數千公裏之外漂浮著，完好無損，運轉良好，維斯卡嚐試『性』地對星環進行了呼叫，結果非常順利地得到了回應，巨大的環狀結構體發出了蔚藍『色』的光暈，似乎也在激動地歡迎它的主人。現在隻要維斯卡一聲令下，星環就會立刻啟動那已經沉寂了不知幾萬年的躍遷引擎，回到壁壘星身旁，但最後我還是壓下了小丫頭這個衝動。
我們來這個世界要搞清楚的事情還有很多，對帝國遺產的回收或者處置都隻是附屬目標，真正的目的，是查明真相，以及確認林雪的預言是何意思，在搞明白一切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幾十分鍾之後，繼負責繪製星圖的深空探針，第一批跳躍出去探路的穿梭機也從十幾光年之外發來了賀電……呃，情報。他們在十幾光年之外發現一個適宜隱藏艦隊的好地方，一大團已經逐漸冷卻下來的星際塵埃雲，外圍是大片冰-岩混合的小行星帶，內部有一個密布輻『射』和高溫氣團的『迷』霧地帶，其體積龐大足以容納我們帶來的全部艦隊。
“我有點想起大星雲的情況了，當時我們也跟現在一樣，找個犄角旮旯藏了起來。”珊多拉衝我吐吐舌頭，十分不符合形象和身份地用犄角旮旯來形容目前帝國最強大星球戰艦的前身。
“不知道林雪所說的敵人隱藏在哪，這個宇宙看上去根本毫無特『色』，甚至在目前探針掃描到的星空中，隻有幾顆星球上有簡單的原始生物。”盡管有些生疏，我還是從星圖上分析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隻不過那些情報隻能讓人更加『迷』『惑』，繼而開始懷疑林雪的判斷。
從懷裏掏出了臨行前大小姐交給自己的紙牌，隨手抽出一張，上麵用兒童繪畫的手筆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時鍾，下麵是一行字：“等待，時間會告訴你一切。”
切，神神叨叨的丫頭，有本事你別在寫“等”字的時候連續劃掉三次！
艦隊開始按批次啟動躍遷，離開莫布拉多星係前往先遣隊探測到的那片混『亂』的星際氣團，它們要在那裏麵安營紮寨，用視界屏障和空間褶皺隱藏自己並建立一個大本營，而我們則帶上了仍然在高劑量的安眠『藥』作用下呼呼大睡的米莉亞，換乘穿梭機神不知鬼不覺地降落到莫布拉多地表上。
一次無人知曉的大兵壓境和一次神鬼不覺的暗度陳倉就在莫布拉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
穿梭機最終在一個風景如畫綠草如茵的地方緩緩著陸，真沒想到一個發達的文明竟然能在高度工業化的同時還保持著這樣良好的環境，我們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身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橢圓形湖泊，天上的蔚藍澄淨，比地球大氣幹淨很多倍的天空，四周空曠無人，隻有微風習習，全然看不到一絲一毫高度工業化造成的汙染。麵對這樣良好的自然環境，就連一直因為有人染指帝國財產而不爽的維斯卡也『露』出了舒暢的微笑，嘴裏的小虎牙一閃而過：“嘁，要不是帝國科技，哪個普通文明能在高度工業化的同時還保留這麽好的環境啊！”
總感覺你在無意間嘲諷了地球工業時代呢。
“米莉亞，醒醒，到家了。”
姐姐大人用力晃了晃被自己攙扶下來，還在昏睡中的金發少女，而珊多拉則順手收回了可能會在這個星球引發圍觀的穿梭機。幾分鍾後，看著仍然在微微呼嚕的米莉亞，姐姐大人抬頭看了淺淺一眼：“話說你騙她吃了多少『藥』？”
淺淺想了想：“忘了，禦阪『藥』研會的部長不是說這種新式安眠『藥』粉無『色』無味無傷害嗎，我就多給她吃了點——反正當時一杯水看著跟漿糊似的……”
我登時差點趴下：“趕緊搶救！米莉亞八成睡死過去了！”
淺淺不經大腦的行為再次證明了她的殺傷力，在聽說禦阪們研究的新式安眠『藥』還沒有解『藥』之後，我們開始手忙腳『亂』地想辦法把米莉亞弄醒，我們拽她耳朵，掐她人中，給她撓癢癢，敷冰塊，用針紮，假如手邊有辣椒油老虎凳之類東西我想我們也會用上的，萬幸，最後米莉亞終於還是悠悠醒轉了，淺淺至少有一件事沒搞錯：禦阪研究的這種新式安眠『藥』確實吃不死人。
“唔……頭有點暈……”金發少女『揉』著額頭從地上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看著周圍的景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圈跟遺體告別儀式般的熟人，然後是遠方的綠草藍天碧水晴空。
盡管這樣的景象還是不能讓一個人確定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某種或許應該成為少女直覺的東西還是讓米莉亞漸漸張大了眼睛，不太確信地問道：“那個……難道……我們已經到了？”
“恭喜你，回家了，”珊多拉隨手在空氣中打開幾個全息投影圖，上麵呈現出的是相當大一片區域的鳥瞰景象，這是剛才我們在穿梭機上順手搜集的資料，顯示的是這片草原及其附近幾個城市的高空照片，“你自己看看，應該是這裏吧？”
可能是淺淺那彪悍的安眠『藥』『藥』效還沒過去，米莉亞仍然『迷』『迷』糊糊的，甚至顧不上問為啥自己會突然莫名其妙地睡過去，以及為啥一覺醒來就已經到家，她困『惑』地看了空中的全息圖一會，第一個認識到的事情就是：真的到家了！
“是萬湖大草原！真的到家了！”米莉亞一下子蹦了起來，巨大的喜悅讓她毫不顧忌女孩子的矜持，開始一邊歡呼一邊挨個擁抱我們，直到她那微妙的身高優勢讓潘多拉和維斯卡臉『色』鐵青為止，然後她開始繞著眾人跑圈，連蹦帶跳，將“我回家了”這句話重複至少十遍，莉莉娜在旁邊看著嘖嘖稱奇，連聲感歎當初自己回到地球也沒這麽抽搐啊。
某個腹黑偽蘿莉渾然忘記當時在休息艙裏放聲大哭的家夥是誰了。
“這地方叫萬湖大草原？”
我們沒有阻止米莉亞盡情發泄她回家的喜悅，而且對方這毫不掩飾，單純快樂的心情也讓我們跟這愉悅起來，隻是姐姐大人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和麵前的全息照片有點疑『惑』，“還真是名不副實，好像除了咱們身後這個大湖之外，這片草原上就沒有別的湖泊了吧？”
米莉亞歡快地蹦到我們麵前，伸手一指遠方的湖泊：“這個湖的名字叫萬！”
眾人：“……”
好不容易鎮靜下來之後，米莉亞才想起跟我們詢問自己是怎麽回家的，她記憶中隻有被淺淺連蒙帶騙地灌了一杯疙瘩湯的記憶——因為淺淺當時沒攪和開——而對曾經乘坐過一次宇宙戰艦的事情一無所知。
當時為了省事，防止米莉亞看見帝國艦隊開赴莫布拉多世界而問東問西（雖然除了潘多拉和維斯卡之外是真沒人打算攻擊這麽個不起眼的恒星係內文明），我們是直接把這丫頭放倒了事的。
不過我們這一家子裏麵不缺的就是忽悠人的技巧，莉莉娜當時就拉著對方胡謅了一番空間跳躍理論和人類在世界傳送過程中的自我保護狀態，從世界上第一個霸王龍的蛀牙問題開始佐證為什麽宇宙是膨脹的，長篇大論有理有據，充分發揮她作為一個傳教人士的驚人口才和令人發指的臉皮優勢，最終讓米莉亞重新回到了剛喝完一大杯安眠『藥』的精神狀態：思考能力清零了。
“帶我們在這個世界遊覽一番如何？”
等對方終於稍微安靜一下之後，我笑著對她說道。
米莉亞腦子這時候恐怕還有點混『亂』，壓根沒想過我們這些“聖賢”為什麽在送她回家的時候也要跟著過來，於是我一說，她頓時『露』出了明了的神『色』，連連點頭：“嗯！嗯！一定要……好激動的說！聖賢，聖賢誒！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啊，假如離開這個世界無數年的聖賢重新回來的話，那一定是頂轟動的一件事，說不定我一下子就變成名人了！”
米莉亞已經因為這極端樂觀的想法而陷入yy狀態，開始籌劃自己出名賺大錢之後的人生旅途，真不敢相信這家夥竟然還自稱是個聖職者。但她的妄想模式很快就被我一句話打破了：“你誤會一件事，我們隻是想在這個世界看看，並不想驚動太多人。明白嗎？要為我們的身份保密。”
米莉亞一下子有點愣神，懵懵地看著這邊：“哈依？”
十四五歲的少女實在不知道怎麽掩飾自己的想法，當場失望和困『惑』就掛上了她的麵龐，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顯：你們不是聖賢嗎？你們回到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聖賢回歸”嗎？
這恐怕是莫布拉多世界的人最直接的邏輯了。不得不說，他們已經將留下那些輝煌遺跡的希靈使徒幻想成了神明一類的生物，即使米莉亞這個有點脫線和不懂事的小丫頭也是一樣，在他們眼中，聖賢正麵就應該有三百瓦的亮度，聖賢走路就應該伴隨著悶雷滾滾，丫們一點都不考慮真要是這樣的話聖賢平常還怎麽睡覺啊。
“我們隻是想看看這個世界而已，”姐姐大人溫和地笑著，“我們不知道你口中的聖賢到底是誰，雖然他們肯定是希靈使徒的同胞，這個世界的東西確實是希靈使徒留下的，但我們不認識對方。這樣說你明白嗎？我們隻是想四處看看，順便搞明白一些事情，然後的行動還另有計劃，至於聖賢回歸之類的，還是算了吧。”
“……哦。”米莉亞撓了撓頭發，一臉失望的樣子點點頭。
在這個世界的行動當然要展開，但在那之前，我們更想了解一下這個莫布拉多更多的事情，因為林雪的提醒，我們最終敲定了跟著米莉亞接觸一下這些原住民的方案。雖然根據泡泡的推算，直接用聖賢的身份來唬人，然後讓這個世界的高端人士出麵直接交涉來獲取情報的方法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可禁不住當這丫頭說出這個方案的時候我一連從預言紙牌裏抽出三次槍兵牌啊——這絕對是個頂級麻煩的方案。
既然艦隊在這個世界還立足未穩，趁著這個時間在莫布拉多這個神秘古怪的文明裏麵多了解一下還是挺有趣兒的。林雪說某個不可避免的事件將引發戰爭，但總不至於我領著妹子們出去逛街都嘲諷來一個加強連的墮落使徒吧？
“我的家在這個方向，恩，沒想到你們直接就把我送到這兒了啊，好近。”米莉亞指著萬湖大草原邊緣的一個小鎮說道，看來出發前林雪給我們順手指定的經緯度還挺準確：那丫頭的能力還真是各種各樣的好用。
不過在全息地圖上看著是挺近，真要按比例放大了，從“萬”湖到草原邊境的距離可不是開玩笑的，考慮了一下之後，我還是把七千億招呼了出來，開著這渾身補丁的破車向米莉亞所指的方向一路飛奔，據說莫布拉多的交通工具也是四輪驅動的，這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奇葩車子頂多會被當成行為藝術，應該引發不了太過嚴重的圍觀。而在路上，我們還按照米莉亞的提示換了下衣服，雖然手頭沒有莫布拉多的民族服裝，但倆世界的服裝也不是天差地別，接近的東西倒還能準備出來，姐姐大人的行李箱可是神物，那裏邊連小魚塘和菜園子都有……
七千億速度飛快，伴隨著一路草莖橫飛引擎呼嘯，我們很快就看到了草原邊境，一個井然有序的小鎮出現在大家麵前。
那是個看上去有點近未來風格的城鎮，遠遠看去有著和地球上稍微類似的街道場景，但建築形式上還是有所不同。視線中的房屋大多帶著流線型的圓頂，擁有厚實的外牆和同樣流線型的牆體，在半空隨處可見漂浮在空氣中的全息投影，將畫麵放大之後發現可能是些廣告之類的東西。或許是因為位於大草原這樣的非繁華區，而且隻是個小規模的城鎮，我們沒看到高大的摩天大樓和其他恢弘的建築，米莉亞的家鄉給人的第一印象最後被濃縮成了四個字：鄉居假日。
一個偏遠閉塞的小地方，卻有著井然的秩序和平靜的生活，如果米莉亞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的話，說不定能解釋她那有些冒失和不諳世事的『性』格了：來自鄉下的淳樸小姑娘？
“莫布拉多的少雨季經常有大風，所以這裏很少見很高的建築，而且我們蓋房子也盡量選擇結實的模樣。雖然現在新的材料學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我們也不缺居住地，而且習慣也不容易改變，這裏的大部分建築也就是這樣了，”米莉亞趴在車窗上，一邊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熟悉建築，一邊為我們解釋道，“剛到你們那個世界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竟然有那麽高的建築——就跟新鄉那些傳說中的高樓大廈一樣。”
“新鄉？”姐姐大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就是距離莫布拉多最近的一個星球啦，是我們在星球之外的第一個殖民地，名字叫新鄉，也有叫新莫布拉多的，是個開發了很久的殖民星，不過人家也沒有去過，隻是聽說那裏沒有大風，而且人口中大部分是新人類，他們喜歡高大的建築。”
交談間，我們已經行駛在城鎮的街道上，令人滿意的是，奇形怪狀的七千億雖然引發了一些好奇的視線，卻沒多少人上來圍觀，也不知道是這裏的人普遍素質較好還是七千億這形象太磕磣了，反正眾人是一路順暢地來到了米莉亞為我們指引的目的地：一個看上去灰常灰常大的大房子。